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势很快蔓延,一盏茶的时间,就从地下室蔓延到了地上。滚烫的火苗如同地狱的死神,毫不犹豫的从地下向人间袭来。才刚刚离去的众人再度赶回来,火急火燎的尝试扑灭大火。
才刚刚躺到床上又外面的动静急切的被叫起来的玉可孟暴跳如雷,看着火势愈来愈大,完全控制不住的样子。他颐指气使的站在火势扫不到的地方朝着那些来回奔赴着救火的丫鬟仆人们叫嚣道:“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快点儿救火呀。”
丫鬟仆人们来回的跑着,用自己能够拿到的一切容器盛水救火;那些原本规规矩矩,穿着整洁的人;浑身上下全都是灰烬和浓烟熏过留下的印记。
众人已经如此的努力了,玉可孟却还是不够满意。他怎么能够不着急,若那里头仅仅是一些金银财宝也就罢了,他堂堂大国太子,还是能够承担这些损失。让他心急火燎的是,那密室里不仅有着他多年来的积蓄,还藏着他与那些大臣们以及林穆青交往的来信;要是就这么烧掉了,也算是死无对证;可一旦别居心叵测之人拿到手中,交到辰帝手里;他可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太子之位,恐怕也保不住了。
一名衣衫褴褛,浑身灰烬的黑衣人来到他的身边;跪倒:“太子殿下,卑职无用;赶到之时,藏着东西的地方已经被大火吞噬了。”
闻言,太子因为着急和火烤而通红的脸庞顿时变得铁青:“你们这群废物,要是那些个物件儿真落到别人的手中。你们就等着喂路边的野狗去吧……”
语毕,竟然呼吸进了一大口的浓烟;呛得他直咳嗽。
见状,黑衣人赶紧劝到:“殿下,别着急。我们才离开,就发生了火灾。卑职推测肯定是别人有意而为之,仔细查找,必定能够找出背后指使之人来。”
听见是有人故意而为之,玉可孟心里一紧,咳嗽的更加厉害了。
安阳听到消息,急急忙忙的从自己的别院之中赶了过来。行走的过于匆忙,也没有梳妆打扮,披头散发的就来了。到来之时,恰巧看见这一幕。看着玉可孟咳嗽难受的样子,她赶紧上前帮忙拍打着玉可孟的脊背。
“殿下,你没事吧”拉过太子的双手看着他的眼睛,安阳急切的问道。
玉可孟无奈的摇着头,想要说些什么,却一直被胸腔里的浓烟缠着,发不出一个完整的字句来。
“他……他……”
果然是做了夫妻,安阳一下就知道了他想说什么。朝向身后跪着的男子,安阳冷冷的说道:“既然是有人故意放的火,必定会留下线索;给你们三天的时间,必定查个一清二楚;再来向太子请罪!”
自己想说的话被清除的话表达了出来,玉可孟咳嗽的阵势才稍稍的减轻;看着黑衣人离开的背影,他心里对今日的事情已经有了大致的判断。
是他!是玉可卿!除了他,这世界上不会再有任何人有这么大的胆子。
安阳不断的安慰着他,还贴心的伺候他将胸腔里黑黑的浓烟一点点排出。玉可孟也不好再发火;忍住自己的愤怒,他咬牙切齿的说道:“我今天没事,就是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事了。”
心里明白为什么太子会此刻回答自己先前的问题,也知道他为什么要说这样的一番话。安阳也不多追问,只是尽心尽力的伺候着他。等到火势减小,才扶着身心俱疲的玉可孟转去了别的院子休息。
太子府里的火势渐小,玉可卿也踏着自己轻快的步伐,快速的越过大半个京都,回到了自己府上。
穿着那身夺来的夜行衣站在门口看着床上那个睡的正香的女子,他真的很想进去好好的将她搂在怀里。然而,想起自己还是满身的尘土,还穿着别人的衣服,他还是抑制住了自己的冲动,先去洗漱了一番。
……
水汽萦绕,洁净身躯。洗了个热气腾腾的澡,他浑身的疲倦消失殆尽。整个人除了有些稍稍的困顿之外,犹如新生了一般。擦干头发,裹着宽大的袍子,他来到两人的房间。也不避讳什么,衣衫半敞着;露出健硕的胸肌。玉可卿轻轻的来到上官皎皎的身边,蹑手蹑脚的躺下,生害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打扰了她的安眠。
上官皎皎此刻正缠绵自己的梦中,紧紧的抱着自己身旁的薄被,不肯放手。见此情景,玉可卿心里再度略过丝丝的难受。他记得,自从两人圆房之后;每天夜里她都是睡在自己的怀中。如今,自己离开一月有余;她肯定十分的不适应。心中的歉疚和对玉可孟的憎恨不断地加深,他不禁后悔自己今晚没有好好的收拾一下那个人面兽心的家伙,而仅仅是烧了他多年来的积蓄和他的王府。
似乎是感应到熟悉的气息,上官皎皎放开自己手中抱着的被子。自然而然的转过身来,搂住男人的脖颈。将自己的小脸在男人的胸前使劲的蹭了蹭,找到自己舒服的位置;再度沉沉的睡了过去。
温香软玉在怀,玉可卿的心不断的被上官皎皎温热的呼吸撩拨着。心里有股隐隐的欲望再流窜,身子变得有些滚烫。尽管到了爆发的边缘,但是他还是告诫自己要好好的睡觉。多日的奔波,在不好好的休息一下,谅他是个铁打的,也禁不住这样的耗损。更何况,他的女人为他吃了这么多的苦,他怎么会舍得才见面就让她如此的“操劳”呢!往后岁月漫漫,还有的是时间让他们好好的缠绵,不是吗?
