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凉墨点头。
“可嘉城怎么会做房地产?”我表示一脸疑惑,“它难道不是服装公司吗。”
凉墨解释:“当初注册嘉城的时候,包含的经营范围广,这次房地产是试水项目。鼎城区那处更多的是自用。我怀疑,有人想利用这次机会将嘉城集团里的品牌弄臭。”
我:“你怎么会有这个判断?”
“虽然新闻报道说的是房地产有问题。但你换位思考,如果有家公司主要经营药品,副业是卖食品,然后食品在电视上爆出质量问题,那你还会去买他家药吗?”
这逻辑完美无缺,我竟无言以对。
“绕这么大圈,就为了抹黑名声?这有点划不来吧,”我摇摇头,“如果只是为了污蔑名声,随便找点公司黑点也够了。”
“因为是试探,”凉墨把玩了一下火机,“估计是不想我们集团与神门集团结盟。”
“这只是一家子公司,与你们结盟有什么关系?”
“神门集团来H国,最缺乏的是背后影响力与口碑,他们考察的也是这个。如今我们子公司出现麻烦,集团的处理的结果可直接证明其影响力。一个不好,合作便失败。”
我暗暗点头:“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处理?”
凉墨却突然看我:“如果是你,你想怎么处理。”
我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他还有心思出考题。
我开口:“我说的只当闲聊,按你之前的分析,对方无非是求利。我觉得要分两种情况来看,第一种也是最麻烦的,假设拆迁队出了我们无法压制的大问题。”
顿了顿,我说:“如果是这样,我觉得最好的方式是找一个噱头,最好是负面的,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开。”
“哦,为什么是负面?”凉墨说道。
“因为公众的好奇心,就是喜欢血腥恶劣的话题。这手法国家经常玩,你看,新闻如果爆出食品或者政治问题,那儿很快,会爆出一些无关政权但恶心人的事。
比如说,某某地区的导游狠心宰客,某某地区抓住了为祸一方的恶霸等等。利用负面新闻覆盖之前的影响力,转移民众对严肃事件的关注度。
同理,如果我们要找事件,千万别国泰民安,大家只觉得虚伪,最好就是针对敌对公司的负面消息,大家一起互相泼污水。看多了,民众看晕了,也就会认定都是炒作诬陷。”
我说完,见凉墨用一种诧异的眼神看我。
忍不住炸毛了,我说:“看什么看,没见过这么聪明机智的美少女呢。”
他呵呵笑了两声:“就你这小狐狸的性子,还说能被我表妹欺负,我不信。”
我已经被他不听不看的愚蠢给弄烦了,反正在亲人面前,他就是个偏心眼。
我随口一说:“那是,要不是她有你表妹这层关系,我这千年小狐狸早把她吃了,还容得下她在外面蹦哒坏我名声。”
凉墨僵了两秒,轻轻咳嗽一声,严肃道:“说正经的呢。”
我翻了个白眼:“如果说这次拆迁的麻烦是可以处理的,那就简单多了,配合他们,给自己不停地泼真真假假的污水。”
“为何,”凉墨蹙眉,“给自己泼污水,不就是胡闹。”
“给你举例子,现在当红流量小明星,好几个都是被黑着黑着,突然黑成粉红的。你看她们第一次被曝黑幕的时候,民众都让她们滚出娱乐圈。
但是接二连三的曝出黑幕,观众们就开始有逆反心理,这时候再让水军爆出线索,来几个路人粉理性发言,透出是竞争对手故意来黑,观众们恍然大悟,最终成功洗白。”
凉墨依旧蹙眉:“但你这个有偶然性,一个没有抓好时机,就翻不了身。”
我点头:“这只是我浅薄之见,属于最后的办法。”
“那还有别的方式没?”不知何时走过来的李无易问道。
我看见他,就想起许婷婷,心里不满,将脑袋缩进毯子:“我只是设计师,还是病人,术业有专攻,你们自己想吧。”
李无易怔住,讪笑两声,离开。
“对他这么大意见,”凉墨似笑非笑。
“怎么,难不成你要我对他很热情?那也行啊,你把他喊回来我保证对他热热情情,”我自己无所谓,但舍不得许婷婷被轻视调侃。
凉墨瞬间不做声了。
他没有闹我,在营养针的作用下,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话果然很有道理。
恍惚间,我又做了一场大梦,梦见许婷婷,林秀玉,我爸,我妈,都坐在医院门口死死地盯着我。
徒留我一个人面色慌张的,面对拿着诊断书的凉墨。
他他的面色很沉郁,让我看着他,就害怕得忍不住哭出来。
“我的结果怎么样?你直说啊。”
我如此低声又害怕地质问他,他顿了顿,说:“你的结果是……”
……
他的答案还没传来,就被另外的声音给打断“醒醒,下飞机了,暖暖……”我完全不想睁眼,觉得很烦,只想快点知道答案。
但原本坐在我面前清晰可见的身影,忽然笑了一下,消失了。
“喂!”我猛的一下坐做起来,呼呼地喘着粗气。
“怎么突然起来了,”微凉的大手放在我的额头上,“做噩梦了?”
