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接通,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对方说:“快点按免提。”
我下意识行动。
声音继续:“在第二个转交口,抵达后开双闪,以最快的速度通行,此外,正前方丁字路口右侧有近三百米长的制动带,慢慢来不着急。”
不等李无易回答,电话又一次挂断。
我此时已经没有精神感慨,因为李无易再次提高速度,车身开始颤抖,只一瞬间速度就飙升到240以上。
窗外的风景已经变成一条虚线,什么都看不清,忽然,旁边出现两个巨大的灯窟窿,不等反应过来就听见后面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我吓得身体一弹,还好安全带扯住了我。
李无易开口:“看来都拦住了。”
我愣愣地松了口气,心里有种电影还没高潮就进入结尾的无措感,我瞅着他,不敢置信地说:“已,已经结束了?”
“还没有,”李无易平静道,“安小姐抓好安全带,我要开始撞墙制动了,一定抓紧。”
不等我开口,李无易果断靠右,轻轻地一碰,“呲……”轿车发出凄厉的声音,我只觉得脑门一懵,差点咬到自己舌头。
李无易将方向盘重新回正,没多久又往旁边一考,我只觉得脑袋又懵了,努力将自己卡在了安全带和扶手中心。
这样一来一回许久,车窗外的风景从重影渐渐变得清晰,我紧紧地扯着安全带,内心有种渐渐踏实安定的感觉。我紧绷的后背脊微微放松,然后放松自己的大脑闭上眼睛。
车子终于停下来。
李无易绷着的脸终于松弛,叹了口气:“活过来了。现在就想能来根烟就好了。”
也许是同生共死过,我看他也没那么讨厌,开了句玩笑:“那你抽呗。我不介意。”
“但我介意呀,”他快速道,“像这么撞击过的车很可能出现漏油现象,万一抽烟导致爆炸,我们可就全完蛋了!”
我无语了一瞬间:“能不能不要说这么惊悚的话。你让我都不敢随便开车出去了,生怕又引起什么灾祸,爆炸之类的。”
“那倒不必担心,”李无易解开安全带,懒洋洋地摸了摸方向盘。
“为什么?”我安心地将手放在车门搭把手上。
“因为车子早就锁死了,打也打不开,你再怎么动作也也不可能引起灾祸。”
“什么,”我一呆,心里紧张,“车,车都被锁了,那,那现在怎么办?”
“等救援。”
“啊,那,那万一等来的是敌人怎么办?”我有些紧张。
“不会,凉总已经到了,”李无易非常肯定。
我看他一副肯定的样子,那句,你以为你是他肚子里蛔虫的话就缩了回去。
没等我质疑几秒,不到一分钟,一辆黑色的房车停在我们旁边。
率先走出来的是身着紧身皮衣的凉墨,他走到我的窗前,对我比了好几个收拾。
我怔怔地看着他。
“凉总的意思是,让你解开安全带,靠后躲躲。”
我立刻照做。
“哗啦哗啦”车子的玻璃被他用手锤给捶开,好些玻璃渣子落在我面前,我下意识地伸手挡开。
我还没来得及抱怨两句,就听见车门发出一声惨叫,抬眼看去,就见凉墨喘着粗气,单手撑在车门上,逆着灯光,身影显得无比高大。
“有哪痛吗?”
“没有,”我有些愣。
他二话没说弯腰进来,然后将我一点点地轻轻拖出来,然后紧紧地抱在怀里。
“我差点疯了,”他一句话,激荡了我心里的湖面。
我有些艰难才将头抬起来,刚想说什么,竟然发现他眼眶都红了,这让我的话就此卡在喉咙里。
“还好你没事,”他又说,抱我抱得更紧。
我抿着唇,深吸了几口气,直直地看着他。
凉墨微微垂头,带着点小心翼翼:“如果我说,我想亲亲你,你会同意吗?”
最恶心妹纸的几个问题,我能亲你吗?我能牵你的手吗?我能X你吗?
