罗立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感觉风吹在身上凉飕飕的，似乎带着一股子阴气。
当然，这只是他的主观感觉。事实上，风还是那个风。
“钟万年？钟爷？你在做什么？你的女儿紫月正在等你一起回家呢。”罗立在离他五米远的地方站住脚，尝试跟他沟通。
然而，钟万年仍旧不给反应，甚至都没回头。
“莹莹，你别离我那么远啊？我都看不清你的脸。”钟万年只顾沉浸在跟亡妻的“见面交流”中，自动屏蔽其他的人和事。哪怕罗立把紫月拿出来说。
“钟万年！”罗立干脆大喊出声。
钟万年身子一震，似乎听到了罗立的声音，不过，他没有回头看，而是念叨着，“好像有人在喊我？难道他们要带我走了？不要！我不要！莹莹，我想跟你在一起。我跟你还没过够呢。你那么纯洁那么美好。都是我不知道珍惜。但是这次，我一定不会让你离开我了。”
钟万年说着话，忽然站起来。
罗立顿时大惊失色。
“啊呀！我傻了！他既然对外界无知无觉，那我直接拖他下来不就得了！”一个念头在脑海闪现，罗立立刻飞扑过去，没想到，关键时刻，钟万年转过头来，骇然无比地盯住他，道，“你这个小鬼，想干嘛，别想带走我的莹莹，不然我跟你拼命！”
罗立无奈，双手举过头顶，道，“钟大哥，你别激动。我是罗立啊，我今天救了你的女儿，紫月，钟紫月，你不记得了吗？”
钟万年仍旧是刚才的表情和语气，“别过来，离我远点！走开！别带我走，也别带走我的莹莹。”状态越来越不稳定。语无伦次。
而此时，楼下也轰动了。
有帮众眼尖，发现顶楼站着个人，看样子似乎要寻短见。赶紧冲到大厅里，嚎了一嗓子，把所有人都引出了门。
赵长荣跟大余走在最后，趁没人注意，躲到角落里。
“靠谱吗？这都过去多久了，他怎么还没跳下来？”赵长荣瞪着大余，眼神透着担忧和恐惧。
“可能他求生意志比较强烈吧。不过，你放心，只要他老婆的事儿是真的，他只要上了天台，就肯定会跳下来的。”大余显得比较自信。
“再慢一点，消防就要来人了！”赵长荣低吼道。
“荣哥，你现在千万不能乱。万一被有心人怀疑到咱头上就麻烦了。”大余劝道。
“哼！只要他死了，研武堂谁会跟我赵长荣过不去？”赵长荣说归说，为了不引人注目，还是赶紧跟出门去。
帮众们本来都喝了不少酒，晕晕乎乎的，一听说有人要跳楼，却立马精神了。
一部分人为天台上的人担心，一部分人无感，对方死不死他们完全不关心，就当看一场热闹。不过有一点是相同的，所有人都好奇上面站着的人是谁。也担心，万一真跳了，会影响到江湖酒菜馆的生意，也算间接损害帮众利益啊。毕竟，钟爷得有钱才能养这么多人。
“我怎么觉得那人有点像钟爷呢？”
“放屁！那么高，能看到个影子就不错了。哪里能看出是咱钟爷啦？再说，钟爷活的有滋有味，闺女又刚从鬼门关前绕回来，他现在死，脑子被门夹啦？”
“可是，钟爷已经很久没见人了耶。”
“嘁！那有什么奇怪！周大发不是说了嘛，他去休闲宾馆，找地儿开炮去啦。哈哈……”
一时间，帮众们说什么的都有。
他们这么一闹，其他楼层的食客也都知道，有不得了的大事发生，好多人饭吃到一半，或者男女朋友打啵到一半，着急忙慌地下楼赶热闹。
江湖酒菜馆位于市中心，自然也吸引了无数路人驻足。
短短几分钟时间，连锁反应，楼下还有附近街道，聚集了七八百人。都造成道路拥堵了。
“若雪姐姐，你快来看呀。楼下围了好多好多人。都朝着楼顶在看呢。哎呀，我们这栋楼不会有人想自杀吧？”三楼某间包厢内，钟紫月站在窗边，看见这一幕，跟干若雪说道。
“不会吧？我瞧瞧。”干若雪吃惊地从一张椅子上站起来，几步走到床边，如嫂紧跟其后，两人打开窗户，一探头，就听到下面议论纷纷，还真是有人要跳楼呢。
“我可以下去看看吗？”钟紫月道。
“不行。底下人太多，万一被谁推到或者踩到就不好了。记住，你现在还是个病号呢。”干若雪驳回她的请求。
“那我们去楼上吧？我们去救人！”钟紫月眨动大眼睛，正义满怀地说道。
“不可以的，小姐。顶楼风太大，再说，你又不是谈判专家，万一没劝回来，你怎么办？”如嫂驳回她的第二个请求。
“好吧。我打电话问问爸爸，情况怎么样吧。希望他努力救救那个轻生的人，活着多好啊。”钟紫月说着，乖巧地离开窗口，重新坐下，拿出手机拨通钟万年的号码。
可惜，等到铃音变成忙音，也没人接听。
钟紫月瞬间心神一紧，冲口而出道，“上面的人会不会是我爸爸？”
干若雪和如嫂都是一呆，两人完全没往这方面想。钟万年可不像是会寻死觅活的人。而且，他没道理现在去寻死啊。宝贝女儿好不容易活过来，他哪里来的死亡动机？
“不行！我必须出去看看。”钟紫月道。
干若雪轻抚她的小脑袋，安慰道，“他八成是喝多，找地儿睡下了。所以没听到手机响。你想想看，你被救活，他有多高兴，还说以后要空出时间来陪你。这样的好爸爸，舍得抛下你离开吗？这样吧。我出去看看，你等我消息，好不好？”
钟紫月一听这话，心里的不安才略微平复。“好的，若雪姐姐，我不出去了，烦劳你跑一趟吧。”
“嗯。真是个听话的小仙女。”干若雪表扬一句，迅速出门。直奔顶楼而去。
跟她抱同样想法的人不少，不过罗立已经抢先一步，把天台的门给倒扣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