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这么打发那个二愣子了？”赵芬冉笑得合不拢嘴，差点将蛋糕给丢了。
我有些嫌弃地避开她的手：“已经在后台了，小心别脏了衣服。”
“你别躲开话题啊，他难道就败退了？”赵芬冉八卦地扯扯我，“我敢打赌他还会约你好几次的。”
“我对那种性格的人不感兴趣。”
钱胜男突然插嘴：“其实安姐，这个男的性价比还可以，长得强壮魁梧又是编制工作，不说大富大贵但发展前景是有，他小姨虽然世俗了点，但婆婆很温和。”
陈姐也点点头：“暖暖，这男孩子还不错，你爸妈没给你介绍错。现在这年头找老公，一定要综合来看。”
“啊……”我讨饶地连连摆手，“不不不，我有喜欢的人了，还是不要去祸害人家了。”
她们对我之前的私生活不了解，猛听到一个八卦，立马就凑过来了。只有赵芬冉与林逸水保持着淡定。
最后我不得不以承诺吃饭为代价，才脱离那群八卦的询问。
比赛前两小时，苏虹带着将近十个模特过来找我们。我正在那儿挑选，没想到徐姣姣上前两步主动拍了拍我的肩膀。
她假笑道：“没想到你还能晋级到这，也不知是你的幸运还是不幸。”
我没搭理她若有所指的态度。
徐姣姣自言自语：“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当初将我排挤出去。否则那位贵人也不会将我安排到苏虹这支冠军队伍里面。你没什么想说的？”
“哦，”我抬眉一眼，“你挡路了。”
她一时气急，很快又恢复平静，恶意满满地看着我：“我们组的主题是欧式宫廷，全是金发碧眼大长腿的乌克兰人。而你们是古风江南水秀吧。你真觉得合适吗。”
她说的没错，我观察了一圈模特，不管皮肤是否白皙，两个金灿灿的头发，还有四个大红色的发色，与我们组青花瓷的蓝色，就好像中西方文化碰撞一样，显得怪异。
我叹了口气，有两个金发还算能抢救，我们组蓝色和金色也不是不能搭，有的说不定能出奇异的碰撞美感。
唯独我那件古风长袍太过本土化，真不适合异域风情。不管是金发还是红发，都是一个字，死。
可是怎么办，我们组就在苏虹后一组，临时让模特下来染头发在时间上是搞不赢的，如果要去别的组借用模特，大家都是竞争关系，谁又会将机会借给竞争对手。
陈姐走过来眼中满是担忧说：“暖暖，我们去找别的模特吧。”
我摸着下巴蹙眉思考。
苏虹这时走过来，看了一眼我的衣服，说道：“你看中哪个模特，我让她现在去换个发色。”
“苏姐！”徐姣姣大惊失色地低声，“她们可是竞争……”
“你闭嘴！”苏虹不满地瞪她，“难道你以为我是需要耍手段才能赢的人吗！”
我摇摇头：“没关系，就这样吧。两个金发一个红发吧。我用红发的好了。”
苏虹能借模特已经是帮大忙，如果因为帮忙而损害到她队友的利益。她也不好混。
苏虹深深地看我一眼，没再多说，转身离开。
耳边却听见徐姣姣“嗤”笑，我转头看着她。
徐姣姣目光落在模特身上，带着讽刺：“还装清高呢。就你这头发发色，要我就干脆放弃，免得上台丢人现眼。”
她声音不高不低，可以让周围的人听到。
不少参赛的设计师都看向我的模特，又看向我手中拿的衣服，自然明白意思，有几个与我相熟的脸上露出遗憾的神色，还有部分敌对公司的则捂嘴笑。
我从容地看着徐姣姣，声音不紧不慢：“徐姣姣，作为一名优秀的服装设计师，最基础的职能是设计出适合顾客的衣服，而不是让顾客来适合自己。这可是最基础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好，说得很对，”一把温和有磁性的嗓音响起。
徐姣姣白眼一翻：“你谁啊。说这个……”
她话还没说完，扭头的脸色就白了，因为她认出这人是白鸠弥。国家顶尖的时尚大鳄，也是这场比赛的主办方。
多少设计师参加这名不见经传的比赛，就是为了能入他的眼，当入室弟子。不过让徐姣姣脸白的不是他的出现，而是凉墨也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不少设计师立刻慢慢远离徐姣姣几步，不想与她一起入白鸠弥大师的眼。
白鸠弥噙着一抹浅浅的微笑，不说话。
凉墨瞟了徐姣姣一眼，说：“你说盛世集团的参赛队在这里丢人现眼？”
“我，我……”徐姣姣脸色阵红阵白，“凉，凉总我没有，我不敢的。”
我诧异地看向凉墨，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老实说，有些欣喜他站在我这边说话，不过转念一想，说不定凉墨只是维护盛世集团的声誉，我的那份喜悦又淡了下来。
这时，白鸠弥看向我的眼中含有赞赏的味道：
“你说得好。心性更好。做设计师的哪能挑剔模特，如果设计出来的衣服连发色的包容性都没有。未来如何走入市场，这种讥讽除了显得浅薄，没有任何意义。”
