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皎白,淡淡的光华洒落在这片土地之上;让所有的事物在月色之中披着一层薄薄的纱,似乎向人们预示着一切都变得美好起来,一切事情都会变得圆满起来。然而,在大姜最为繁华的京都之中,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享受到这美丽的月色;总有一些失去了一切的可怜人,此时此刻还生活在生活得阴影之中。
众人羡慕,才情卓绝的老才子蔡月如家中;一场酝酿已久的暴风雨马上就要降临了。蔡府最为阴暗潮湿的角落之中,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正跪在鹅卵石铺成的花园苗圃之中;她看起来有几分的姿色,就算是跪在地上的;浑身上下也有几分非凡的风韵。抬眼之间,眼波流转;别说是男人见了,就算是女人见了也未必能够不对她产生几分的怜爱。
“求求您了,求求您了夫人;我真的和蔡大人没什么关系,你就放过我吧!呜呜呜……放过我吧!”身娇体弱、受尽折磨,加上现在双膝还跪在凹凸不平的鹅卵石之上。她脸色变得苍白,有些求饶似的大叫。睫毛上下翻飞的时候,更加会让男人升起一股保护之欲。
她本来是京都之中数一数二的花魁,叫做小凤仙儿;名气比起前不久刚刚死掉的明月二人;只高不低。多少的男人豪掷千金,只不过为了能够一亲其芳泽;可是她却不甘平凡,喜欢上了蔡月如这种用才华来掩饰自己的风流才子。以至于现在浑身狼迹,成为了人家的阶下囚。
女人似乎受了很多的刑法,现在浑身上下全部都是深深浅浅的伤口;有的伤口已经结了痂,呈现出骇人的暗红色;有的,还在不断的往外渗出新鲜的血液。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浓烈的血腥之气;她所在的地方,留下的鲜血已经变成了斑驳的暗黑;看起来十分的瘆人。
她的对面,一个穿金戴银、雍容华贵的女人正在一大批人的簇拥下端坐在锦缎铺着的贵妃椅子上。那女人浓眉大眼,五官深邃;眉不画而浓黑,唇不描而红。脸部有些肉感,身材也不是中原女子那种典型的纤细;但是身量丰腴,身材很好。尽管已经上了年纪,但是还是让人一眼就能够看得出来她年轻时候的风韵。
虽然已经是人到中年,但是浑身上下的皮肤还是十分的紧致光滑。而且她身上穿着大姜的衣裳,但是头发不是规整的盘发,而是有些异域色彩的编发;虽然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但是胜在她姿色和身材都是上乘,所以也有一股曼妙的滋味儿。从这些细节不难看的出来,这女子应该就是蔡月如那位在西域带回来的夫人。
果真不负她悍妇的名声,听见女子的哀嚎,库若兰不仅没有放人;反而勾起唇角邪魅一笑,贝齿轻启,轻轻的说道:“没什么关系,都能够躺在一张床上;还说没什么关系吗?来人啦!继续打。”
言语间,不仅仅是对女子话的不信任;更是一种无形的嘲讽。说完,还捻起桌上的一块小糕点;从容优雅的吃着,看起来就像是在欣赏着什么好戏一般。
棍棒和肉体相互摩擦的声音十分的沉重,让人一听就是使足了力气的。
“夫人,我们真的没有关系;一切都是误会误会啊!”小凤仙精明一时,却忘了提前打听一下蔡月如的妻子究竟是个什么样剽悍的人物;对于丈夫的风流韵事又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被人当场抓奸在床还不肯认错,直至棍棒刑法加身才在这里一直傻傻的祈求道。
“我累了,你们带着这个女人好好的玩耍一番吧!我走了。”听腻了这些如出一辙的话儿,库若兰显然失去了耐心。没有下令继续折磨这个女人,她缓慢的起身;对着身后的几位丫鬟婆子吩咐道。
说完,就摇动自己婀娜的身姿;款款的离开了。这么多年,她对付的女人不在少数。用钱有权的,就用些计谋离间两人;或者是带上人闹到人家家里去,让人家面子尽数丢失。没有权利的,就直接带回来,一顿好好的收拾。没有孩子和丈夫陪伴的这些年,她别的本事没有见长,收拾人的本事反倒是一套一套的。
留下来的一个丫鬟和一个婆子,在她起身的同时走向了那个跪在地上的女人;两人同时目露凶光,完全不像是普通人家的丫鬟婆子。反而像是在刑部监狱里那些手段毒辣的女狱卒,架子十足。
见到来到这里的一老一少,那女子眼睛里闪出了一些光芒:只要那个悍妇走了,她就有把握能够搞定这两个没什么见识的下人。顾不得自己浑身上下的疼痛,她尽力露出笑容;对着身旁的两人谄媚道。
“既然库若兰已经走了,你们也不必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了;我是老爷的女人,老爷已经承诺过我会将我娶进家门的。你们放了我,放我回去,老爷一定会重重有赏的,你们要是不放我,老爷回来一定会重重的惩罚你们二人的。”
抬起还没有被摧残的美丽的脸庞,小凤仙儿自信的说道。那样子,仿佛自己不是出身低贱的妓女,而真的是蔡月如的爱妾一般。
“不好,姑娘有这个想法那就是大错特错了。你难道不想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现在这个样子究竟还有没有资格得到老爷的青睐呢!”站在她的身旁,那婆子笑而不语;反而是那个年轻的丫鬟,一脸的嘲笑道。
“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婆娘,你在说什么?你在说什么?”
