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学期快结束的时候,乔俏接到了乔父的电话,说乔奶奶病危,想她了!让她赶回来见她最后一面。
那时乔俏正在上课,接到电话立马跑出教室,拿了钱包还没来得及告知江贺他们就回了乔奶奶家。
一路上,乔俏脑子里都是小时后乔奶奶抱着她村里流传的各种奇闻异事,还有买糖给她吃的画面。等旁边的一个小孩子在妈妈的提醒下拿着纸巾给她,她才发觉自己早就泪流满面。
回到村子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
乔奶奶家在村尾,乔俏一路跑回去,路上的碰到熟悉的人也无心打招呼,好在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乔奶奶病危,没在意她的不礼貌。
“奶奶!”乔俏大力的推开院门,径直跑进乔奶奶住的房间,里面已经站了好多人。
都是乔奶奶的儿女还有同村的一些人。
“俏俏,你回来了!”乔奶奶已经是强弩之末,就等着乔俏回来,才舍得咽下那口气。
“奶奶,我送你去医院!”看着形如枯槁的老人,乔俏心里悲凉,眼泪直砸在乔奶奶的手背上。
“不去医院了,奶奶已经熬不下去了。”乔奶奶半年前就开始病了,一直拖到现在已经是回天乏术了。
那时候她想念乔俏啊,可是知道她在乔家的处境,也没敢跟她说自己生病的事。
现在她终于能在死之前见心爱的孙女一面了,该知足了。
“奶奶,你不要说胡话,去医院就能治好了。俏俏会一直陪着你的。”乔俏自责,为什么不早点回来看看她。
一切都是自己拿小的可怜的自尊心在作祟,怕她知道自己和爸爸闹翻了,知道他们已经脱离父女关系了,原以为是不想让老人伤心,可是现在呢,还不是亲眼看着疼爱的老人在走向死亡!
“俏俏,奶奶的好孙女,不要哭,奶奶这是去见你爷爷去了。”乔奶奶眼睛望向门口,像是那里有什么人在等着她一样。
“妈!”乔父眼睛红肿,显然是哭过的。
“老大啊,以后好好对俏俏,你们大人的错不要再牵连到孩子了。”乔奶奶用自己最后得生命劝到,“她是你女儿,是我们乔家的血脉,如果你不好好对她,那我死不瞑目……”
随着最后一口气咽下,乔奶奶没能等到乔父的回答,便走了。
“奶奶!”
“妈!”
一下子,屋子里的人悲痛万分。
乔俏感受着乔奶奶在逐渐冰凉的身体,瞪大着眼睛,还是不能接受人就那么没了,明明刚才还和自己说话的,明明还叫着自己俏俏的,明明……明明……
江贺赶到的时候,乔奶奶已经被火化了,乔俏捧着她的骨灰盒,正一脸呆滞的跪在灵堂。
“俏俏,贺哥来了!”江贺抱着乔俏,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安抚性的摸着她的头,低声说道。
“贺哥,奶奶没了,奶奶没了,我不孝,一直都没有回来看她,她生病我也不知道,都是我的错……”乔俏嚎啕大哭。
三天了,除了第一天她哭晕过去,后面就一直精神恍惚,现在江贺来了,她心里满腔的悲痛和自责终于全都爆发出来。
“不关你的事,奶奶不怪你,她不希望你这样,你要振作起来。”江贺顾不得旁人,动作亲密的吻掉她的泪水。
“我的错,我的错……”乔俏捶打着自己的大腿,嘴里不断重复这句话。
奶奶对她那么好,当年如果没有奶奶在一旁开导、爱她,那她绝对不会有好的心态去遇到江贺,她或许会成为一个愤世嫉俗的反*社会的人,现在她那么正常,全都是奶奶的细心教导呵护。
“好好,你的错,你的错,现在你先休息,等休息好了,贺哥来帮奶奶教训你。”江贺真的怕她会崩溃,只能顺着她的意来柔声劝道。
看她一脸的憔悴,肯定这几天都没有休息好。
要是自己早点来就好了。
乔俏自那天接了电话,匆匆跑出教室后,一天里没有任何消息,唐子菡她们担心,但是都没有乔俏亲人的号码,还好乔俏没有带走手机,于是才找到号码打电话给江贺,江贺才知道乔俏不见了,派人查了,在一天后得到消息立马赶过来,可是还是晚了,让她一个人独自承受那么多,江贺此时感到无比的自责、心疼。
“你抱她去房间休息一下吧。”乔父一脸憔悴的拿过乔奶奶的骨灰盒,对江贺说。
江贺应了一声,就打横抱起已经没有力气挣扎的乔俏走向乔父指向的房间。
“俏俏,睡一觉,等睡醒了,贺哥陪你一起去向奶奶赔罪。”江贺把人放到床上后,摁住想要挣扎着出来的乔俏,帮她盖上被子,轻柔的说道。
“睡吧,贺哥在这里陪你。”慢慢的拍着她的背,蛊惑道。
渐渐的,乔俏在江贺的气息下睡着了。
十几分钟后,在确定乔俏不会突然醒来后,江贺被乔父叫了出来。
“你跟乔俏是什么关系?”乔父开门见山,刚才两人亲密的动作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还好当时灵堂上没有几个人,不然现在外面早就把两人的关系传开了。
“我是俏俏的男朋友。”江贺淡定的陈诉事实。
“你再说一遍?当初你跟我说的可不是这样的!”乔父大声呵斥。
当时他打了乔俏后就后悔了,隔天这个男人就拿着乔俏的伤病鉴定书来找他,说他的行为已经是构成了刑事责任,如果不放过她的话,那就要告他。
那时候他刚涌现出的后悔,立马被愤怒代替——老子打孩子是天经地义,居然还想来告他,简直是不孝子,于是便同意了江贺的建议,两人断绝父女关系,让乔俏的户口单独的牵了出来。
可是那时候那个男人明明说只是乔俏的一个朋友,那现在怎么变成了男女朋友关系?