一连三日,玉可卿没有离开王府半步;准确的说,是没有离开过上官皎皎半步。她去哪里,他就跟着;她去熬汤,他就去看着火。他发现,自己的视线在那个一直再厨房里忙碌的小人儿身上,竟然是那么的有趣;不仅有趣,还让他的心里十分的踏实与舒适的;就像寒冬里的炭火,烈日下的冰粥。
至于辰帝那边,则是后面回来的玉可寒周旋着;将漠北安定下来,又与西域的使者签订了贸易条约;已经是众人眼中十分卓越的功勋。为了犒赏两人,辰帝赏赐了千两黄金和无数的宫人给他们,还准了玉可卿三个月不用上朝;再度标榜了他的无上荣宠。
令人奇怪的是,他明明知道上官皎皎是被冤枉的,还受了那么多的苦楚。却既不慰问,也不提及;似乎是想要将这件事情一笔带过。让外界的人纷纷猜测他这样做是不是为了安抚太子,以及打压玉可卿的功绩;亦或者,是向上官家和其他的世家大族们宣誓着什么,警告着什么。
不管外人的猜测和看法,玉可卿还是一贯的嚣张。辰帝明明已经不想再提及此事,他却非要上一道折子;让宫里派了十来个御医来治疗上官皎皎的旧伤。
众人心里皆是十分的清楚,他这是向太子和辰帝的挑衅。上次太子府中无故着火,导致太子误吸浓烟;现如今咳嗽不止咳坏了肺部,正每日汤汤水水的不断喝着疗伤。太子府上正是用人的时候,他却将人都交到了自己的府上。这不是赤裸裸的挑衅,是什么呢!
王妃有没有旧伤众人不敢断言,需不需要如此阵势的治疗也没人敢说。只不过人家顶着巨大的压力来了,他却让别人在府门外顶着烈日站了两三个时辰倒是真的。辰帝明白他是在向自己表达他的不满,只得多多的送了御医们金银之物,了解了此事。至于太子,多给了一些封地,算是交代。
月份越来越大,夜晚的天气越来越好。穿着日常的衣服,也不会热,不会冷。这样的天气,能够饭后到处走走,也是一桩惬意的事情。
“心坚否,齐眉相守,愿从今以后……”倚靠在亭前看着天空中的皎洁的月亮,上官皎皎不由自主的吟诵而出。
听见黄鹂般清脆的声音隐隐掠过,站在她身边的玉可卿好奇问道:“你一个人念叨着什么呢?”
“不过是几句俗话罢了,咋们回去吧!”齐眉相守,不过是她的期盼而已;自己的小小心思被听见了,上官皎皎有些害羞;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
“齐眉相守,怎么是俗话呢?不愧是我的女人,诗词歌赋样样精通。随口一句,都能让本王更加的喜欢你。”不知道为什么,和她在一起,玉可卿总觉得自己有些膨胀。平日里不会说的,不会说的,全部都说出来;不会加以掩饰。
“那你可是高看我了,我不过引了别人的诗句来抒发自己的情感而已。”牵着玉可卿坐下,她解释道。这没来由的夸奖,让她不禁怀疑他究竟是在夸奖自己还是谁。
“是哪位诗人,你说来听听;说不定我还是认识的呢?”除了武艺高强,玉可卿其实诗词歌赋也都是精通的;只不过这些都不如其他的优点显眼,所以才没有几个人知道罢了。有个人与他说起这些,让他的兴致一下子就来了。
“是位你不认识的诗人罢了,不必深究。”转身看向亭旁的一盏石灯,她想掠过这个话题;毕竟这首诗是她所在的世界一位姓陆的诗人所做,说了之后玉可卿也一定没听过。有些事情她现在还不知道究竟该怎么说,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相信;何必多生事端,给自己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呢。
“你不说,难道有什么隐情,不能够告诉我?”感受到她的闪躲,他微微皱起眉头,向她表达着自己的不满意。她避而不谈的样子,让他心里很不舒服。这让他觉得自己还不是那个被她完全信任的人,作为一个男人,他的占有欲开始作祟。
看出他的不悦,但是自己却毫无办法去解释什么。上官皎皎心里有些纠结,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得是转身默默地拉住玉可卿的双手,依靠在他的身旁;低语道:“鹿州一位平凡的诗人罢了,也没什么出名的作品,不值一提?”
随手捏造了个谎话,希望能够跳过这件事情。为了让说出的假话更加有可信度,她还顺便用了下美人计。
见她服软主动来靠近自己,他内心的不适立刻消散。果然,男人大多在情感方面都是吃软不吃硬的,她的方法起了作用。
不是她计谋得当,而是他不想为了这些琐事伤害了两人之间的感情。诗不诗的不重要,是谁写的更加不重要,只要她的人和心都在他的身上,就足够了。
不再去关注那些无谓的事情,他撇去先前的不快和玩笑,一脸郑重的说道:“我们去趟平陵,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