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另一边。
司徒烈心里牵挂唐悠然,不时用目光在宴会里寻找她的身影。
但半个多小时过去了,找遍了宴会,也没看到唐悠然的人,她就像躲藏起来了一样,让他怎么找也找不到,他的眉头不时蹙着。
初菱已经看出他在寻找唐悠然,忍不住说道:“刚才你和叔伯他们打招呼的时候,我看到奶奶从爷爷那栋楼里走出来哦。”
说罢,初菱指了指司徒铭的那栋小洋楼。
听到这里,司徒烈的目光陡然一沉,迅速问女儿:“你看到妈妈出来了吗?”
周亭带她去看父亲了吗?
话落,他刚好看到唐悠然从里面出来了。
“咦,妈妈出来了!”初菱兴奋地指着她。
司徒烈定定地盯着她。
她看到父亲了吗?
她从小洋楼里出来后,就转身进了小洋楼旁边的那个公共卫生间,纤瘦的身影一会儿就消失不见。
而这时,又有人走到司徒烈面前来和他寒暄,是他在商场上的朋友。
他被这位朋友缠着,一时脱不开身。
等他应付完这位朋友的时候,已经是过了好大一会儿。
他再度用目光在人群中寻找唐悠然的身影,还没找着唐悠然,周玮突然迎了上来。
周玮一脸焦色,秀眉蹙得深深的。
“大少爷,不好了!”
司徒烈见她如此慌乱失态,心想可能是发生了难以控制的事,一颗心微微沉了下去,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什么事?”
“老爷他……”周玮惊慌失措地看着他,“被自杀了!”
司徒烈胸口就像被人用重锤重重地砸了一下,同时瞪大了眼睛,一脸骇色。
“你说什么?”
他的样子看起来很吓人,周玮提心吊胆,屏着气,声音细若蚊吟:“老爷被割脉了。”
“初菱,你留在这里!”
司徒烈说完,周玮就觉得身边刮过一阵冷嗖嗖的寒风。
一眨眼,司徒烈就不见了。
初菱看着司徒烈远去的方向,抬起小脸,问周玮:“爷爷怎么了?”
她知道有事情发生,但她是小孩子,还是不太能够理解割脉被自杀这些词儿。
周玮的唇边扬起一丝不怀好意的笑,亲昵地摸了摸初菱的头:“你妈妈做坏事了!”
初菱怔了一秒钟,下一瞬,她立即反驳说:“不可能!”
唐悠然在她心里的形象是很光辉灿烂的,她觉得她不可能做坏事。
周玮脸上的笑容僵了僵,脸色有些讪讪,但没吱声,只是转身去了小洋楼。
她没必要辩驳,反正她总会知道。
周玮一进入小洋楼,就听见周亭的喊叫声从二楼传来:“医生来了没有?”
周玮听到这句话,脸上带着一丝狞笑。
唐悠然,你的噩梦来了。
司徒烈看着父亲右手上的那道大约五厘米长的伤口,鲜血不断地从伤口里涌出来,白色的床单已经被鲜血染成了红色,他本就苍白的脸色此刻是更加苍白了,整个房间都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而母亲周亭已经急坏了。
他的胸口仿佛被什么狠狠撞击着,撞得他五脏六脏都有些移位,眉头拧成一个川字。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端端的,父亲怎么会被割脉?
谁干的?
家庭医生匆匆忙忙地赶来,总算在问题还能控制的情况下,给司徒铭止住了血。
司徒烈和周亭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
处理好司徒铭的伤口后,周亭擦了擦眼泪,如释重负地吁出一口浊气,然后扬声对管家说:“去把唐悠然那个贱人给我请过来!”
这是打算炮轰唐悠然了,周玮心里窃喜,默默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
她的父亲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他只是服从道:“是。”
说罢,就转身出去了。
管家离开后,周亭怒气冲冲地对司徒烈说:“这是唐悠然干的,她刚才来过这里!”
她这是陈述句,语气无比肯定。
“只有她才有动机伤害你父亲!”
司徒烈心中的情绪激动地汹涌着,胸口急促地起伏着,目光里一片沉痛。
唐悠然,真的是你干的吗?
