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楚云澂。
夏苓抬眼看去的时候,恰巧对上了楚云澂望过来的目光。
他眼眸狭长微微有些上挑,显得十分柔和,肌肤白皙,鼻梁挺秀,一身月白色刻丝龙凤纹云袖罩衫,系深蓝色镶白玉腰带,长发以同色锦缎高高束起。整个人显得华贵而又矜持,端是公子如玉。
但少年封王,楚云澂身上自然有一种旁人难以企及的气质,那双凤眸中盛着盈盈笑意,却又带着几分凌厉,让人难以与之对视,愈发的光彩照人。
夏苓压下心思上前两步,规规矩矩的行礼,“夏苓见过三皇子,睿王殿下。”
楚云焕的目光在夏苓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随即转开来。
他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望向夏奕鸿,“一个月前沧州发大水,父皇派我与四弟护送赈灾物资前去沧州,回程路上听闻夏将军生辰将至,所以带着礼物上门拜访,贸然前来,万望没有打扰到夏将军。”
夏奕鸿摆摆手,“三皇子能来,是老臣的荣幸。天色不早,三皇子若是不嫌弃,便与睿王先在府上住下,明日再进京不迟。”
楚云焕原本到夏府拜访,便存了其他的目的,此时听夏奕鸿如此说,自是没有拒绝的道理。
当晚,夏府设宴。
楚云焕向着夏奕鸿敬了杯酒祝寿,随后看似不经意的提起,“夏将军刚刚回城,明日才回朝,有些事情,怕是不知道的。”
夏奕鸿听他提起朝政,放下手中的玉杯,微微直了直身子,沉声问,“何事?”
楚云焕似是叹了口气,“先前与将军说过,本宫月前与四弟一起护送赈灾物资去了沧州,安顿好物资后我们二人便启程回京,怎料到,没走多久,沧州竟然发生了难民暴动。”
夏奕鸿面上神色一凛,立时严肃了几分,“暴动?这是为何?”
朝廷既然送来了赈灾货物,又派了地方官员着手灾后重建,难民实在是没有暴动的道理。
楚云焕面上似是露出了些无奈,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具体的内情尚不清楚,父皇先后派了两拨人去了解情况,怎料皆是没有回来。”
“几番下来,未免殃及四邻城镇,父皇下令镇压难民暴动。可是这朝中的几位大臣,却都战战兢兢,相互推阻,无人愿去。”
夏奕鸿闻言,眉头皱的死紧,瞪着双眼,“胡闹!暴动事件可大可小,若是去晚了则会殃及无辜百姓。人命关天的事情,怎容他们推三阻四!”
楚云焕见他动怒,不再提起无人愿前往的事,而是道,“这次的大水,冲垮了运河,两岸百姓受了牵连,不仅地里庄稼颗粒无收,不少房屋也都被冲毁了,只得流落街头。”
“幼时本宫也曾跟随父皇到过沧州一带,恰逢上元,到处张灯结彩,很是艳丽,而今却是……盛景难在。”
言于此,楚云焕面上带了几分苦涩,“我也曾请命于父皇,但父皇说我尚未成熟,也并未处理过此类事件,缺乏经验,怕是难以应付,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夏苓支着下巴,心不在焉的注视着面前的佳肴,心中苦恼的很。
与她有一段距离的主位上,楚云焕正在同夏奕鸿讲话。
离的太远,夏苓实着听不真切,只能隐隐约约的听到沧州难民几个字。只是单单这几个字便足以叫她心惊胆战。
沧州难民暴动,这是她对于上一世,为数不多的影响深刻的事件之一。
在她的印象当中,被派去沧州的人并不是父亲。
这正是夏苓担心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