我刚想喷他几句,却在瞧见他红肿又惶恐的双眼时停下,我伸出手,附在他的脸颊,在他不解的目光中,稍稍用力向下拉。
他呆呆地顺着我的力道微弓腰,我有些不耐烦地加大力气,然后重重的吻了上去。
我能感觉到对方彻底呆住了,按上去好几秒,凉墨都没有丁点反应。我忽然意识到这是大马路上,当面亲亲有些羞涩,便打算退回来。
没想到才退开半寸不到,一双大手从后面按住我的后脑勺,左手揽住腰肢,将我再一次紧紧的抱在怀里。
伴随着愤怒和爱欲的吻,犹如疾风暴雨迎面而来。
一瞬间,我只觉得所有的氧气都快消耗殆尽,齿唇交缠,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都因快缺氧而发黑。
“唔,唔……”我有些难受的低吟。
好一会,对方才勉强压制住还在颤抖的身体,轻轻松开了我。
我捂住嘴,瞪了他一眼,经历一场生死极速,我其实看开了很多看淡了很多,尤其是当他第一时间风尘仆仆地出现在我面前,我心底的那股子甜蜜根本挡不住。
但我期待的是美好的,温暖的,就像是文艺爱情片里面美好的吻,而不是宛如食肉动物的捕食反应。
“凉总,得去医院了,”忽然旁边有人插话。
“是啊凉总,周兄弟说得对,你看看我腿骨折躺在担架上这么久,真是好冷好冷的呀,”李无易半躺在担架上,悠闲地冲我挥挥手。
“嗯,”凉墨重新紧紧地揽着我,“走吧。”
我微微偏头,余光瞅见这边的街道已经被交警拉起了横幅,仔细一看,最初追赶自己的两台越野车,被身后的一辆重型大卡车阻击。
但卡车的中央已经被冲击的近乎断裂,显得狼狈不堪,但是和两台挤在中间的越野车相比,那就还算好。
越野车车身深深地卡在大卡车的肚子里,驾驶舱完全变形,昏暗的路灯下还能看到一滩滩发乌的血迹,非常惨烈。
“别看,”凉墨将我拉回到怀中,声音有些冷漠。
我抿了抿嘴,说实话我并不同情他们,因为看他们这冲击的惨烈模样,那速度如果真撞上来的话我就死定了,他们是罪有应得。我只是有些感慨。
“被吓到了吧,有没有饿,”凉墨似是转移话题地拿出一袋薯片,“先垫垫肚子,要是不够带你去吃点好吃的。”
我有些无语地瞅着他:“你当我是小孩子呢,居然用零食来转移我的注意力。”
凉墨表情有些无奈:“真是拿你没办法,我……咳,额咳咳……”
“凉总……”
“凉总你没事吧,医生,快点让医生过来……”
我惊悚地看着他,手足无措:“你没事吧。你,你怎么咳嗽得这么厉害。”
凉墨捂着嘴没有回答,他突然对后面招招手:“先给她看看。”
“啊……可是凉总。”
“快点,”他声音冷硬地说。
医生围着我做了全套检查,我能敏锐地感觉到对方不情愿,便快速道:“我没事,医生你先给他看吧。”
“你安静点,不好好检查万一受了内伤怎么办,”凉墨有些不满地看着医生,“不用打个点滴,或者包扎一下?”
医生无语地瞅着他:“一点皮肉伤都没有,打什么点滴?包扎什么?倒是你,和你说了受伤了就不要乱动,你看看你腰侧的血都快二次渗出了。这很麻烦的知道吗!”
我迅速扭头看向凉墨。
凉墨表情很平静,还安慰我道:“我没事。”
医生上前两步,气呼呼地说:“凉总,我当你家庭医生也有三年了,就没见过你这么不把身体当回事的。要不是伊老再三拜托,你以为我还会留在这里?多得是医院请我当主治大夫,你要再这么下去,我宁可辞职不干。”
“我都说了,我没……”
我干脆利落地冲过去将他的衬衫扯出来,然后往上一拉,他的六块腹肌完美展露,令我心疼的是右侧很大一块皮肤都是青紫色,正中间宛如打补丁一样贴了纱布,但随着呼吸波动,边缘已经破皮流血,显得格外凄惨。
我彻底怔住。
他猛地将衣服拉下去,似是想调笑两句:“你干嘛说得这么猴急,回去后还不是随你……”
“你闭嘴!”我忍无可忍地吼他,“就不能让我安点心吗!伤这么重都不肯看医生,你是想要我急死呀!”
“我不痛的,”他微笑。
我冷笑两声,伸手轻轻在他包扎处按了下,力量不大,但因为出其不意的触碰,凉墨一下子没忍住没隐藏好,下意识地倒抽一口凉气,额头都渗出的汗珠。
“还嘴硬,”我赶紧松手,有些心疼,但还是埋怨地将他的衣服重新扯出来,然后冲医生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包扎。
凉墨想躲开,却被我狠狠地瞪了一眼:“你再在这里逞英雄,我就回去了。”
他不敢动了,只瞅着我,表情非常委屈,越看越觉得像是我们家咪咪明明在护住却被吼了一样。
我的表情都有些僵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