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可鉴人的地板,一尘不染的桌子,脏衣服也老老实实的呆在脏衣篓里。
宋蒹葭惊呆了,她结结巴巴的开口,“霍,霍霍……”
霍政礼好笑,“霍什么霍,去个卫生间还结巴了?”
接着,霍政礼就看到宋蒹葭脸色一变,眉头皱的紧紧巴巴的,无辜的像个小动物。
宋蒹葭刚想说两句好听的,以示感谢,就感觉自己汹涌如潮水的……亲戚。
她哀怨的看着霍政礼,觉得自己接下来的请求真的是难以启齿,最终她拿出自己厚脸皮的劲,小小声的开口,“霍政礼,你帮我个忙。”
这声音小的……霍政礼听不清楚。
他走近一步,“你说什么?”
“站住!”宋蒹葭大喊一声,后半句,再次声音如蚊子,“我说霍政礼,你帮我个忙啊。”
“什么忙?”这次他听清楚了。
“帮我买点特别的东西。”宋蒹葭含含糊糊,“女人每个月都用的那种。”她别别扭扭的,就是不说那个词。
霍政礼的情商还是很高的,当即明白了买什么,可耳根子也红了,“你着急吗?”
宋蒹葭真想翻个白眼,事实上,她也翻了,没好气的开口,“你说我着急吗?”
“我现在去。”霍政礼没在意她恶劣的态度,拿起大衣就匆匆忙忙出了门。
宋蒹葭捂着脸,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这样的人生啊。
她真的是忐忑非常,霍政礼会不会觉得她是一个很不爱干净的女孩子啊?
这么想着,宋蒹葭心里又堵了起来,为了少一些血染的风采,她坐在马桶上发着呆,想着待会要说的话。
没过多久,就有脚步声响起,“宋蒹葭?”
宋蒹葭嗖的蹦了起来,又赶忙小步小步的走着,“来了。”
隔着门缝,霍政礼从外边递进来一包东西。
五分钟后。
一身清爽的宋蒹葭活了过来,可面对霍政礼,还是止不住的脸红,“谢谢你。”
霍政礼也没好到哪里去,想到刚才去超市,看着那么多品种,高智商霍政礼第一次有了不知所措的感觉,没办法,他只能打电话给自己堂姐问这个问题。
当然了,被堂姐嘲笑半天之后,终于买来了,竟比他和合作方相处还心累。
这些按下不提,霍政礼摇摇头,“不用了。”他愣愣的,把手上的生姜红糖递过去,“这个也给你。”
宋蒹葭像是吃了一整袋的阿尔卑斯那么甜,忽的,她想到一个问题,霍政礼这么懂,从前给谁买过?
这么想着,嘴就不受控制,“霍社长业务好熟练啊。”
霍政礼无奈,“你还说,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被我堂姐嘲笑了。”
这话里的含义,足够宋蒹葭雀跃了。
她面上不动声色,可嘴角却抑制不住的上扬。
“好了,你早点休息吧。我走了。”见周围没什么需要帮忙的了,田螺先生霍就准备退场了。
霍政礼走了之后,宋蒹葭躺在床上,仔细回想今天相处每一个细节,她偷偷的勾起嘴角,独自品味着属于自己的小甜蜜。
如果能一直这样,多好呀。
他那么好,那么好。
宋蒹葭觉得好害羞,她蒙起被子,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整天,宋蒹葭的心情都好的像是捡了钱一样,她想,如果稿子过了,那她应该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了吧?
就在这个时候,现实再次打击了她,稿子又退回来了。
如果说这个时候的宋蒹葭还幻想着只是因为pdf有问题,那么五次之后,宋蒹葭再也不奢望了。
午休时间,她用微信联系袁媛。可不知怎么的,袁媛一直没回复。
宋蒹葭只能等,下午,她终于忍不住去卫生间给袁媛打了电话,忙音。
她的一颗心沉了下去。
最终,下班前,她决定去找白骨精。
见到她来,白骨精第一件事就是问稿子,宋蒹葭深吸了一口气,几番斟酌,还是开口道,“主编,稿子被出版社老师打回来六次,每次都有不同的错误。”
白骨精皱眉,不知道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宋蒹葭继续道,“上次稿子被扣了,我给您看过,您应该清楚稿子的质量。”
“你的意思是出版社那边故意扣的?”