……
唐悠然此时正一个人坐在喷泉池旁边,看着池中的水柱,回忆着五年前的那些往事。
快乐的,幸福的,痛苦的,绝望的,它们在此时此刻全化作胸口一股无以名状的情绪,沉甸甸地积压在她的胸口,让她连呼吸都觉得痛。
她想离开了。
她不想再待在这个满是回忆满是伤痛的大宅里了。
就在心里产生这种想法,准备迈动步伐离开的时候,突然看见周管家带着几位男保镖神色匆匆地朝她走来。
他们要干什么?
唐悠然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们。
周管家在距离她三步之外的地方停了下来,神色凝重地对她说:“唐小姐,夫人有命,请跟我们走一趟。”
周亭又想干什么?不过她却是不想去面对周亭了,唐悠然抿了抿唇,淡淡地拒绝道:“不,我不去了!”
说罢,就转身离开。
周管家冰冷严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老爷被自杀了,唐小姐,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轰!唐悠然的大脑突然一声炸响,娇躯突然晃了晃。
半晌,她缓缓地转动自己僵硬的身体,茫然无措地看着周管家,语音艰涩,“你说什么?”
司徒铭怎么会被自杀了?
周亭又为什么要派周家过来请自己过去?难道她怀疑是自己杀害司徒铭吗?
想起五年前司徒烈调查司徒铭坠马的事情后,周亭对她疾言厉色的脸孔,她仿佛感觉有一股冷嗖嗖的寒风窜进自己的身体里,冷得让她的脚趾头都蜷缩了起来。
“阿烈,不要再纠结犹豫了,就是她谋害了你父亲,你把她送去局里啊!”
“她恨你的父亲,她的日记本里写得清清楚楚,这就是动机,她接近你就是为了谋害你的父亲,她卑劣无耻地玩弄了你的感情,如果你还心软的话,就无药可救了。”
“孩子引产吧,我们不要了,我们不要这种女人的肮脏骨血了。”
可当时初菱已经七个月大了啊。
当年周亭残忍的话言犹在耳,每想一次,唐悠然就感到锥心刺骨地疼。
有人说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它能够治愈一切伤口,但是有些伤口,时间越长,结疤就越深,想要再度变完整就会变得难上加难。
每向小洋楼迈向的一步,唐悠然就觉得心就像被刀狠狠地钝了一次。
当她重回司徒铭的房间,看到周亭瞪着她气势汹汹的模样,还有司徒烈失望又愤怒的目光时,她觉得自己的心已经被钝得千疮百孔了。
“啪!”周亭二话不说,上来就给了她一巴。
巴掌声响彻在整个房间里,回荡在每个人的耳边,触耳惊心。
或者旁观者听到的只是响亮的巴掌声,但唐悠然感受到的只有钻心刺骨的痛。
周亭像五年前一样疾言厉色,不,愤怒的程度甚至比五年前更甚,“唐悠然,五年前阿烈没有把你交给有关部门是个天大的错误,你这个天杀的贱女人!”
脸很疼,但唐悠然面色始终平静。
她的眼睛甚至就像死海一样麻木,她麻木地看着司徒烈,淡淡地解释道:“这是个局,向我下套的局!”
即使情势不利于她,但她的背挺得像尺子一样直,目光坦坦荡荡。
司徒烈的眸子泛着一抹红丝,“唐悠然,是不是你干的?”
“不是!”她的声音清清凉凉,却透着坚定。
“不是你还能是谁?”周亭怒火滔天,她的吼叫声大得几乎让整个房间都震了震,“唐悠然,只有你才有动机!”
唐悠然笑了笑,笑容却显得苍凉萧瑟,“我原本觉得奇怪,你怎么会专门打电话给初菱,让初菱叫我过来参加这个宴会,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你是为了让你的儿子对我彻底死心,所以才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出好戏,司徒铭的手是被你割的!”
