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虹两步上前，说：“怎么了？莫非你们信了什么流言不成。”
“我当然没信，”男子立马安抚有些生气的苏虹，脸上露出尴尬，“但是我这边的工作人员不好安抚，他们说你有所图谋。惹得设计师们都对我有意见，我怕之后不好管理。”
“你，你都答应了的，”苏虹跺脚，“可不能食言而肥呀。”
“但我也得对整个公司的人负责。”
……
我听到这话心里越发有些焦虑，眼见这次机会就要没有了，只听见对方说：“别急，我只是说不能在主展台旁边给她开，没说不借给她另外那个小展览区。”
我见苏虹还是一脸不乐意的争辩，连忙抢先拦住她，一脸感激：“没关系。贵公司的设计师有顾虑我能理解。您还能租一个场地给我就够了。”
“暖暖！你千万别被忽悠了，那小展区在最角落的位置，与我们还隔一条街，”苏虹急忙扯了扯我的衣袖，“除了挂个牌子，完全借不到这次展览的人气。基本等于无人区。”
我也回拉她，低声：“别说了，我也没得挑。先让我布置好再说。”
苏虹此时也无话。
我扭头，看着地将热火朝天的展览台印在心里，回忆起赵经理那恶心的嘴脸，默默地捏紧手指。
这次一定要拼劲全力。全神贯注，绝对不会输。
安排过来的小展区，果然位置偏僻，光线不好，好在工作室成员都很年轻，随便几句热血称号就让她们恢复干劲。
小展台附近也不是没有其他品牌的人，但精神面貌大部分很差，懒散。与我们家热火朝天的气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嘿，大姑娘，第一次参展吧，”旁边的一个员工坐在板凳上，挑眉看我。
我点头。
他吸了口烟：“看你们这精气神就知道还没经历社会残酷的洗礼，等明天开展。对面人声鼎沸，自己门可罗雀的时候，就懂了。”
“是么，”我认真地看着他，“如果没有人气，那就宣传出人气。只要产品质量好，一样可以达到效果。”
“哈哈……”他嘲笑几声，“就算你站在对面发24小时的传单也没用。那些俗人哪里分得出时尚好坏。她们只会跟风。更何况你做的风格……”
他仔细打量了几个模特，摇摇头：“太没有个性了。”
我笑笑没有反驳，继续低头看手机微博，虽然关于沅柒的热门话题已经没了，但沅柒官微的转发送美服活动还在火爆进行中。
几千条支持留言，不少都说要亲自过来支持品牌。这让我对明天依旧充满期待。
布置完展览台，我早早地睡了。
七点，我与工作室人员来到展览台前做调试。
天还微暗，微凉，展览中心之外不见人影，但中心部分已经热闹起来，大家都在做最后的准备工作。
何诗蓝与谢梓麟在台上走步，等灯光师调试。
“辛苦了，”我端着两杯热牛奶，递给他们，“让当红名模给我这么个小展台走秀。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这三个月，何诗蓝与谢梓麟参加了一场全国级的选秀节目，成为爆红的人气选手，还得到指导老师威尔森的欣赏，在欧美走了一场夏季末场。
而这事，也是当他们过来排练引起附近设计师的惊诧时，我才了解知道。
知道后我就觉得后悔了，毕竟这场秀实在是太小，有点拖累他们的格调。
没想到我提出要换人，却被何诗蓝坚决制止，一意孤行地要参加，而且还在微博上拼命转发宣传。
我不是不懂事的人，知道她是看这边太冷清，想帮我。拒绝不了，我也只能感动接受，决定以后回报。
何诗蓝笑得一脸明媚：“辛苦什么，这就是我的正当工作。而且我也没多红，有什么走不得的。就算真的红得发紫，暖暖的秀我是肯定不会拒绝的。”
我再次感激点头。
“不过我说句实话，”谢梓麟突然开口，“就算有人气，如果衣服本身有……”
“咳咳，”何诗蓝猛地踩了对方一脚。
我拦住她，说：“谢哥，你有什么就直说吧。”
他看了何诗蓝一眼，叹了口气：“别怪我说话说的直。你有才华，你衣服的质量看上去确实也可以。但你不觉得太没有个性了吗。你看看那些中心展台的衣服。
哪怕只是男士燕尾西装，它都做成单口，双扣，斜口等等不同的小花样点缀，而你主打西装呢，却是最正统的设计。就算面料看着特别的舒服，又有什么用。
有句话说得好，你得有漂亮的脸蛋，才会吸引别人阅读你的内涵。美衣秀的轻奢参展受众都是青年男女，但你的设计偏向会不会太老成了点。
而且你这里每件衣服定价都上千，连一件几百的都没有。你懂不懂低价带动销售，高价提升品位的定价模式啊。”
他说的前面几句我都另有盘算，但他说到关于定价这方面时，我却蹙起眉。
上千的衣服在轻奢品牌中很常见，但新品牌都会将部分商品定位几百吸引顾客的视线，这是营销策略。
而我却忽视了这个策略，是我大意了。
我心里有些焦虑，面上却故作淡定：“没问题的，我对我的衣服有信心。”
不过最终现实却没给我做梦的幻想。
此时，十点整，距离开馆过了将近一个小时。
对街那边人满为患，尤其是正中心韩衣舍和江南秀的展区，火爆的不得了。