看到白骨精脸上的意味不明,宋蒹葭叹了口气,“主编,我知道出版社没理由这样做,要不我现在把pdf文件发给您,您自己看。”
“好,你发我吧。”
宋蒹葭没再多说,转身出门。
临出门前,白骨精叫住她,“蒹葭,你是新人,不太明白出版社和我们公司之间的关系。如果真的是你说的这样,出版社这样做没有任何好处。”
宋蒹葭讽刺一笑,“我知道了主编。”
她知道,其实从袁媛那里听她说她的猜测,也很片面性。就像是当初霍政礼给她讲的,出版社是交叉审核的,不同的编辑眼光也不同。
可能在白骨精看来,她很矫情,她在没有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的同时,还污蔑出版社,还没有什么明显的证据。
这样真的很蠢。
宋蒹葭也觉得自己蠢,她不应该去找白骨精,白白走错了这一步棋,让白骨精对她的印象再次有了改变。
她苦笑,现在应该怎么办?怎么解决呢?
就算真的是袁媛说的那样,出版社有人针对她,是谁?什么原因?证据在哪呢?
一想这些事情,宋蒹葭那点跳动的少女心早就没了。
她盯着电脑上和出版社刘老师的聊天记录,试图从中发现点什么,不知道出版社的刘老师太滴水不漏,还是确实没什么其他含义,总之宋蒹葭是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找到。
想到这里,宋蒹葭叹了口气。
这时候,旁边传来一声嗤笑,“哟,宋蒹葭,碰到难事儿了呀。你不是很有能力吗,也会到现在这样呀。”曲婷婷嘲讽。
宋蒹葭心里本来就有点烦,听着她说话真想一鞋底子拍死她,可是再想想自己都落到这地步了,再跟曲婷婷吵一架,真是嫌自己不够麻烦吧?
想到这里,就忍了下来。
可偏偏曲婷婷没眼色,得意洋洋的,就差在脸上写上我很高兴宋蒹葭倒霉几个大字了。
“遭报应了吧?哈哈”曲婷婷脸上满是爽快,她做着精致美甲的手在键盘上敲击几下,“有些人啊,就是天生的劳碌命。”
叔叔能忍,婶儿都不能忍啊。
宋蒹葭就算不想惹事,也不是个包子,谁想踩两脚捏两下都可以的。她自己凭本事工作,不偷不抢老老实实,凭什么受别人白眼?
“曲婷婷,你是千金命我也管不着,你一直自诩为上等人,我就不知道了,上等人家,千金小姐,就是这么教养孩子?”她轻蔑的笑了一下,“你上班我也上班,谁比谁高贵多少?你要是富二代官二代你还在这坐着?你怎么不开超跑出去买买买?”
“你什么都不高,心比天高而已。”她盯着曲婷婷,气势迸发,“曲婷婷,不知道后半句你听没听过。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曲婷婷刚才嘲讽的声音不小,宋蒹葭也没刻意掩饰,办公室里本来就安静,两个人一对上,更是鸦雀无声。宋蒹葭的话掷地有声,在屋子里回荡。
再看曲婷婷,她脸色红一阵白一阵,面子都丢尽了,可偏偏没什么可反驳的。
宋蒹葭读过一本书,书中说,真正的淑女从来不会去炫耀她读过什么书,去过什么地方,有多少珠宝,因为她没有自卑感。
其实她很可悲,她手中有一点点关系,一点点权利,和一个健全的小康家庭,这样的女孩子,从小无忧无虑,天真单纯,必定一声顺遂。可她想要的太多,无穷无尽的欲毁了她,让她变得骄纵可悲。
“曲婷婷,我对你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你如果再跟我找茬,别怪我不客气。”宋蒹葭淡淡开口,可语气里的认真,却让人不得不重视起来。
见她不再还嘴,宋蒹葭叹了口气,继续自己手上的工作。
直到下班,白骨精也没有给她消息,她的心沉了下去。
这本书好像将她逼到了死角中,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她很久很久都没有过这样的心情了,上一次这种无力感出现,还是和白骨精关系缓和之前。
忽的,她想到一个地方。
宋蒹葭一个人从公司慢慢走着,到了小广场上。
她坐在地铁口前边,听着那个她不熟悉的流浪歌手唱歌,无限寂寥。
她想到冬天里递到她手边那杯暖暖的咖啡,想到她穿的白色大衣,想到她戴过的红色帽子,想到从前那个流浪歌手唱的歌,想到……他的笑容。
就在这个时候,袁媛来了电话。
看到电话,她犹豫了一下。其实她心情不好,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袁媛,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她给袁媛打电话不接,发微信不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