“你放屁!”周亭情急之下忍不住爆粗。
这极不符合她贵妇人的形象,但在这种场合下她也顾不上礼仪这种东西了。
她咄咄逼人:“唐悠然,五年前你口口声声说你是被人陷害的,没想到五年后你还是一样死不认账。阿烈,你不要再被她迷惑了,她就是看你父亲还不死,所以动了杀机,难道你忘了五年前她写下的日记,她说她接近你就是为了报复你父亲,她恨你父亲啊。你不知道,刚才是她让我带她来看你父亲的,她骗我说她后悔五年前谋害你父亲的事了,她想来忏悔,我一时心软,才带她过来的,没想到她竟然如此狼心狗肺,割了你父亲的脉之后,把他的手藏进被窝里,她想让你父亲悄无声息地死去。”
唐悠然的胸口突然狠狠一震。
她失神地望着周亭,没想到周亭竟然如此无耻。
无耻地让她都不想说话了!
司徒烈如刀一样狠戾的目光陡然看了过来。
他重重地叫着她的名字:“唐悠然!”
唐悠然目光苍凉地看着他:“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我现在没什么好说的!”
她已经不想再解释,也不想再和他们这样的人纠缠下去,只想尽快离开。
话落,脖子突然被他掐住。
他的力气很大,整张英俊的脸都已经扭曲变形了,她顿觉呼吸困难,脸色渐渐由白变红紫。
他眼中全是戾气,一种想把她杀了的戾气。
唐悠然无所畏惧地瞪着他,字从牙缝里一个一个地迸出来,虽然虚弱,却充满挑衅,“杀了我啊,让初菱也失去她的父亲。”
话落,她感觉脖子上的手再度收紧,咽喉在他的暴虐下几乎要断掉一样,她几乎无法呼吸了,整张脸都变成了紫色,却还是红着眼眶,倔强地瞪着他。
司徒烈眼中的仇恨和愤怒是那么深,深得无法化解,但片刻后,他却缓缓放开了她。
她就知道,他没胆子杀了她。
在她还来不及喘气的时候,她又感到脖子一疼,原来他扯掉了她脖子上的项链。
他把项链丢给周管家,“把这个被她弄脏的东西给我扔了。”
周管家接过项链后,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唐悠然。
唐悠然喘了几口气后,红着眼眶,扯了扯唇角,冲司徒烈冷笑。
随后,她的话重重地落下:“司徒烈,这辈子、你都别想得到我的原谅!”
说罢,踩着高跟鞋,扬长而去。
出了房间后,唐悠然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但是她不允许自己这样软弱,挥挥衣袖,狠狠一擦。
司徒烈,你根本不值得我流泪。
眼泪擦干,又眨了眨眼,眸子瞬间变得澄澈起来。
唐悠然盯着脚下的楼梯,坚定不移地向下走去。
刚下了楼梯,就看到女儿初菱从门外小跑了进来,伴随着她稚嫩清脆的童音响起:“妈妈!”
这一声“妈妈”叫得她整颗心都软成了一滩湖水。
唐悠然走过去抱住她,然后盯着她的小脸问:“宝贝,我们回去好不好?”
初菱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盯着她红红的眼眶,“妈妈,你哭了吗?”
唐悠然没想到女儿这么敏感,脸色划过一抹讪讪。
然后强笑地说:“没有,我们走吧,今晚去妈妈那儿过夜!”
说罢,不由分说地抱着女儿走了。
初菱是个敏感的孩子,虽然唐悠然说自己没哭,但是她知道妈妈说谎,她肯定是哭过了。
刚才周玮说过,妈妈干坏事,她是不是被奶奶和爸爸骂哭了?
想到这里,初菱很心疼她,她头微歪,轻轻地靠在唐悠然的胸口上,同时用自己的小手环抱住她的腰,“好,我们走!”
如果她能化解爸爸妈妈之间的矛盾,如果她能保护妈妈就好了。
唐悠然的眼眶再度变得湿润起来。
为女儿无条件地站在了自己这一边。
为自己此时此刻拥有了女儿。
她抱着女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司徒家。
到了门外之后,唐悠然在门外拦截了一辆计程车。
上车后,计程车带着她们疾驰而去。
离司徒家越来越远,唐悠然感觉积压在胸口中的那股浊气才渐渐消散了一些。
初菱没有说话,她看得出来妈妈现在心情很不好,她不想去烦妈妈。
她一直盯着妈妈那张愁容满面的脸,纯洁清澈的眼睛里写满了心疼和疑惑。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
司徒烈这一边。
周亭很满意司徒烈刚才对唐悠然的举动,她知道他这次是对唐悠然死心了,至少短时间之内不会再去找她,那么他和宋思文复合就有希望了。
周亭为之窃喜,她声音轻快地说道:“阿烈,现在你看透唐悠然的真面目了吧,以后不要再去找她了,和思文好好地过日子,知道吗?”