徐姣姣抿了抿嘴。
凉墨却嗤笑一声：“白爷爷你别太赞誉，还心性，谁知道她是不是伪装的好。”
我心脏一沉，大庭广众下，他怎么可以这么说我。
白鸠弥却说：“凉小子，话可不能这么说。还是个小姑娘呢。”
随后，他看向我：“虽说模特不重要，但这到底是一场比赛，你换模特也体现得更加公平。你若是要换，我现在帮你调人过来。”
我心生迟疑，换模特确实会公平点，但是若能在不换模特的情况下突破，好处会更多。
一场新举办的小比赛重要，还是白鸠弥的欣赏更加重要。我相信当然是后者。
刚想说话，却听见凉墨语调怪怪地说：“她刚不是在说教什么才是好设计师嘛。白爷爷你何不成全她一番好意。”
我差点气一个仰倒，我心中存疑是我的事，他这么说也太埋汰我了。
就因为感情上不够相信我，所以事业上也想对我使绊子吗！
太过分了吧！
我抬眼瞪他，却发现凉墨冷着脸看我，一副很生气，这个处境是我咎由自取的模样。
他凭什么对我生气，我想不通，心里就更加生气。
我笑着对白鸠弥说：“不用换。正如白老之前说的，如果发色缺陷都无法遮掩，只能说明是我能力不够。”
白鸠弥看着我笑了：“你，很好。”
在一众设计师羡慕嫉妒恨的注视下，白鸠弥淡然地离开。
凉墨却没有马上走，而是走到我旁边，低声：“你的那个片警小情儿，没陪着你啊。”
他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呢。
我再次抬头，瞧见的却是他冷脸转身离去的背影。
白鸠弥走后，徐姣姣抬头冷冷地看我一眼：“还真以为自己是大师了，看你怎么秀场丢脸。”
我没理她，只是惊诧地抬头看：“咦，凉总，白老又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徐姣姣听完神色大变，猛鞠躬，说：“刚刚真的很抱歉，我，我只是一时……”她噼里啪啦说了好多道歉的话，良久后，才迟疑地抬头。
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好一会，她突然意识到我是在耍她，低吼道：“你还要不要脸了！安暖暖。”
我没搭理她，抱着衣服走在旁边思索。
苏虹说了她一句：“你还要丢脸多久。”徐姣姣一噎，气呼呼地走了。
赵芬冉和陈姐走过来，关切地看着她。
陈姐生气道：“老师都说可以换模特，你怎么不换呢？”
赵芬冉看着模特的红发，皱眉：“你这难度太大了。国内就没几个人觉得汉服古装穿在洋妞身上好看的。你这和国内的主流审美不一致，出不了好效果。”
我见她们自己的衣服都没调整完，就过来关心自己，心里暖暖的。
尤其是赵芬冉贴心地还说假发之类的，让我对赵芬冉的那份怀疑又放了下去，心底还升起点愧疚。
我说：“你们别管我，先去做好你们自己。放心，我可是你们的组长，绝不会给你们丢脸的。快去吧，我再好好想想。”
她们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模特不太懂中文，但模糊也听到是发色不适合。
她说：“是颜色不够好？要不带个帽子？或者梳起来？”
我按照她的建议做了一下，然后摇摇头，还是不行，戴帽子的洋妞反而更加不伦不类。
时间过去的很快，连徐姣姣这组都走完台步下来了，而我还没想好怎么做，心里也有些焦虑，只好先叫模特换上衣服，给她化妆。
不远处，徐姣姣坐在位置上看着我，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我苦恼地挠头，小组其他成员也围在我旁边替我想办法，这时，钱胜男说：“要是能把头发盖住，或者剃掉就好了……”
我眼前一亮，对啊，这可是汉服啊，汉服里面本来就有一款是包头发的啊！
我死死地盯着模特。
奈何模特听懂了钱胜男剃头发这句中文，瑟瑟发抖地看着我：“不，不不不……我不要剃光头，我不要！”
“剃光头！！！”徐姣姣嘲讽地笑了几声，“你这已经是准备走猎奇路线了吧！”
我懒得搭理她，时间不多了，我拖着满脸不乐意地模特往后台走。
当我们打理好，模特看着镜中美丽的倩影，笑得一脸满意，捧脸道：“安小姐你真是太厉害了，我今天肯定能成为最棒最吸睛的那一位。”
“走吧，已经到我们组了，”我拉着模特的手从另外一边登台。
这次比赛是二十进十，每个组五人，去掉一个最高分，去掉一个最低分，然后中和得分就是小组的最后成绩。
我过去的时候，钱胜男与林逸水的评价已经出来了。
见他们两个耷拉着脑袋，我微笑：“不用担心，陈姐这次的设计我看过，超棒。而且我改版后的形象不错，团队赛一定能拉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