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尘出门迎接,正有几位宫中老奴于楼下等候多时,瞧见正主儿来了,老奴们当即迎了上去,他们都知道,眼下这位爷,可是老祖宗跟前红人,于寿宴之下,深得老祖宗的喜欢。
数位老奴躬着身子,毕恭毕敬地走上前来,说道:“李公子,我家主子有请,还请您随杂家一起走一趟吧!!”
说话谦卑,自降身段,态度还算良好,李牧尘颇为满意,没有故意刁难的意思,仅是问道:“你家主子?不知说的哪位主子?”
他明白,老太监也明白,老太后是他的主子,而西凉王也是他的主子。说的如此隐晦,只怕是令人产生误解。
“哈哈!李老板说的哪里话,我家主子当然只有一位,那便是老祖宗,瞧您这话说的。”为首的老太监笑着说道。
“原来是老祖宗有请!她老人家的面子还要给的。”
李牧尘故意提高数个分贝,让周围的人都听见。如此做的原因很简单,说给某些人听,他口中的‘某些人’所指的便是文暄王和刘明和安插在自己身边的奸细。
文暄王拜他为‘先生’,也不过是口头上的言语,其心不由衷,自然也不会真正的相信李牧尘;刘明和更不用说,二人如今关系已然敌对,免不了派遣手下潜伏于星月楼中。
闻声而动的奸细们,得到消息后,分别用各自的手段将消息传入两家府上,随时随地监听着他的一举一动。
“还劳烦公公前面带路!!”
宫中来的老奴,先行一步于走出门外,掀开轿子的门帘。就这样,李牧尘于众目睽睽之下,动身前往了皇宫。
在外人看来,是老祖宗想念李牧尘,故而派人将其接入宫中,他们又哪里知晓真正所见的人是谁?
醉翁之意不在于酒,在乎山水之间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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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皇宫门前落轿,除却皇族中人,其他人是没有权利于宫中做轿子的,就算是三朝元老,在宫门前也得下轿徒步而行。
这就是规矩,当然,李牧尘也是不能例外的。
老太后居住后宫偏殿最大,名曰‘永和’,取名之意乃是天下永远和平。
老奴在前面指引,李牧尘穿行在戒备森严的皇宫之中,此情此景,像极了大唐皇城的画面。
收起思绪,转动念动的时间,李牧尘便是来到永和大殿门前,待通报之后,老太后授意来殿中相叙。
李牧尘进入殿中,先是行礼,道:“晚辈李牧尘,给老祖宗请安!!”
“哈哈!起来吧,起来吧!!”老太后笑着说道,忙吩咐贴身丫鬟将其搀扶起来,可见老太后对于他的喜爱。
“不知老祖宗将晚辈唤来所谓何事?”
老太后笑着说:“也没有其他要紧事,就是哀家想你了,想找人陪哀家说说话。”
老人家孤独寂寥,希望身边有个人陪着自己说说话,也本就是无可厚非的时候,可是宴会散去不过一两个时辰,老太后又突然将自己唤入宫来,可没有那么简单。
于是,老太后将殿中宫女全都喝退,没有她的命令,所有人不准闯入近来。
人都离开后,老太后拄着龙头拐杖,亦步亦趋地站起身来,道:“随我来!!”
老太后来到一处花瓶前,随后转动开关,只见墙面的一侧出现一扇门,没想到在堂堂的皇宫的大殿之内还隐藏着一道暗门机关?!