司徒烈神情凝重,默默地看了她几秒钟,抿着唇,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周亭没说什么,给司徒烈一点时间消化这个事实也无妨。
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没必要再不依不饶的。
司徒烈离开司徒铭的小洋楼后,直接去找女儿。
他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目光在人群中搜索女儿的小身影,但没见着她的人,逮着一个经过身边的佣人问:“小小姐呢?”
佣人指了指大宅大门的方向,“唐小姐刚把她抱走!”
司徒烈盯着大门,目光沉了沉。
他也没有继续留下来,开车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刚才在父亲房间里发生的事情像电影一样一幕一幕地在他的脑海里播放。
播放得最多的是唐悠然被他掐脖子的画面,还有她昂着头红着眼眶对他说,司徒烈,这辈子、你都别想得到我的原谅。
他感觉胸口有一团浓浓的浊气,堵在那里,让他呼吸困难。
他情不自禁地扯掉脖子上的领带,然后烦躁地丢在了副驾上。
但是脖子松了之后,却并没有让他感觉好起来。
他的心情已经很久都没有这样沉重不安了。
回到锦锈园之后,司徒烈进入客厅后,看到管家王妈正在指挥佣人干活。
王妈看到他,立即小步迎了上来,“先生,您回来了?”
“嗯,”司徒烈淡淡地应了一句,然后问道,“小姐回来了吗?”
王妈怔了怔,“她不是跟您在一起吗?”
司徒烈明白了,唐悠然应该把女儿带去了她那里。
他没说话,迈开步伐,上楼。
回到房间后,打开门就能看到面积最大的那张床,想起那天晚上,他们一家三口在这里睡了一夜,他心中顿时百感交集,眼眶渐渐地湿润了……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立即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给周管家。
电话接通后,他命令道:“把项链给我留着。”
他怕,万一他误会了唐悠然……
“啊?”周管家一脸艰涩为难,“可是我已经扔了。”
“那就去给我找回来!”司徒烈像重锤一样重重砸下,“找不回来唯你是问。”
周管家吓得浑身都哆嗦了一下。
……
因为是临时带着女儿出来的,所以唐悠然带她去百货买了几套换洗的衣服。
买完衣服后,她又问女儿饿不饿。
这时刚好经过一个奶茶店,初菱顿时眼神一亮,指着印在门框上的那些色彩斑斓的奶茶,“我想喝奶茶。”
唐悠然浅浅一笑,轻轻地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好,初菱想吃什么都可以。”
初菱仰起小脖子,开心地说道:“妈妈,你真好!”
她喜欢妈妈的温柔和宠溺。
她总会轻声细语地对自己说话,也会想方设法地满足自己的要求。
唐悠然笑着说:“你是我女儿,我不会对你好,对谁好?”
初菱笑得一脸幸福。
进去后,唐悠然把菜单递给她,“想吃什么就点什么,不过别点太多,因为你肯定吃不完,世上所有的资源都是有限的,我们不可以浪费,知道吗?”
初菱一口应承:“好。”
结果她点了一杯奶茶和一个冰淇淋,唐悠然也点了一杯奶茶。
看着女儿吃得开开心心的样子,她的眉眼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喜色,她感觉刚才在司徒大宅发生的不愉快都在此刻消散了。
“初菱,明天就是星期五了,妈妈想带你回一趟金融城,你愿意和老师请假,跟妈妈一起去吗?”
初菱本来正开开心心地吃着冰淇淋,突然听到这种话,霍地抬起头来。
她吃得满嘴都是冰淇淋,简直一个大花猫,唐悠然忍不住笑了,然后抽了一张纸巾,替她擦了擦。
擦完之后,初菱睁着天真的眼睛问她:“你要回金融城吗?”