闻声,小凤仙儿眼中尽是不可置信;自己那么的美丽、那么的惹人怜爱,怎么可能得不到蔡月如的怜爱呢!半信半疑的低眼看了看正在嘲笑她的两人,她才想起来看看自己被鞭子撒上烈酒狠狠抽打过的身体;之间原本光滑白皙的肌肤之上,现在已经是千疮百孔,美丽不复存在。伤口和夏季闷热的空气接触太久,现在已经红肿的不成样子;甚至有些严重的地方,已经开始化脓腐烂了。
“不可能,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似乎有些神经过敏,她现在身上感觉不到一点儿疼痛;反倒是心里,现在就像是千万只蚂蚁在噬咬一般,疼痛无比。
“这下子你死心了吧!”丫鬟见状,明白她的心里防线已经崩溃;更加肆无忌惮的挑衅道。
现在的小凤仙儿,眼里渗满了痛苦的泪水;但是却一点儿都流不下来。她的大脑在飞速的转动,在寻找着离开这里的方法;从小到大,她经历的波折还算是少的吗?被自己穷苦的父母卖到窑子里,凭着自己的本事从一个小丫鬟变成京都当红的花魁之一;她拥有的,不仅仅是现在这张美丽的脸蛋儿而已。将自己从前学到的、用过的阴谋诡计一一的在脑海中筛选,选出一个来对付这两个人和她们的主子;她始终不相信自己会这样悄无声息的陨落。
忽然,她灵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不错的办法。
“不不不不!老爷不来救我,我也能够救自己的。你们放了我,放了我。等我回去一定拿出自己所有的积蓄给二位,来报答两位好不好!”
自己不是还有很多的金银财宝的吗?都是那些嘴脸丑恶的臭男人送的,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她不介意拿出自己在妓院里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积蓄。
“姑娘,看你也生活得不容易;我就实话告诉你吧!夫人已经将你从楼里买回来了,且不说现在你的积蓄是不是已经落到了老板的手里;你这个人的生死,现在都只不过是夫人一句话的事儿。”
那位一直没有说话的老仆妇在此时开了口,她跟着性子凶悍的库若兰十多年;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见过,现在这个也不例外。只不过她年纪大了,忍不住想要动手之前多多的关心一下这些可怜的傻女人罢了。
“不不不,不可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老仆妇的话对于小凤仙儿来说简直就是惊天霹雳,原本她以为自己就算是不能够成为蔡月如真正的女人;但是守着自己的积蓄和容貌,至少还能够享受从前风光的生活。但是,如今她什么都没有了;这就是像是冬日里的最后一丝火苗被熄灭,让她置身于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不管你相不相信,现在已成定局。你是躲不过这场浩劫了,还是老老实实的让我们留下点儿证据吧!否则,夫人哪里我们是交不了差的。”老仆妇看起来像是真的经历了很多这样的事情,哪怕看着小凤仙儿从充满希望变成绝望;她也无动于衷。将现在的情况分析给小凤仙儿听,她只想拿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完成自己的使命。
“你们这样做,就不怕遭天谴吗?”忽然,跪在地上的小凤仙儿目光一凛;恶狠狠地看着身旁的两人质问道。
“不怕啊!就算是有,那也是夫人在我们前面受着的;既然你死到临头了,我们也不怕告诉你;你想找个好男人没错,只不过找到了我们老爷就是你做过的最大的错事。哼!这些年,多少的女人想要爬上老爷的床;还不是都被夫人收拾的服服帖帖。”闻言,两人皆是齐齐的大笑了起来;老仆妇显然懂得更多,她一字一句,用最为简单的事实不断地摧毁着小凤仙儿求生的意志。
“难道那个女人就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就是一个活脱脱的恶魔吗?这样的女人月如怎么会喜欢!”还是有些不可置信,她歇斯底里的说道。
“你就不要挣扎了,姑娘难道不觉得当时一起被夫人带回来的是你和老爷;现在老爷缺完全没有出现过的吗?你或许不知道,老爷压根儿就不在乎你;他只不过是离不开女人的肉体罢了。而且,你以为夫人真的还在乎老爷的感受吗?她要的不多,就是你们这些心里有鬼的女人通通都去死罢了。”
“是这样吗?呵呵呵!”自嘲的笑了笑,小凤仙儿从来没想过自己努力了这么久;只不过是他们夫妻间的玩物和斗争的工具罢了。而且,自己现在身陷囹圄;居然什么都不能够得到。心中的希望破灭,她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
果然,两人这样无所谓的甚至算是不屑的态度;让小凤仙儿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静静的呆在原地,任人宰割。
两人一老一少的将小凤仙儿拖到院子的角落之中扔着,然后解开自己的腰带紧紧的勒住她的脖子。这样的事情,她们不知道已经做过了多少次;只不过,每次的死法偶尔游戏不同罢了……
就这样,丧失了求生意志的小凤仙儿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死在了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
临死前,她脑子里浮现出来不是对任何人的憎恶和痛恨;也不是对自己失去生命的遗憾。而是一种疑惑——她真的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样的仇恨和痛苦会让一个女人,变成自己丈夫的仇人;变成了一个性格暴戾、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而又是什么样的男人,会是这样的无情又冷漠,又是那么的能够伪装自己。她更加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两个人会在一起,互相折磨。
仆妇和丫鬟抽走腰带,小凤仙儿上一刻还鲜活的身躯下一刻如同一粒尘埃一般掉落在地上;不管是不是甘心,不管是不是愿意;小凤仙儿再也没有机会知道为什么库若兰会变成这样了。
京都的夜晚依旧是那么热闹,没有人会被打扰,更加没有人会在乎在这角落里发生的一切;对于库若兰来说,这不过是这些年来的日常;杀了这么多人,她不但不会感到害怕,甚至只有杀了这些女人,她才会感觉到快乐,才会睡得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