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蒹葭从潘总的话中,十分隐晦的听出了另外的意思,潘总再说,刘总让你离职给了你三倍的薪水,你反而把这三倍的薪水当成了一种证据,如果只是因为刘总对属下好呢?
她嘲讽的勾起唇角,“潘总,您说这话我倒是不明白了。古语有云,天天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别说公司不是刘总开的,就算是刘总开的,刘总也不能是这个章程不是?一个人就算再善良,可该做的事情得做吧?公司的规矩不要了?这样吧,我给您讲个故事吧。”
看着潘总被吸引过来的样子,宋蒹葭微笑,“村里有个小孩,是个小偷,他总是去村里另外一个小孩家里偷银子,被人给抓住了,结果被偷的那个人,又把自己手里的一些钱给了这个小偷,您说这个被偷的小孩傻不傻?”
宋蒹葭用一个意味不明的故事,不是很恰当的隐喻了她和刘总,还将自己比喻成那个偷东西的小孩。
她再次微笑,看着潘总问道,“潘总,您觉得谁最傻?今天您和刘总能走到这个程度,至少你们比那个被偷的小孩聪明不是?商人,无利不起早,哦,我这话不是针对你们,如果没有好处的事情,你们为什么去做呢?我只是一个小员工,对你们来说没什么作用吧?”
她的解释很是明白了。
潘总脸上一直挂着的笑意不见了,他审视的看着宋蒹葭,“你想怎么样?”
宋蒹葭也收起了笑容,她知道谈判的时间到了。
“潘总,今天这件事,不是我想怎么做。”顿了顿,“华文虽然在圈子里不是很出名,可到底不是名不见经传的,因为这些流言蜚语,本解释一下过去就好了,对你们来说影响并不是很大的事情,你们直接把我开除,那不是把我的后路给我断了?说一句百口莫辩也可以了,以后只要我还想在出版圈子里做,我还想从文化圈子里工作,不管我去哪个公司,您觉得会有人用我吗?这个先不说,您觉得我到了别的公司,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当然了,宋蒹葭没指望这些上位者从自己角度去想,于是她赶忙开口,“当然了,这些您不需要考虑。”
潘总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既然你说我不需要考虑,今天你来找我做什么?”
“站在你们的立场上,你们什么都不用考虑,你们做的是最有利于你们的事情。”接着,宋蒹葭理所当然,“但是我不服啊。”
“所以,潘总,今天我来找您的目的很明确,中间谁给我传播流言,谁搞的鬼,没人相信我,我自己去查清楚。我不能任由脏水往我身上泼,您知道,做我们这行的,要爱惜羽翼。”
虽然是在潘总面前,宋蒹葭依旧落落大方,丝毫不见紧张,“所以,等我拿到证据的时候,我希望您能秉公办理。”
潘总十分惊讶的看着她,可他在惊讶什么,宋蒹葭不知道,不等她疑惑开口,就听潘总笑了起来,他脸上恢复了刚开始那种邻居家大叔的笑容,“我还以为你会跟我说,让我留下你,来证明你的能力。”
这样的态度,让宋蒹葭心中多了一丝尊重,这时候,她才后知后觉的不好意思起来,“就算我让你留下我又能怎么样呢?就算我再努力,我做出的成绩再大,到公司同事的嘴里,只是一句轻飘飘的,还不是靠背后的金主?您别觉得我幼稚。”
见潘总想说话,宋蒹葭笑着接过,“您是不是想说,不要在意别人说的话,或者站到高位就没人能打倒我了?”
“有句话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在这样的环境里,怎么能不在意。现在有多少事是靠人际关系能办成的?所不知道您看没看过校园暴力的那些案例?同事们都因为莫须有的事情讨厌我,所有人都孤立我,成年人的世界,没有暴力,但是冷暴力往往比身体受伤更可怕。不用我多说,这些您都知道。”
“好,既然如此,我答应你。这些事交给你去解决,也给你机会。”
潘总说完,刘总可坐不住了,他着急的站起来,“潘总。”却见潘总伸出一只手来制止,他温和的说,“怎么,刘总,你信不过你的手下,还是这其中有什么隐情?”
这话问的不可谓不犀利了。如果刘总再继续问下去,就是里边有事,如果不问,潘总就答应宋蒹葭了。
进退两难。
看着刘总着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的样子。
宋蒹葭毫不掩饰的笑了起来,现在她已经完全放开了。应该说是破釜沉舟了,她工作也丢了,没人是自己的上司了,还怕谁?
