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霓裳道出了她心中所揣测之事,经她的口中说了出来,牧清怡整个人为之一颤,她顿有些慌忙,但很快恢复了平静模样。
“姨娘……你……你胡说什么呢?!”牧清怡说道。
牧霓裳一脸认真地看着她,凝视着她的眼睛,一本正经地又问了一遍:“你腹中孩子的父亲,是否为长安人士?”
“不……不是!姨娘,你就别瞎猜了!!”牧清怡解释道,她不想过多的纠结这个问题,想要就此翻过。
可是……
牧霓裳不会让她如意的,好不容易瞧出了端倪,又岂能轻易的放过?她咄咄逼人地说道:“你这丫头从小便是不会说谎,每次说谎,两指都是不自觉地打转,还说不是?!”
被姨娘提醒,牧清怡注意到手指果然如此,她立即停了下来,将手背过身后去。每次说谎都情不自禁的小动作。
“姨娘,求你了,别问了,就算你再问,我也是不会说的。”牧清怡说道。
牧霓裳说道:“我猜的果然没错,那孩子的父亲真是长安人士,冤孽啊!!”
她万没有想到,自己正因当初于世俗间历练,奈何爱上了不该爱的男人,并为那名男子生下了一个儿子。如今,自己的外甥女的男人也是长安人士。
她们两个人是何其的相似?爱上了不该爱的人,且都为他们怀了孩子。
只是,长安人口巨大,牧霓裳纵有万般聪明,也是不可能短时间猜到孩子的父亲是谁?只是,她大致可以肯定,牧清怡的男人不会是寻常百姓。
在书欣中记载的人员众多,可不止李牧尘一个人,尚有其他长安大小琐碎的新闻异事,大致可以缩小人员的范围。
如果牧霓裳得知牧清怡怀的乃是李牧尘的孩子,而她自己很快当要奶奶了,到那个时候,不知她的心情会是如何?
关系上混乱,牧清怡是牧轻舞的女儿,是牧霓裳的外甥女,而今,牧清怡怀了李牧尘的孩子,李牧尘又是牧霓裳的儿子。
如此来看,牧清怡与牧霓裳又可算作婆媳关系。真不知道,如此复杂的亲戚关系,在古代到底算不算混乱?
尽管牧清怡与李牧尘没有本质的血缘关系。可她毕竟是李牧尘的表姐,在伦理道德上,算是表亲通婚,现代社会是很难容忍的。
然而,放至古代,表亲通婚,尽管少数,却也非特例。
只见牧霓裳和牧清怡躺在一张床上,姨娘与外甥女睁着眼睛,看着顶空,同时发出一声:“唉!!”
一声悠长的哀叹,可谓是默契十足。
二人以为自己所忧愁不同,实则她们两个人脑海之中浮现的三个字,正是“李牧尘”,一个乃是为了儿子愁苦。一个却是为了丈夫担心。
李牧尘被流放边疆,怕是一辈子也回不来啦,更有可能就此丧命也是未可知,毕竟西北边陲,多国的交界之地,鱼龙混杂,战乱纷纷,想要在那种地方存在下来,可谓是九死一生。
“姨娘,你相信奇迹吗?!”牧清怡问道。
牧霓裳不知该说什么,她想说不相信,但又想说相信。现在的她,能够做的也只能相信奇迹,相信自己的儿子能够绝处逢生,化险为夷。
“当然相信,而且我还笃定,人善者,定会有好报的。”牧霓裳说道,信中说,李牧尘杀死了吴王和杨妃,被认定为凶手,她是万不会相信的。
自己的儿子,虽然没有见过他,但她知道,李牧尘一定会是一位善良的人。被长安百姓称颂乐道的好王爷,又怎会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呢?除非有人想要陷害他。
“我也相信,因为他是好人。”牧清怡说道。
“他?!”
“对,他!”
牧霓裳不知她口中的‘他’到底是何人,但自己总觉得她们之间说的好像是一个人,纯粹是心中的感觉。
“要是清怡腹中的孩子是尘儿的该有多好。”,牧霓裳心中自言自语,当然,这些是话牧清怡是听不到的。
什么伦理道德?什么有辱斯文?牧霓裳才不管那些呢?狗屁礼义廉耻,牧清怡与李牧尘没有血缘关系,只要二人真心相爱,何需理会外界人的眼光。
她又是多看了一眼牧清怡的肚子,幻想着她腹中的孩子是自己孙子,整个人都觉得开心不得了。
“唉!!”