我顺着声音望去,梦中那迟迟不肯公布答案的人,正担忧的看着我。
我迁怒地捶他胸膛一下,闷闷道:“干嘛突然喊醒我,我差点就知道那个答案了。”
“你在梦中求答案?”他一脸古怪,“求出来的不过是你心中所想,实际上一点意义都没有,你这也要迁怒我?”
我瞪他一眼:“是是是,还不准许病人有个小情绪嘛。”
凉墨一噎,好一会才说:“这话是我说得不对,不过……”
我正诧异他今天的态度,就见他他话音一转,眉毛一挑:“我们是不是先该秋后算账?”
我有些懵懂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他一字一字地咬住说,“来日本前你对我做了什么,都忘记了吗?”
这话说得宛如雷击,轰的一下,回忆袭上心头,我的脸都快烧起来了。
“那,那不是已经,过去了么,”我干巴巴地说,不自觉地后退半步,“我们,不是已经握手言和了吗。”
“呵,握,手,言和?”凉墨眯眼看我,“谁给你的错觉?”
明知道对方没有生气,也没做出任何恐吓的行为,但我心底却陡然升起一抹危机感,不离开就很危险。
我跳跃下躺椅,想向着旁边的洗手间跑去,却被凉墨反身压在身下,然后重重地吻了下来。
我感觉到对方沉重的身躯将我彻底禁锢,没有半点挣扎空间,缺氧得头晕目眩。
憋不住,我喉咙传来重重的喘息,好久之后,才听见他的声音:“你这缺氧的毛病,还得多锻炼。”
我横了他一眼:“你快起来。太重了。”
“不起来,”他将脑袋埋在我脖颈,“我高兴,真的,飞机一停我就接到高兴的消息,我忍不住,你让我抱抱。”
我憋屈地推着他,推不动:“高兴什么?拆迁的事解决了?”
“那倒不是。”他闷闷的声音响起。
我艰难地动了动脖颈:“那是什么?又签约了一个新项目?神户集团答应合作了?……”我胡乱猜测十几个后,才随口补充,“还是说,我的验血报告是好结果?”
凉墨终于抬头看我,喉咙滑动了一下,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轻轻地吻了我手指尖一会,脸上带着浅浅的满意笑容。
我的心忽然扑通扑通跳得很厉害,这种事半点马虎不得,我忍不住再次求证:“伊医生怎么说?验血报告不错?我不是血癌晚期?还有救?”
凉墨依旧不说话,脸色却突然沉下。
我心头一紧,手忍不住哆嗦,却故作大气地说:“没关系,什么结果都直接告诉我吧,我都承受的住,我要听实话。”
“结果是……”他压低声音,忽然叹了口气。
我吞了口口水,死死地盯着他,却看他眼神飘忽,过了好久,他才拉着我的手道:“检查结果很不好……”
宛如一道惊雷劈在我身上,不说半点虚话,我浑身发热,都冒出了一丝冷汗。怎么会,怎么会很不好呢,明明那时候伊医生的态度很明显啊……
我用在自己都有点听不清的声音说:“是,是么……”
“当然是假的,”他突然果断开口。
“……哈,”我僵硬了,好一会,才像是起锈的机器人嘎吱嘎吱扭头看他,“你,你说什么?”
他将我抱起来,转了一个圈后放下,说:“就是,你的血液检查没有任何问题,伊医生说你健康得不得了。除了有点操劳过度的贫血。”
“……我,卧!槽!”我忍不住爆了个粗口,双手死死地捏着他,“凉总!耍我好玩吗!”
“凉总,”他略不高兴地重复这两个字,然而我却没有察觉到半分危机。
这份消息来得太过突然,又太令人振奋,我的肾上腺素分泌过旺,整个人都处于亢奋的状态,围着他又蹦又跳,巴拉巴拉说了很多。
连他伸到我腰间的手,都没有察觉。
忽然,他对我轻轻一笑:“亲爱的,该秋后算账了。”
我后背脊一凉,紧紧地按住他的手,拼命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