还未曾惊讶之中回神过来,李牧尘紧随着老太后的脚步,进入暗格密室之中,于密室之中又是穿过多道暗门,终于是来到一处幽静的空旷之地。
此别样的小园,面积不大,有山有水有竹林,有屋有亭,地方虽小,却也是样样俱全。正如麻雀,个子小,五脏皆全。
这出别致的小园,乃是距离皇宫足有数里之远的私家园林,没人知道这出不起眼的小地方,真正的主人正是西凉王。
老太后刚至小园,西凉王便是主动迎上来,搀扶着她。为了不引起他人注意,才不得不麻烦老太后,迂回之下,才来到这里。
毕竟是八十岁的老人,看似不远的道路,对于她可比一场马拉松要还要雷人。将老太后安顿休息之后,为免吵到老人休息,西凉王轻轻地关上房门,来到凉亭下议事。
“大王的孝名果然不是虚传的。”李牧尘笑着说。
西凉王已是年过半百,于老太后面前也是个孩子,况且孝顺祖母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无需外人褒奖或是贬低,一切只要无愧于心。
“先皇早逝,若不是皇祖母竭力辅助本王走到今日,而今皇位之人早已立选他人,何来于我?本王所做的,不及皇祖母恩情的万分之一罢了。”西凉王说道。
他的话,不禁勾起李牧尘的伤心往事,他苦笑道:“说得容易,然则又有多少人能将孝道美名贯穿始终呢?大王不敢初心,这本就是一件令人称道的事情。”
“本王将你召来,可不是听你的吹嘘之言,乃是有要事相商。”西凉王摆手说道,此处也无他人,不需要他的阿谀奉承。
二人各居坐对面,由西凉王先说道:“这第一件事呢,便是好好瞧一瞧孙邃的话,是否言过其实,他可是把你吹到了天上去。”
不知孙邃到底跟西凉王说过什么,身为张鸦九的徒弟,想来说话之中总带有几分夸大的意思,只因师傅就是这个德行。
“老祖宗的宴会上不是已经见识到了,难道大王还有其他不满的地方?又是草民让您失望了?!”李牧尘反问。
“宴会之上,你我并无过多言语交流,不否认,你的实力无可置疑,于青年一辈亦是无可敌人的存在,这一方面,孙邃没有说错。”
“即是如此,而今有想要证明什么?!”
“本王用人从来都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但凡选用之人,必然委以重任。只不过,有一个前提!”
“什么前提??”李牧尘问道。
“庸才不用,莽夫不用。”
他的话已是再清楚不过,西凉王从不重要无用之人。宴会之上,李牧尘已是证明了他的实力,便是不知他的计谋才德是否合格。
“本王还需证明你的才能?有武无才,视之为莽夫,希望你不是!!”西凉王又说道。
“那不知该如何证明我是可用之人,而非庸才与莽夫?”
“证明一个人有用庸才与否,应知他是否有着绝世无双的计谋,以及运筹帷幄的能力,你有吗?”西凉王问道。
李牧尘自不敢与张亮、诸葛孔明等先辈们并肩而论,却也是自信智谋无双,天下之间少有敌手。
李牧尘用手指蘸水,于桌面之上写下两个字,分别为“周”和“刘”两个字。
西凉王纵目观之,便是瞧出了两个字的内在含义,这两个字分别代表着刑部尚书周玉金和户部尚书,他又如何不知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西凉王已是猜的七七八八,可他的心中依然存有疑惑,不甚其解。
李牧尘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说道:“什么意思大王心里面难道不清楚吗?如若没有参与其中,大王如何能够轻易扳倒两位位高权重的尚书大人?”
轰!!
如此重磅的消息,尽管已是猜到可能由他所谓,但是经由李牧尘口中说出,还是会觉得惊讶和震骇,两位朝中大吏,为何在短短的时间里面各种遭遇人生残局,终是陨落至此。
“果然,本王从始至终便是怀疑有人于此作梗搅弄,果不其然,真的有人从中摆弄风云,操控着一切。”
李牧尘冷笑:“当今朝堂,大王已是孤家寡人,若非有着星月楼和老太后为您撑腰,恐怕是两党早已谋权篡位,西凉国何以维持至此?”
此话不假,如今的西凉,权势尽在李旋和阉党的手中,西凉国王早已经是被架空一切,好在有着老太后深厚的根基,以及星月楼的强势崛起,才勉强维持了三足鼎立的局势。不至于被任何一方吞噬。
天降大礼,文暄王和刘明和两派各自折损一员大将,刑部尚书和户部尚书分别被斩和贬黜,这种局面恰是西凉王最愿意看到的。
如今两个位置空缺,他们两派一定会争得头破血流,当然了,有了前车之鉴,西凉王是断然不会再将此空位交出去,必须由自己牢牢地把握,准确地说,乃是为后继之君铺设道路,必有他来控制。
阉党暂且不说,文暄王绝不可能是后继之君,此人阴险狡诈,胸无君者气魄,西凉由他继承,必然会引来灭国之灾。
如今的西凉,北有突厥匈奴,南有吐蕃、西蜀,东边最为致命的存在,大唐兵临压境,大有并存之势,因此,选立后世君者,更为小心翼翼,不可有半点儿马虎。
西凉王大笑,他的笑声肆无忌惮,不怕任何人听见,道:“好一个少年英才,不仅有着逆天之力,更是有着绝世之谋,你送给本王的大礼当真是贵重啊。”
“不知大王还认为我是庸才否?”
西凉王摇头说道:“你乃是麒麟之才,‘庸才’二字乃是对你最大侮辱。”
李牧尘大笑,又问:“不知大王所问第二件又是什么?”
“后继之君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