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头,歉意道:“当时情绪不稳,根本都没有拿……”
“在我那,”凉墨淡定地接话,“我让秘书拿给你。”
我愕然地看向他,凉墨怎么会有我的诊断书。
他又说:“她都昏迷两天了,能吃点东西了吗?老打营养针也不太好。”
伊医生摇头:“越是这样越不能吃,先喝点汤吧,一点肉末都不行,观察一天后没问题再吃点面,或者流食。”
伊医生说完,狐疑地看了凉墨一眼:“你是不是感冒了?怎么脸这么红。”
我也看了凉墨一眼,发现他的脸确实红得诡异。
凉墨摇头:“没事,我好得很。”
伊医生却上前两步:“从那么高的地方摔进海里,还泡了将近一个小时怎么可能没事,你看看你现在的手还在抖,不会是发烧感染了吧?那你赶紧出去,她现在免疫力弱着呢。”
凉墨连连摆手:“真没有,我是看到她醒了心里太激动有点充血。”
伊医生明显被他的话弄得无语,叮嘱道:“悠着点,你身体都没恢复好,别想些不好的事。”
我的脸又被这老不羞的说辞给弄红了。
伊医生出去后,凉墨又蹲在床边,紧紧地握着我的手。
“……水。”
他连忙拿出棉签蘸水涂抹在我唇边。
我舔了舔,艰难地凑字说出来:“不够。想喝进去。”
他无奈说:“你不要任性,医生说你刚做了小手术,不可以直接喝水的。对了,你现在后脑还晕不晕?疼不疼,什么感觉?”
我还很虚弱的,废了老大劲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我没事,我就有点好奇,那天……晚上我们怎么得救的?”
凉墨又给我擦了擦嘴唇,才说:“那天你被酒柜砸到后脑晕了过去。我就抱着你一起系着降落伞跳了出来。在海上漂浮半个多小时,遇到了搜救队。”
他说得轻描淡写,我却能体会出其中的胆颤心惊。
先不说抱着昏迷的人跳降落伞是多大的挑战,就说两人在海里面漂浮半个来小时,没被鲨鱼吃掉也没遇到海上风暴,已是不幸中的大幸。
“你,原本可以将我抛下的,”我认真地看着他,心有感触,“这样,你就没那么……辛苦……”
“谁说的,要没有你,说,说不定……”凉墨顿了顿,“说不定我还要在海里多遭罪一段时间。现在肯定就病倒了。”
我疑惑看他。
他说:“发现我们的是陈泽明。”
“陈总?”我诧异抬头,却扯到脑部神经,疼得嘴巴一抽。
“怎么?提到他就激动了,”凉墨脸色有些不好,但还是细心的给我垫高枕头,“他不过是带着搜救船出现,最重要的是我好不好?”
“好好好……”我有点哭笑不得,“别乱吃醋,我只是感到诧异。”
“谁吃醋了,你别说笑,”凉墨一本正经。
我见他很不想提及陈泽明,便也随他的愿,老老实实地躺在那儿等输液。
住院的这几天,凉墨一直伺候祖宗一样伺候我,什么事都亲力亲为,寸步不离,最令我诧异的是,他还做得津津有味。
伊医生中间也来取了两次血,本来要求我拍片的,却被凉墨一句X光有辐射她现在身体弱给拒绝。
惹得伊医生发了好大的脾气,最终还是气呼呼地拿着老的片子离开了。
没想到陈泽明也抽空过来看我。
当我听见柯基活泼地汪汪声时,一个挺身就坐起来,手不停地揉着趴在我床边柯基的脑袋。
心疼它直立后颤颤巍巍的小短腿。
“不准抱它上床,”凉墨开口道。
我心有遗憾,陈泽明说:“别着急。等你好了,你想怎么抱着乖乖玩都可以。正好帮省我不少事,以后不用担心出国没人照顾乖乖了。”
“真哒,”我眼前一亮,“听凉墨说是您救了我们,太感谢了。”
没想到陈泽明似笑非笑地瞥了凉墨一眼:“我还以为他不会提我呢。”
我尴尬地看看抱胸坐着的凉墨,他回望陈泽明,一脸嘲讽:“我可不像你心胸那么狭隘。能眼睁睁看活人泡在水里。”
我心里忍着笑,不想拆穿他之前的态度。
我扭头对陈泽明说:“这次遇到的危机太大,我一度以为我死定了,真的是捡回了一条……命,等我出院了请您吃饭。”
直到我差点失去生命后才发现,原来我如此渴望看到这个世界,只可惜……
“那没问题,”陈泽明点头,“一个月后,我们公司会在S市举行衣美秀服装展览馆,你不是创立了品牌嘛,也可以带着你的作品去展示,那里的流量相当不错。”
“真的嘛!”