“姨娘,又为何叹息??”牧清怡问道。
牧霓裳摇头,叹息岁月无常,不知不觉,她已经老了,儿子已经二十多岁,说道:“像你这般年纪,姨娘早已经当母亲了。”
她的话不假,在古代,女子十之五六左右,便是产子晋升人母。而牧霓裳剩下李牧尘之时,乃是十之又九,在当世,可算得上‘大龄剩女’。
若是现在,十九岁产子,那可是非常不得了的事情,只因年纪太小。只怪古今差异太多,无法用现代人的眼光来度量古代人的事情。
“不过你也不差,如今你也成为了准母亲,哈哈,都忘记与你这丫头道喜了不是。”牧霓裳打趣地说道。
牧清怡面腮微微带有一抹骄人地桃红色,甚是漂亮迷人,她不喜浓妆艳抹,如此更显她的美艳动人,素颜装束才是最清纯的美。
“姨娘,我忽然想听我的那位表弟的事情。”牧清怡心中升起好奇,她忽然想听关于李牧尘的事情,尽管她不知道姨娘的儿子就是李牧尘。
虽然牧霓裳自己她鲜有机会与自己的儿子相处,在她生下李牧尘之后,母子二人相处的时间更是寥寥不过几个月的时间。
只不过,在这段时间,却也是牧霓裳最快乐的时间。
果然,提及李牧尘,牧霓裳脸上果然晕上一层慈祥的母爱,她面带着母亲的柔光,温柔地笑着:“你的那位表弟,小时候可是淘气的很。”
牧清怡托着香腮,静听姨娘说的话,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牧霓裳温柔地说道:“只不过,那小子生下来小脸蛋肉嘟嘟的,掐一把都觉捏出水来,真是可爱。”
白白净净的小胖小子,谁人见了都觉得可爱。
牧清怡自从怀孕之后,母性情结大发,她脑海能够脑补出白胖小子的可爱模样,想着小孩子活泼可爱的样子,她心里便是觉得开心。
“你那小弟弟,小时候实在有够聪明的,可知抓阄的游戏?”牧霓裳说道。
牧清怡点了点头,说道:“知道啊!”
这种游戏,通常在自家小孩子降生,都会将自家孩子放在摆满物件的桌上,由孩子自家抓自己的喜欢的东西,而后观之孩童手中的物件,预测孩童的未来。
“你猜他当初抓的是什么?!”牧霓裳问道。
牧清怡点了点头,问道:“不知道啊!”
牧霓裳笑着说道:“当初他抓的竟然是一捧黄土。”
“这是何解?!”
普通孩童为何抓了一把黄土,不似木剑、不似佛珠,也不似金银珠宝等物,抓了一把黄土又该作何解释呢?
牧霓裳说道:“这便是那小子令人捉摸不透的地方。”
一把黄土,可表社稷;一把黄土,可算农民;一把黄土,其意太多太多,更是有着无穷的解释,想要单一的锁定他的未来,实在难之又难。
就连当初的算命先生也说,此子未来的命运不可知,也许一生大富大贵,就此平安一辈子;也许会命运多舛,实难料定他的未来如何?
“这些都不算什么,那小子最好生搞笑的是,他竟是将攥在手里面的黄土当成好吃之物吃了嘴里面,那时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清除干净。”牧霓裳笑着说道。
每当她想到李牧尘的点点滴滴,都会觉得心中好似有着一股暖流涌了上来,整个心窝都觉暖意洋洋,无声的舒畅感,也是她那么多年来,最大的精神支持。
后山的悬崖山洞之中,就这么沉浸在祥和的气氛之中,不失的传来她们二人的欢声笑语。
……
——
——
另一边。
李牧尘穿过咸阳之后,又是折耗了一个半月时间,终于快要临近西北荒野之地。正如离开长安之时所想的那般。
路上,前行而来的奴隶们,不少人因无法承受如此长时间的路途跋涉,最终累死在路上,没有能够活着走到西北荒地。
于其而言,也算是一种幸福,不需要再经受劳役犯的痛苦,早早的前往地狱去享清福。
李牧尘站在挂着黄土堆砌的城门,被刺人的北风吹在脸上,仿佛有着一把伤人的刀在在脸上一刀一刀的刮着。
见着此情此景,李牧尘心中正是浮现出一首诗:
胡人吹笛戍楼间,楼上萧条海月闲。借问落梅凡几曲,从风一夜满关山。
那萧条凄凉的西北景色,一眼望去,尽是满眼的黄沙,风萧萧,马鸣啾啾,而此地距离两国交界最近的地方,更是容易受到敌人的侵袭。
而李牧尘他们被带至关押劳役犯人的地方,这里的犯人,要带着脚铐手链干活,每日受到无良官差的欺压,还要受到被迫干着苦力,日子可以说是生不如死。
李牧尘看着远处那群佝偻骨如干柴的犯人们,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太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