就在这时，一阵巨大的欢呼声从人群中爆发出来。我抬了抬眼皮，继续给打扮古灵精怪的顾客介绍衣服，不过看她略严肃的表情就知道，估计这单又没有戏。
为什么要说又。
因为这样类型的顾客，在这一个小时我已经介绍了不下二十个，却没有成交一单。
我的展台看起来花团锦簇，可真如谢梓麟预判的那般，顾客们都很犹豫。
我咬唇，这样下去可不行，得想个办法才是。
没多久，苏虹从外面急匆匆地跑过来，说：“长脸了，江南秀被神门集团看中，签出三百万美元的订单开拓日本市场。这可是开门红，连办公室的荀处长都惊动了。”
我愣了愣，笑道：“这么激动，我还以为是你签约了呢。”
“你不懂，我高兴的是注意这次展台的海外商越多，机会就越多，”苏虹兴奋，“我刚与神门集团的调查员聊了会，她对你这蛮有兴趣的，所以我邀请她过来……”
“苏小姐，你说的不会就是这里吧。”带着鼻音中文磕磕巴巴地响起。
我有苏虹同时扭头望去，便见身着简式和服披着皮袄的女子慢条斯理地走过来。她挑剔地打量了我几眼，说：“没想到又见到你了。”
我的脸色有点不好。
“神门小姐……”苏虹还没说完。
就见她傲慢地撇了撇嘴：“原来是安小姐的品牌啊。怪不得只能安置在这角落弯里，就和你的人一样，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
她围着我的服装模特绕来绕去的看，脸色却变得越来越奇怪，突然冷笑几声：“我还当你是怎么优秀的设计师，没想到都是些拾人牙慧的玩意，不伦不类的复古风。”
我懒得搭理他。
她恶意满满地瞅着我：“怪不得凉君都不乐意过来，原来是不忍心看老情人这么凄惨呀，我家阿凉真是太善良了。”
我抬头，果然那几句声音不是我的错觉，可他为什么要躲着我呢？难不成还真因为我挂了他电话，所以生气了？
我心生了点忐忑。
“嘛。也有可能是不忍让你知道，爱情与事业双失败的下场，”神门纱绘子弄了弄自己的头发，“盛世集团会和神门集团联合，他注定是我的，你别想了。”
这几天憋屈的我，瞬间火气就上来了，说：“你很傲慢啊！自说自话这么久，太得意了吧。要么我现在给凉墨打个电话，问他到底是要你还是要我？”
“你！”神门脸上闪过一抹狼狈，“你作为女性怎么如此不矜持。”
我懒得给她废话，直接拨通凉墨的电话，点开了公放。
他现在还处于讨好我的阶段，我就不信凉墨会给我脸色看。
“喂，”他低磁的嗓音响起，“要请我帮忙了？”
我开门见山：“神门小姐和我，你选谁？”
“当然是你，”凉墨斩钉截铁。
我瞅见神门纱绘子一脸不甘心，她说：“凉君，你怎么可以这么说……”
“暖暖，别吃醋，”凉墨根本没搭理他，温和说，“你现在在哪，我……”
“别，你先让我好好奋斗三天，我和某些纯靠家里靠男人的女人不一样，”我瞪了神门一眼，然后挂了电话。
“你，你……”神门脸色青青白白，低声，“联姻可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家庭，我可是神门集团的长女，而你不过是小小设计师……”
“神门小姐？”这时，又一道熟悉的声音过来，我看过去，原来是曾经批判过我的那名青年，只见他的眼神飘忽几秒，跑过来小心翼翼道，“纱绘子小姐与她熟悉吗？”
神门纱绘子：“我与她有什么可熟的，我们神门的品味可没这么差。”
我清楚地看见男子松了口气，然后说：“是我口误。神门集团可是日本时尚界的领军人物，又怎么看得上这等设计。纱绘子小姐，巴宝莉的负责人过来了，所以……”
“我马上过去，”神门纱绘子又瞥了我一眼，低声说，“你敢抢凉墨。等着瞧吧！”
我闻言微蹙，而纱绘子却转身离开。
苏虹一脸愧疚地凑过来：“不好意思，我看她在展览中心性格蛮好，赞助了不少新锐设计师，我以为她……”
“没关系，”我解释，“你也看到了，私人恩怨。”
“不过，你刚刚那怼人的感觉实在是太帅了，”苏虹对我竖起大拇指，不无感慨，“凉墨对你果然是不同的，他那个工作狂，什么时候学会随时接私人电话了。”
她拍拍我的肩膀，刚想给我一点鼓励，忽然“嘎吱”一声，我们展览台的灯光全都灭了。
“怎么回事？停电了吗？”
“好黑啊。”
“这是在搞什么……”
……
店里的顾客发生骚乱，工作室人员也是一脸懵，有人在安抚顾客，有人则快速找上我问如何处理。
我看了一眼纱绘子离去的道路，总觉得肯定与她有联系。
我说：“别着急。留三个人在店内安抚顾客，其余人去找会场的工作人员。”
然后我看向苏虹：“苏小姐，这次得麻烦你帮我去联系赵如海，问问断电是怎么回事。”
苏虹知道我与赵如海闹矛盾，连忙点头。
大家行动速度很快，但得到的反馈却不好，综合一个字，那就是：拖。
这边说是电线短路，那边说是供电网络设置有问题，这边说马上修好，那边又说人员不足。
“安姐，怎么办，”跑腿的小妹盯着我，表情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