“是啊,我想回去看看,如果你想去,我们打电话给你的班主任向她请个假,明天一早我们就坐飞机回去!”唐悠然说话的声音很温柔,细声软语的,一如她平和的心境。
其实这样的说话方式是很容易让人接受的。
初菱早就上够了学校,去金融城又有得玩,她当然是双手双脚赞成,欢快地说道:“我跟你去!”
唐悠然开心地笑了。
请一天假对幼儿园的小朋友根本不会有什么影响。
喝完了奶茶吃完了冰淇淋,唐悠然就带着初菱回了她租住的公寓。
刚回到家,萧辞远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唐悠然把东西放下后,然后对初菱说:“你坐下来吧,妈妈听个电话。”
初菱乖巧地点头。
唐悠然一边接了电话,一边拿着水壶去了厨房。
“辞远!”
到了厨房后,她把水壶放在水龙头下面接水。
萧辞远温润如玉的声音和自来水的声音一起响起:“悠然,你今晚没在店铺吗?”
“没呢,我现在在家。”
“哦,我现在在你店铺门口,准备来接你下班呢!”
接好了水之后,唐悠然把水放到水壶上烧,听着水壶里渐渐传出声响,她沉着地走向了窗边。
看着外面黑得没有一颗星星的苍穹,她徐徐道:“辞远,我打算明天带初菱回金融城。”
萧辞远此时正迈出了她的店铺,站在小台阶上,听到她这句话,脚步突然一顿。
“你要带着初菱回金融城?可明天不是星期五吗?”
他同时望着苍穹,猜测着她的动机。
唐悠然幽幽道:“是啊,我想回去散散心。”
散心?萧辞远的眉微蹙了下,“发生了什么事?”
唐悠然淡然一笑:“没事,就是离开太久,想回去看看了。”
说完这句话,她轻轻地吁出一口浊气,看着远处的天空,感慨道:“我突然发现,虽然G市是我的故乡,但是我更喜欢金融城,我想它了。”
她这时很感性,声音里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萧辞远肯定她发生了不好的事,而且这件事很有可能和初菱的爸爸司徒烈有关。
他抿了抿唇后,当机立断地对唐悠然说:“悠然,你等我,我现在去你家。”
“不用这么麻烦了,我就是想通知你一声。”
萧辞远固执道:“等我!”
说完,他不待她回应,就把手机从耳朵边上拿下来,径自挂了电话。
他今晚开了车过来,下了小台阶之后,直接上了车,发动引擎,就疾驰而去。
大概五分钟后,唐悠然正坐在沙发上和女儿拆新衣服的吊牌时,突然听见门铃声响了。
应该是萧辞远。
店铺离家近,开车的话不过几分钟上的距离,不堵车的话,他也应该到了。
到门外开门,果然见是萧辞远。
唐悠然冲他微微一笑,“进来吧!”
萧辞远进去后,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初菱。
“初菱?”
初菱正在剪新衣服的吊牌,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霍地抬起头,见是萧辞远,她立即扬起了笑脸:“辞远叔叔!”
萧辞远看了一眼唐悠然,恍然大悟道:“原来你已经把她带过来了!”
唐悠然轻轻地点了下头。
萧辞远盯着她的眼睛,轻声问道:“悠然,为什么突然要回金融城?”
他一副执著,非要知道真相的样子。
唐悠然笑道:“真的没什么事,我就是想金融城了,我想带她回去看看。”
她不是那种喜欢抱怨的人。
“不,你肯定有事,悠然,告诉我,不然我会一直猜,一直为你担心!”
他眸光灼烈,像是一把探寻不到真相就不肯罢休的烈火,唐悠然叹气,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他。
于是她把今晚发生在司徒大宅的事情简单地跟他陈述了一遍。
但是过滤掉了被周亭打了一巴掌还有被司徒烈掐着脖子想弄死自己的那一部分,因为她知道如果她说了,萧辞远的情绪一定会无比激动,说不定会立即找司徒烈母子报仇。
事过境迁,她的心情已经平复了,在叙述的过程中,她的语气是很平静的,平静得让萧辞远听不出悲伤和愤怒。
但她越是这样平静柔和,越让他心疼。
“他们母子太过分了!”他义愤填膺。
不过他说话的时候是压低声音的,因为不想让初菱知道。
他不想在她面前诋毁她的家人,她只是一个无辜的孩子。
唐悠然云淡风轻,“算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不说他们了!”