原来都是骗他的,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母亲那么贱的勾搭别的男人,现在女儿还没成年也知道勾搭男人来寻求庇护。
都是贱人,简直是丢乔家的脸!
乔父现在满脑子里都是乔俏和她妈妈背叛了自己的愤怒。
“这个贱人!”母亲去世的打击加上自认为被女儿欺骗的乔父,直想通过谩骂来宣泄自己的不满。
“俏俏现在是我的人,我容不得别人伤害她一点,请你嘴巴放干净点,乔俏是怎样的人还轮不到你来管!”江贺不打算再客气。
能这样骂自己儿女的人根本就不配得到别人的尊敬。
“带着她立马给我滚出这里!”乔父丝毫不觉得自己的态度有什么不妥,他现在只剩下被欺骗的愤怒。
“不劳您费心,要走我们自然会走。”江贺冷冷的丢下这句话就回了乔俏那里。留下一脸铁青的乔父。
乔俏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你醒了,起来喝点粥。”江贺端着一碗粥进来的时候,乔俏正怔怔的坐在床上。
“贺哥,你来啦!”乔俏脑子还没反应过来睡着之前的事。
“贺哥来了,俏俏不要害怕,贺哥陪你!”江贺放下碗,坐到床沿上揽着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低声道。
“贺哥,奶奶死了。”乔俏安安静静的陈诉。
“我知道,奶奶摆脱了病痛去到了天堂,你应该为她感到欣慰。”江贺试图开导她。
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老人年纪大了,与其被病痛折磨还不如让早点了却凡尘,早登极乐。
“我不孝,我一直没有回来看她,如果我回来看她,知道她生病,那就可以陪她度过更多的时间了。”有了江贺的陪伴,乔俏觉得自己终于活了过来,虽然心里还是很痛,但是也能够接受乔奶奶的逝世了。
“贺哥也有错,贺哥没有及时陪你回来。”
乔俏抱着江贺的手臂,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下来,只是隐忍着声音。
过了半响,乔俏才慢慢的停了下来。
“我去把粥热一下,坐在这里等我。”江贺帮她擦掉眼泪,说着就朝外走去。
不一会,江贺就重新端着碗进来,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一条冒着热气的毛巾。
“来,擦擦脸再吃。”江贺放下碗后,动作轻柔的拿热毛巾帮她擦脸。
“我自己来吧。”在江贺准备喂她喝粥的时候,乔俏才察觉到不好意思。
“俏俏现在只需要张嘴就行了,贺哥喂你。”江贺没有让她自己吃的意思,反而举着勺子伸到乔俏嘴边。
乔俏无奈的张开嘴,把粥吃进去。直到整碗粥喝完,后面江贺温柔的擦了一下她的嘴,才把碗端走。
“好好睡一觉,明天贺哥带你回去。”江贺没让乔俏下床,陪她在说了会话,见她打哈欠了,帮她盖好被子,说道。
“你今晚睡哪?”乔俏在江贺的声音蛊惑下昏昏欲睡,想到他没有地方住,强忍着睡意询问。
“你别管我了,快睡吧。”江贺打算在床边守着她到天明。
“你也躺上来吧,不然明天开车不安全。”乔俏向旁边挪动着给江贺留出一半的床。
“好,”江贺也不在推脱,脱下外套进了被窝。
乔俏等江贺躺好,一个翻身,近距离的感受着江贺的气息,慢慢的陷入睡梦里。
江贺在乔俏睡着后,长臂一伸,把人小心的拉近自己的怀里圈着,把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也慢慢的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