潘总啧啧感叹,“多少年没见过这样有冲劲的后辈了?”如果宋蒹葭没有看错的话,潘总眼里的一种情绪,叫欣赏。
放在从前的她身上,一定会沾沾自喜起来的。但是在经过了白骨精和她说破之后,她才发现,那些自以为隐藏的很深的心机,其实在别人眼里看来,那么的不堪一击。
宋蒹葭决定做情绪的主人。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摆摆手道,“潘总,不打扰您了。”
她说着就要走,却没想到潘总也站了起来,伸出手来,开口,“和你聊得很开心。”
宋蒹葭受宠若惊,面上却不表现出来,她从容的握了握那只手,说道,“谢谢潘总。”
出了大门,她看着华文的牌子出了一会儿神,等反应过来,将刚才的事情回想了一遍,心中松了口气。
与昨天预料的差不多,宋蒹葭发誓,从前考试的时候都没这么用心过,昨天晚上她将这个从未见过的大领导的脾气以及各种刁难全都从心里彩排了一遍,甚至从什么样的表情什么样的语气,怎么样才能引起他的注意。
只不过这潘总比宋蒹葭预想中的要好说话多了,结果也很成功。
没错,宋蒹葭成功的引起了他的注意。
想到这里,她心里的憋闷一扫而空,她给萧雅打电话,没了往日戏精附体的模样,“萧雅小姐,有没有时间来逛个街,吃个饭?”
萧雅也知道她最近心情不好,也硬着头皮推了自己手里的活儿。
等她匆匆忙忙赶到和宋蒹葭约定的地方,就看到人家正悠哉悠哉的喝着果汁,这会儿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咯咯咯的笑个不停,什么事都没有!
这可跟她预想的不一样。
萧雅也没吓唬她,直接坐到她身边,开门见山的问道,“怎么着?回去上班了?事情解决了?”
宋蒹葭本来在看笑话,被突然出现在耳边的声音吓了一跳,她拍拍胸口,惊魂未定,“萧小雅,你吓唬我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你还敢说,我真想带你去我公司看看我有多忙,我为了推了多少工作才来的,天知道我才来完亲戚,还要多擦两层阿玛尼的粉底,惨白着一张脸对领导说,总经理,我身体有些难受……”她绘声绘色的说着,冷哼一声,“这就是真爱了吧?阿玛尼啊,我擦的是粉底吗?那是人民币!”
宋蒹葭急忙狗腿的跑过去给她捏捏肩膀,“是是是,你最好了。”
“废话少说,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我跟你说……”宋蒹葭将今天和潘总对决的事情说的天花乱坠。
萧雅还是从中摘取了重要的信息,她勾起唇角笑了,“这次做的不错。”
一说起这个,宋蒹葭在自己人面前就得意起来了,“当然了,我睡觉前还打了草稿呢,把各种问题的回答方式都想了一遍。”想到自己没那么好使脑子,只能这样弯弯绕绕,不由得感叹道,“真是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啊!”
萧雅哭笑不得,“行了你,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啊?我可没时间管你的破烂事啊。”虽然这么说着,心里已经在盘算自己这边谁能从这里帮上忙了。
这么多年的铁瓷儿了,萧雅一个表情,宋蒹葭都能了解,自然也知道她的口是心非,她嘿嘿一笑,挽住她的手臂,“哎呀,你最好了嘛,大话我已经说出去了,办法还没着落,你不给我想办法谁还能帮我呢,毕竟你是我最聪明的小姐姐啦。”
虽然知道这东西最会甜言蜜语了,可架不住她爱听啊,萧雅被这千篇一律的马屁拍的还是很高兴,于是她的脑子也开始高速运转起来,“其实这件事很好办。你没教过你从哪跌倒从哪爬起来啊,这消息是从中元出版社出来的,那你去那寻找源头不就完了?”
“源头肯定是那个梁欣茹啊。”宋蒹葭回想半天,除了她和白骨精,哦,现在可以说还有个刘总了,她真是没得罪过谁了。
白骨精那是完全不可能的,所以就只剩梁欣茹了啊。
这样的排除法十分简单,萧雅却听得膛目结舌,“宋蒹葭,你傻了吧?你见过哪个真正和你有过节的人把矛盾摆在表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