这样的云淡风轻,这样的隐忍,这样的坚强,反倒让萧辞远的心更疼了。
他的目光里全是沉痛,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悠然,我心疼你啊!”
唐悠然的胸口仿佛被什么轻轻地撞了一下,心底涌出一股子感动的情绪来。
她冲他笑了笑,可眼里却有一丝湿润的雾气:“谢谢。”
萧辞远看着她的眼睛,语气肯定地说道:“你先带初菱回去,周六我再回去,到时我们一起带她去玩玩!”
她嫣然一笑:“好啊,到时我想带她去见见你大哥,顺便问问他,我现在要怎么样才能最大限度地争取到她的抚养权!”
萧辞远一怔,“你又要打算争抚养权了吗?”
唐悠然神色不变,“如果可以,自然是要争的。”
萧辞远担忧道:“那视频怎么办?”
唐悠然的眸子划过一抹黯然,但语气坚定,“总会有办法的。”
……
晚上,唐悠然母女洗好澡后,一起躺在了唐悠然的床上。
唐悠然对初菱说:“初菱,我们刚才已经向你班主任请过假了,现在你发微信告诉你老爸,就跟他说,我们明天去金融城,下周一才回来。”
初菱也想跟老爸说一声的,于是给他发了一条微信。
司徒烈收到女儿的微信时,正躺在床上看书,但是一本书翻了三分之一,他还没有看进去一页。
突然听见微信响,回了回神,拿了手机来看,见是女儿发来的。
看完微信后,他整个人都不能平静了。
唐悠然竟然替女儿请假要带她去金融城,并且下周一才回来?
他突然对女儿产生了浓浓的不舍,女儿长这么大,第一次被别人带走,虽然这个人是她妈妈,但他总是不太放心。
于是回了一条微信:不要去,回来!
初菱看了微信后,笑了笑,老爸这是不舍得她吧?
她把手机给唐悠然看,唐悠然看了之后,面无表情,对初菱说:“假都请好了,还能不去吗?别理他!”
初菱敏感地听出唐悠然语气中的那点对爸爸的气。
想来,也是因为气爸爸,所以才要带着自己去金融城。
她心里已经做好了决定,要跟妈妈一起回金融城,所以笑嘻嘻地说:“就是,假都请好了,还能不去?”
唐悠然刚才面无表情的脸一下子就浮现了笑意,声音也柔和了下来:“快跟他说,说完我们就睡觉了,明天还要赶飞机呢!”
初菱点了一下头,然后低头打下了一行字:要去的。
司徒烈看到这三个字,感觉胸口被一团浊气堵着,正想打字说服女儿,女儿又发来了一条微信:我要睡了,老爸,晚安!
司徒烈:“……”
有了妈就不要爸了?
……
翌日,司徒烈精神不太好地回公司,昨晚一整晚都没怎么睡好,整个人都提不起精神。
秘书进来汇报工作的时候,顺便给他泡了一杯他钟爱的黑咖啡。
他端起杯子,喝起了咖啡,咖啡的苦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他慢慢地品尝着,一边听秘书汇报工作。
当秘书说到:“总裁,明天金融城何氏集团的何总会过来,早上九点,你们要去伟航高尔夫球场打球。”时,他的眼神顿时一亮,同时感觉疲惫的状态也在这一刻消失了。
他下意识地坐直自己的身体,然后一脸严肃地对秘书说:“你让何总不必过来了,我去金融城找他!”
秘书似是没料到他会做出这种决定一样,眼睛微微瞪大,但良好的职业素质又使她迅速镇定下来,“好的,我这就是去打电话通知何总!”
她离开后,司徒烈又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咖啡,此刻他竟然不觉得咖啡苦涩了,反倒有一丝甜。
大概两三分钟后,秘书又进来了。
她浅笑盈盈地对他说:“总裁,何总说了,如果您要去金融城找他,他求之不得。”
司徒烈感觉积压在心里一整晚的那股沉郁忽然间都消散了,他的俊脸带着淡淡的喜色,声音轻快:“去订酒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