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急切的声音带着粗气传来。
我心下微暖:“我没事,稀奇了呀,你这次居然没质问我有没有欺负你妹妹了。”
他顿了一秒,低声道:“以前的旧账,不要翻了。”
我笑了笑:“我开玩笑的。我没被欺负,只是她态度有些疯狂,我担心她会做出不顾大局的事情。”
凉墨沉默了一会说:“她都被停职了,还能做出什么大事,你放心,没事的。”
我微微额首。
但是大半夜的时候,我却接到一通夺命连环call,我捡起被我丢到床底下的手机,懵懂地回应:“喂?大半夜的什么事啊?”
那边传来极其嘈杂的声音,一点没有凌晨的寂静。
“暖暖出大事了,”许婷婷的声音带着谨慎。
我瞬间就醒了:“怎么了?质量出问题了?还是代理出事了?”
“都不是!是仇雾泽要跳楼!就在我们这栋楼!”
“什么!”我一弹就坐起来,“她这么想不通?”
“还有更令人想不通的呢,”许婷婷的声音快速说道,“她在那里声嘶力竭的让你和丁柠过去。”
我有些心慌,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手掌心,竭尽全力保持平静。
一路紧赶慢赶地冲向天台。围观的群众有点多,连好几个小片警都被拦在外面,只能无奈地扯着嗓子喊要救人站远点。
仇雾泽的情绪一直很激动,嘴里不停地咆哮着:“丁柠!安暖暖不过来,我死都不不会下来!”第一次听见自己的名字觉得瘆的慌。
我扫一眼周围,找到许婷婷:“现在情况怎么样?”
“僵持三十分钟了,”许婷婷脸上满是忧虑,“她是不是脑子摔伤了,这么大的人了,居然玩一哭二闹三上吊,她到底什么目的。”
“我真是躺枪,”我蹙眉看她一脸抑郁的,“让人通知消防队的没有?气垫开启了吗?”
“消防队早就过来撑着,还好我们楼层不高,”许婷婷担忧地看着我,“只是她到底是盛世集团boss的亲戚,她这样,你没事吗。”
“只能希望,她能集火在丁柠身上了,”我真觉得满嘴都是泡,上火,“丁柠过来了吗?人呢?”
“早来了,一直杵在人群里隐蔽着呢,”许婷婷皱起眉头,“抱臂看着仇雾泽,仿佛在看猴戏。”
“都没想着劝说,救人,”我诧异地看着许婷婷。
许婷婷耸耸肩:“看她的态度,似乎完全无所谓。”
我觉得脑袋更大了,这一个两个的简直是祖宗,我赶紧拿起手机联络凉墨,可是拨了好几个都是暂时无法接通的状态。
“凉总的电话对吧,”许婷婷在旁边补充,“我早打过了,一直没人接,否则我才不会打给你呢。我真是怕这事闹太大了。”
“安暖暖!你终于给我出现了,你这个贱人,要不是我怎么会沦落得这么惨!”仇雾泽眼尖地瞅见我,情绪激动,“你这个睡男人上位的贱人!不要脸!”
“不堪入耳,”许婷婷挡住我面前,“别满嘴喷粪,有什么要求直接说,大冬天的你不冷大家还冻着呢。”
“我什么要求!行,你给我滚过来,你也站在这上面来,”丁柠大吼,“你不过来我绝不下去。”
“你这话说的就搞笑了,凭什么我家暖暖陪你卖命,你爱下来不下来。”许婷婷开始怒喷。
我见丁柠身子摇晃了一下,怕她一怒之下正跳下去,忙道:“你先冷静点,就这么跳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你做出这幅姿态不过是有所求嘛!你可以把你的要求说出来。”
“你一个人不算!还有一个,”仇雾泽梗着脖子吼,“丁柠呢!她还想躲着不见我不成!”
就在这时,人群里面突然有人喊:“要跳就跳呗,难不成还想多喊几个人陪你组个跳楼团?这是多大脸啊!”
“就是说呀,”又有几个围观群众起哄,“说得好像你真的敢跳一样,我们都在这儿站多久了,假把式。”
“走走走,这上面冻得要死,没什么好看。”
起哄声一出,我就觉得不妙,人总是会同情弱势群体的,如果没有人恶意煽动,怎么会故意说出这么刺激人的话。
我抬眼看去,就瞧见有两个男人趁着人群往仇雾泽那个方向走。
“小心!”不等我喊完,就见仇雾泽的手惊恐地挥舞了一下,然后往后一仰,一脚踏空,整个人失了重心往后面直直摔下去。
“啊!!!”
