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武术,博大精深——其中的一个非常直观的表现,便是招式套路繁多。少林功夫中有七十二绝技;太极拳分为杨氏陈氏武氏等各家,每家都有众多的套路;另外还有崆峒、昆仑、华山、峨眉等大大小小的门派,每个门派里面,都有数十个可以相互生化转变的武术套路。这些并非只是武侠小说作者的想象,而是生活中实实在在存在的东西。
(作为邻国国粹的跆拳道,仅仅只有二十一种套路,在华夏顶多只能算是一个中等门派。只不过因为“国术不外传”的祖训,再加上跆拳道有“外来月亮”的优势,走的是时髦路线,使得后者的发展反而超出了前者很多。)
当历史的长河滚滚而来,中间经历了无数硝烟战火,来到这个和平的年代,在特殊的大环境下,最终出现了一个特殊的拳种——军体拳。军体拳是采纳了各门派最容易上手的强身术和必杀技,最终融合混杂而成的一种速成拳法。虽然说这种拳法是不修内力、只走外家功夫的路子,而且当初各大门派也肯定没有把最值得传承的东西上交出来,但它毕竟是博采众长、海纳百川——至少在明面上的威力,是其他外家拳无法与之匹敌的。
才刚过25岁的高参,便是使用军体拳的顶尖高手。
如果把军体拳也看作是一个门派,那么高参在这个门派中的位置,应该是大师兄或者“门派未来的希望”这种级别的存在。以他的实力,想要将跆拳道、空手道或者柔道之类的顶尖高手击败,也只是分分钟的事情。高参之前就以军体拳代表的身份,向大洋彼岸各种拳种的高手挑战过,无一败绩。而就在十几分钟前,他才刚刚小试牛刀,将跆拳道国内第一人“逼成”平手。
以往的经历和刚才的两次比试,都让高参信心爆棚。他本以为可以很轻松地将对方的标签撕破的——在高参看来,穆宇是一个只会欺负富二代的练家子,一个只会讨小女生欢心的年轻人。无论是哪一种身份,高参都能想到好几种将其打趴下而不受祁老惩罚的理由。他想到了很多,就是不相信对方也是高手这种假设。
只可惜,最后一种“假设”,才是事实。
直到高参真正以一个对手的身份站在穆宇面前的时候,他才从心底感受到了一份难言的压力。这种压力难以名状,它并非实质,而是出自一个高手的直觉——或者说战斗本能。
此时的穆宇,即便是看过了高参刚才一招逆转的精彩表演,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特别的神情。无论是表情神态,还是站位,或者手脚的摆放,都没有丝毫想要接招的架势,与一个路人无异,而且还是有些虚弱的那种。但高参知道穆宇不是路人——能够将一个两百斤的大汉一脚踢飞的人,实力再差又能差到哪里去?
对方明明有不俗的能力,看起来却是一副体弱多病的样子,而且对于对手的行动也无动于衷,这种反应在高参看来,就显得有些诡异了。看着穆宇依旧平淡无波的表情,高参心头一阵火大。
“来啊,跟我过几招,让我检验一下你的真正实力!”
本来已经准备好在几招之内结束战斗的高参,这时却突然停下来,多此一举地喊出这句“宣告”。
此时,他的双脚一前一后,两腿微曲,全身的肌肉紧绷着,精神集中到了极点,仿佛一只面临威胁的狮子。而反观穆宇那边,则是保持着一个普通路人的慵懒姿态,看起来比旁边还处在懵-逼状态的吴用更像是个围观者。
两人的神情一松一紧,高下立判!
还没有开始动手,高参就已经在气势上落了下风。这种情况,是高参人生当中的第二次。而上一次,还是他在最开始学军体拳,面对着他的第一任教官的时候……
“高参,你别太过分!”刘娟儿很快便稳住身形,重新给出威慑。
只不过,这样的威慑没起到丝毫作用,反而把高参心头的那份压力冲淡了。高参眉头微凝,想起还有暗中观察的几名大人物,便不再犹豫,心头一横,悍然出手!
只见他轻喝一声,整个人的身形便瞬间闪动。声音刚落,一模一样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离穆宇不足半米远的地方。而在那个身影的右侧,一个势大力沉的拳头已经聚力完毕,朝着穆宇“缓缓”地挥出。
高参的速度之快,让旁观的吴用都没反应过来。他脑海中的第一反应,是觉得发出声音的和出拳的根本就是两个人!一个人站在数米开外出声,一个人站在穆宇面前出拳,然后一眨眼,两个人的身影合在了一起!
吴用莫名其妙地想起了于国焱,他突然发现,之前打成平手的两个人,差距真的好大……
“要是早早地用出这一拳,那个于教授恐怕连第一招都撑不过去的吧。”吴用脑海中的无数片段之中,包含了这样的一个假设。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吴用明明可以预见到这一拳的破坏力,而且也知道这一拳是对着自己仰慕的大神打去的,但他却一点担心都没有。反而是从前一秒的紧张和懵-逼的状态中走出来,心头多了一些兴奋和期待。
正在反身追上来的刘娟儿却是大惊失色:“大哥哥小心!”
“已经没机会了!”高参一边用力挥出这一拳,一边宣告了这次试探的“结果”。
他本以为,对方好歹也会做出些反应躲开这一拳,没想到对方却站着一动没动。现在,拳头与穆宇鼻尖之间,已经只有不足三寸的距离了。在这种情况之下,高参十分自然地就使上了全身的力道。这一拳下去,轻则皮开肉绽,重则可以一拳将对方脑袋打爆!
“杀人倒不是什么好担忧的事情,无论是刘家还是祁老,都能很轻松地将此事解决,大不了事后向娟儿和祁老道个歉就是了。”
在“确定”了胜利的结果之后,高参脑海中开始思考起善后的事情来……
不过,半秒钟之后,他的思绪便蓦然停住了!
伴随着一起停下来的,还有他上一刻犹如猛虎扑食一般的身形——
“还是被那几个人给拦下来了么?”高参下意识地生出这样的想法:“看起来,他们的确不希望这小子死在其他人的手里……恩?”
本以为是有其他高手出来救场的高参,在看清楚挡住自己的东西之后,整个人都是幕然一惊,而他眼中的瞳孔也在瞬间放大——
只见他拳头的正前方,挡着一根小小的手指。而那手指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看上去有些虚弱的黑色风衣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