我被这个消息惊呆了,S是时尚之都,衣美秀服装展览馆虽然称不上顶尖,但也不是大众品牌可以挤进去的地方。
衣美秀的定位是轻奢,有不少设计师的作品就是在衣美秀展览时被国外大牌发觉,继而走向亚洲甚至是欧美舞台。
“C市也有展览,暖暖,你父母应该也不希望你远游,不如回C市开吧,”凉墨忽然说道。
我偏头看向坐在一旁吃味儿的凉墨,说:“这……C市也很好,但S市做得更加新锐成熟,我想去那边试试……”
凉墨:“如果你是觉得C市的太稚嫩,那你觉得哪个服装展举办的好,或者哪些品牌好,我可以帮你将成熟的展览策划挖过来。以及大品牌邀请过来。”
我:“……”土豪的世界令我哑口无言。
陈泽明扯了扯皮:“凉总财大气粗,想法自然都是好的,不过我相信安小姐更希望有一个公平竞技的环境,这样才有助于成长。”
“什么时候,陈总会和我说公平成长了,”凉墨一脸郁色,“陈总在娱乐圈翻云覆雨的手段,可是宛如教科书。”
我见两人火气越来越大,忙给凉墨使眼色:“陈总,阿墨不眠不休照顾我几天,脾气有点不好还请多包涵。其实他对您也是很感激的,不如约个时间我们一起吃饭感谢您。”
“安小姐不必太客气,我救凉总是顺手,没有必要组饭局。”
“对,陈总救我只是顺便,请吃饭说不定会更尴尬。”
他们俩一口一个“总”的叫,听得我尴尬癌都犯了。
我艰难地扯开话题:“我现在有点困……”
“那我先回去了,下次带乖乖来看你,”陈泽明情商很高地牵走了柯基。
凉墨闷闷地瞥我一眼,沉默,似乎有气却不好发泄。
这是小少爷又在求关注了,若是往常我还乐意哄哄他,但现在实在是累,反正他还处于自责器,自己肯定会黏过来。
果不其然,不到五分钟,他就又主动凑过来说话。
“暖暖,你是不是很感激陈泽明啊。”
“对呀,我当然感激他了,要不是他,我们就算没有被摔死,也会被大海淹死冷死的好不好。”
凉墨的喉结滚动几下:“所以你对他,有崇拜的情绪了?你对他……”
我见他宛如被侵占领地的雄狮般焦躁,故作淡然:“有崇拜的情绪很正常吧,如果你是想问我对他有没有因此产生好感,我会说,有的。”
凉墨的脸色顿时青青白白,他猛地站起来,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被强行压制下去。
好一会,他一本正经的说:“你中意对他哪些地方。我来给你全面分析。”
我憋住笑,一脸疑惑:“有什么好分析的?分析以后会不会爱上他。”
他的拳头猛地对空一挥,皮笑肉不笑:“当然不是……我是给你分析他人渣的背后到底潜藏了什么隐秘。”
我终于忍不住了,捂着有些抽疼的神经,哈哈大笑。
“你笑什么,”凉墨的脸色有些懵,忽然更怒了,“你觉得我说的是假的?你宁可更加相信他,也不肯相信我?”
“不不不……我刚刚就在猜你是不是吃醋了,没想到还真被我猜中。我对陈泽\民有好感,无非是觉得他为人不错,又救了我们,值得交朋友而已,”我瞥了他一眼,
“有什么好怀疑的,你看看你天天在外面社交,我怀疑过你没有。”
“那是因为我人品靠谱,根本没什么值得怀疑的,”凉墨坐直,一脸得意地看着我。
我故作头疼,呻吟两声,背过身去。
凉墨立马凑过来嘘寒问暖,之前质问的态度消失不见,见我不理他,像只讨饶的猫咪般凑在我耳边:“生气?……不会是,生气了?”
我:“走开,好痒啊。”
“我不要走开,”他黏糊糊的蹭蹭,服软,“我错了,你不要生气。”
我惊讶地扭头看他,居然这么快就服软道歉?他这性子和以前相比,柔和了不少。
“为什么这么看我?很惊讶?”凉墨挑眉看我。
我对上他的视线,正准备说话,病房门突然被人猛地推开,传来伊医生咋咋呼呼的声音:“这绝对有问题!这事有问题!”
我瞟见凉墨骤黑的脸,扯了扯他的衣袖,轻声说:“伊医生,有什么问题吗?”
伊医生完全没注意到凉墨,一把将他挤开:“安小姐,你当初诊断的时候,从检查到出结果,用了几天?”
我一愣:“三天?两天?两三天左右吧。”
不想伊医生一拍大腿:“果然时间对不上,估计是他们也没那么一手遮天的能力,拿病人的身体开玩笑,真是胆大妄为……”
我越听越纳闷,凉墨突然开口道:“伊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伊医生看向凉墨,忽然一笑,“意思是,你心疼的心尖尖可能有救了,不会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