天台已经没了仇雾泽的身影,众人惊慌失措。
还不等大家跑到天台那边去,已经听见下面传来“砰”的闷哼声。
仿佛一阵寒流吹过,所有人面面相觑,面容惊恐。
“刚刚是谁跑到天台那边去了,”我抿嘴,“这里可是有监控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刚刚!是谁跑到天台那将仇雾泽吓下去的!”
众人一瞬间安静。所有人都看着我。
我觉得头疼死了,原本即将圆满解决的事情,却因为一些傻逼或者说别有用心的人起哄,导致又变得复杂。
我几乎可以预想明天会出现怎样的狂风暴雨。
“暖暖,”许婷婷握住我的手,“别担心,会没事的。”
“嗯,我知道,”我内心无比焦灼,但越是这种时候,越要保持冷静,否则后果才更加难以预料。现在只能祈祷消防车快点来,看看人还有没有救。
医院手术台已经进去三小时了。
我烦躁地在手术室门口来回走动。
“给,”一杯温热的蜂蜜柠檬水递过来,凉墨看着我,低声道,“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我抬眉看他,心情少见的脆弱,神色莫名:“如果有事怎么办?”
凉墨伸出手,将我轻轻地揽在怀里,温柔地抚摸我的秀发,我的头靠在他胸膛前,听着扑通心跳声,情绪恢复了不少。
“一切有我,”低磁的嗓音从头顶传来。
一句一切有我,差点让我的眼泪落出来。说句实在点的话,别说我冷血,仇雾泽是死是活我在乎吗?我他妈一点都不在乎!我怕的是她万一死后给我留下的麻烦。
想想我都觉得有点恨,不就是姑嫂关系不顺嘛,至于整出这么大阵仗,还跳楼?!好不容易自己这边刚刚才理顺,怎么就碰到如此无赖的人。
尤其是当这人,很可能因为自己的原因而死时,心里恐惧又抗拒。
还好手术一切顺利,医生走出来时,说是患者运气好,刚好落在救生气垫的正中心,除了淤血过多,脚步骨折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应该很快就能清醒。
我大大的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觉得世界都明亮了。
凉墨的表情看不出神色,只看着我调侃说:“没想到你这么紧张她。”
“我能不紧张吗,你家的姑娘金贵着呢,她要真出了事,我还不得被你们一大家子迁怒啊,”我给他翻了个白眼,“折腾我一大晚上,都快累死了。”
凉墨摸了摸我的脑袋:“你回去好好休息。”
“那你呢?”
凉墨顿了一下:“我妈等会会过来,我和她好好说明下情况。”
我心里咯噔一秒,这么快他妈就知道了,想起曾经在美国有几面之缘的夫人,我转身就想走,没想到一回头,就看见对方双手抱臂,一脸不善地看着我。
“和我解释什么?”她迈着步伐走过来。
凉墨上前两步:“妈,医生都说了,表妹一点事都没有,你安心在家里等消息就好了,何必……”
“还安心在家里等消息?这么多年了,我们凉家什么时候出过这种笑话!”她的声音明显提高,“凉家的女儿居然跑到天台上要死要活,还扯骂上另外一个,我明天都没脸出去社交了。”
“妈,没有那么严重,”凉墨扶着她站在旁边,“我会封锁好消息,不让事件发酵。”
她冷哼一声,一扭头看见我后说:“得得得……纸是包不住火的,丢人干脆就丢大点,要我说,你干脆别封锁消息了,让那些民众都好好看看,谁家能养出这么折腾人的女儿,你看看我们凉家,被她影响的就有三个!
你说你们这些大老爷们还玩什么商战呀,玩什么间谍呀!直接培养几个闺女,丢给对方联姻不就完事了嘛,什么家庭都给你们破坏得妥妥的!”
“妈,少说两句,”凉墨赶紧扯着她妈。
凉墨的父亲也走过来,他难得的维护我,对凉墨妈妈说:“你少说两句,心情不好也不能无缘无故迁怒孩子,这事明白是仇雾泽不对!不要乱说。”
凉墨的妈妈气不顺,扭头,不再看我。
这时,医生走过来,说:“谁是仇雾泽的家属,病人想要见见。”
我们所有人同时回头,凉母率先有礼地说:“是我们,谢谢医生,我们这就过来。”然后瞅了一眼凉墨拉着的我的手,补充:“小墨,你就别带她进去添堵了。”
我一噎,嘿哟,说得好像我想进去似的。
那医生又说话了:“病人说想见下安暖暖小姐。她态度挺坚决的,要不然我们也不会让还处于重症监护的她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