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劳役苦刑之地西南三十里,有着一处混乱之地,名曰“赤红流沙”,听闻其名,尚有几分诗意的说,未至此地,脑海之中已然浮现出一副画面。
地如其名,名曰“赤红流沙”,恰因此处多暗藏流沙旋涡,凡是进入之人,鲜有人能够活着走出来,又因流沙呈现暗红色,故而起名‘赤红’。
传闻“赤红流沙”早在一千多年前,此地与平常荒沙姑凉之地无二,直到一个人的出现,此人名叫:白起,乃是华夏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战神,战国四大名将之首,无人可与之匹敌,更是有着“人屠”的称号。
传说,当年他驱逐外地至西北荒野,与战神交锋,失败是他们唯一的结局,而敌方将领丢盔弃甲,最终被驱逐此地,他们皆是降军之兵,已无战斗能力。而‘人屠’白起,敕令秦国将士,将数十万败军投降的将领斩杀于此。
数十万大军的鲜血染红了金黄色的黄沙,自那以后,黄沙变成了血液的暗红色,随之流动开来,如同浸满流沙的长河,任何人陷入其中,皆会顷刻被掩埋覆灭。
曾有人说,一处普通之地,忽地变成暗流涌动的流沙险地,乃是被坑杀数十万将领们的英魂所致。
他们死不瞑目,魂魄不曾散去,故而侵入黄沙之中,行动流动的沙流,吞噬着过往的行客。
当然,这仅是传说,此地的凶险,仅是言语不足形容,显得太过苍白和无力。
如此可算是天险,苍天所为,却非人力不可改变的。
天险之下,常伴着人祸。
赤红流沙,地处之界,乃是大唐与西凉国的交界处,多年来,不知丧了多少人命,总算是从流沙之地找出一条安全的道路,可自由穿越两界。而大唐军队,则对此更是望尘莫及,不敢稍跨雷池一步。
所以说,赤红流沙,名义上是交界地方,实则乃西凉国的囊中之物,西凉蛮横族人,与那匈奴乃同宗一脉,擅长骑射,不可谓不凶悍无常。
谁人要是被分派至此,怕死连活命的机会都没有,就算侥幸逃过流沙的吞噬,也难逃西凉人的追捕。他们对于唐人的憎恶,恨不能食其肉,饮其血。
……
“李牧尘!!”有人站在后面喊道。
李牧尘停下手中的工作,躬起身子回转过来,说道:“有什么事吗?”
那传话的官差望见他,心中猛地一颤,还有些害怕呢,他略显惧意地说:“张大人……他请你过去。”
一个“请”字,官差对奴隶说出这个字,可也是少见的。
李牧尘自不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他将开山的凿子仍在一旁,先一步走开了。
待他来到之时,张陈伟背着手,一脸的严肃劲儿,别瞧他表面淡定,其实心脏嘭跳的厉害,只不过掩饰的很好,外人难以发现罢了。
“李牧尘!从今以后,你不用在这里干活了,你另有安排。”张陈伟佯装淡定地说道。
李牧尘眉头皱了一下,他心头隐隐有着不好的感觉,张陈伟还不想是善待自己的人,何为另有安排?无非又想要给自己使绊子。
既然说了接招便是。
李牧尘沉默,算作他无声的回应,张陈伟说道:“我观你身手了得,又是天生神力,窝在这小小的工地上简直屈才,从今以后,这里已经用不着你了,你被派到了‘赤红流沙’,到那里去大显身手去吧!”
赤红流沙?!
李牧尘心中默念了一遍,这个地方他不曾听闻。只不过听它的名字,便觉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道。而张陈伟将自己派遣到哪儿,想来也不会是好地方?
好一个大显身手,怕是想要杀死自己才想出来的鬼主意。李牧尘没有反对,在他的心中反而有着一丝丝窃喜。他知道,越危险的地方,成功的几率越大。
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了挑肥拣瘦的权利,唯有让自己快速的撅起,才能够早日重返长安,哪里有着他深爱的人,是一生都无法割舍的。
危险和机遇往往伴随着同行,李牧尘已不惧任何威胁,现在的他正是缺少机会。若是能够在“赤红流沙”之中得到撅起的机会,哪怕是龙潭虎穴他也丝毫不惧。
“赤红流沙?不管到底有多么凶险,我一定会战胜你。”,李牧尘于心中自信笃定地冷笑,危险反而激起了他的斗志。
“什么时候启程出发?”李牧尘问道。
“啊?!”,张陈伟怔了一下,见过求死的,可没见过如此急着求死的,道:“你若着急求死……哦不,急着前往,下午即可派人将你送去。”
险些说漏了嘴,好在张陈伟没有说出他心中本意。只不过,也无需告知太多,黄鼠狼给鸡拜年,安不了好心,无需多言,已然心明。
……
——
——
西凉与大唐边境,常年风沙不断,撕裂的狂风,卷起漫天黄沙,整个天地都阴暗下来,西凉军队在西,大唐军队在东。
两军镇守边疆,期间虽然有着小摩擦,却也不曾引起大的祸事,总体上来说,两国之间还算太平。
只不过,两国将军都知道,大唐与西凉国早晚会有一战,只不过,两国之间还未找到挑起整个事件的借口罢了。
李牧尘被送往“赤红流沙”,还没有赶至目的地,将其押送的官差们便是以各种理由,将他一个人丢在了不远处。
那些官差可是不傻,“赤红流沙”乃是有去无回的死亡地域,他们可不想就此丧命在此,且让他一个人自行前往吧,至于生死与否,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看着他们逃去的背影,李牧尘冷笑了一声,不怪他们贪生怕死,只怪他们不懂得何为“富贵险中求”。
李牧尘前行又走了一段时间,距离‘赤红流沙’更进一步,站在原地远隔眺望,还没有到达目的地,李牧尘已经嗅到了一股血腥的味道。
他终于知道为何那些官差如此惧怕这个地方,相隔如此远的距离,便可嗅到血腥的浓烈味道,真不敢想象,那“赤红流沙”之中到底埋葬着多少人的性命。
李牧尘皱了皱眉头,没有任何迟疑,快步上前。拥有敏锐的超直感,他察觉到有人的动静声,很是微弱,算不得明显。
很快,李牧尘已经来到‘赤红流沙’区域的附近,正如之前料想那般,血腥气味更浓烈几分,甚是觉得刺鼻。
李牧尘无法想象,这里到底死了多少人?
他不知道,‘赤红流沙’每年吞噬死亡之人少说也有数千人,经过百年、千年的累积,那流沙地下埋葬的尸骨,真可用‘尸骨如山’四字形容。
那浓烈的腥臭味,正是尸体腐烂散发出的作呕声音。
站在边缘,李牧尘注意到那表面平静的区域实则暗流涌动,危险重重,一旦有人踏入流沙之中,会瞬间陷入其中,如同沼泽之地,越陷越深,最终被完全淹没。
“我去,原来真的是流沙!!”
李牧尘叹了一声,他只在书中见过,还真没有见识过真正的流沙,他随手扔了一块石头进去。
唰唰唰!!
一粒小石头丢入,好似进入静止的湖塘,水面会泛起涟漪,而流沙则发出沙沙地声音,于流沙之中形成一个小漩涡,将那石子吞没其中。
而随着物体越大,漩涡越大。
在这片死寂之地,正当李牧尘以为没人的时候,忽听远方传来一阵躁动吵闹的声音。
李牧尘皱着眉头,眺望远方,心说:“什么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