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黎挂掉电话便去查看四周,打算拦车赶去医院。那个男人事关重大,不能在这跟白凛川浪费时间。
白凛川也看出了江黎此时表情的变化,只是这夜深人静不说,这条道路本身来往的车辆不多。要是真要等到有车过来,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去哪,我送你过去吧?”白凛川打开车门,等着江黎走过来。
生气归生气,江黎最大的优点就是懂的识时务,跟白凛川纠缠下去只会对自己不利,她皱了皱眉,没有拒绝白凛川这一次,主动坐上车。等到白凛川上车之后,她才道:“去医院。”
白凛川发动车子往江黎说的那个方向开,看出了江黎的着急,一路上他开得又快又稳。好几次想张口问江黎究竟是什么事情,但是怕江黎不高兴,硬是忍着没说。
直到车开到医院门口,江黎走下车以后他也紧跟在后,“你到底是什么事情?我或许可以跟上忙?”
“让你帮忙,到时候又要请我看一场现场版的野战吗?白先生真够开放的。”江黎不屑的冷嗤一声,径自往医院里面走,至于白凛川,他想跟就跟,问几句话的事情,也不担心他能出什么幺蛾子。
推开男人住院的病房,一眼便看到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嘴上带着氧气罩的男人。只是他周边都被医学仪器围绕,也不知道身体到底怎么样。
她走进去,里面的护士就抬头看了一眼,“病人刚刚苏醒不能说太多话,你有什么话最好长话短说。”
江黎点头走过去,这还是第一次近距离凝视着这个男人。她在床边坐下,小心翼翼的拿掉男子嘴上的氧气罩,因为对方身体不允许,她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口:“我是江黎,你应该认识我,之前你没少跟踪我?你现在在医院躺着的医药费还是我垫付的,我亲眼看到你的车祸现场。大家明人不说暗话,这场事故是意外还是刻意,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我——知道。”男人轻咳两声,吐出的声音轻如细纹。
“既然你知道,那你也应该清楚我这次来找你的目地。”江黎说这话时,俯身更加靠近那个男人,一字一顿道:“告诉我,你背后的人是谁?谁让你跟踪我,谁让你引诱我去迫害张夫人的?”
“我——可以告诉你,但我现在的处境非常艰难。她想要下杀手要我命,这些话说出来以后你得保证我的安全,只有这样我才敢放心把话说出来。”
这男人一看就是个老油条,都到了这种时候,还不忘跟江黎谈条件。但不得不承认,江黎此刻别无他法,犹豫了片刻便道:“好,我会让人送你去英国,在那里我可以确保你的安全。”
听到江黎的承诺,男人才重重点头,“是张欣容,之前让我跟踪你的就是张欣容。她得知你回了滨阳,知道你身后的男人会对你念念不忘,担心白先生为你做出一些傻事,才找机会对你动手。因为她知道,劝告你一点用都没有。只是后来那件事情被曝光,她就想把事情从自己身上移开,才有了你导演的那场捉拿凶手的事情。整件事情,跟林沛岚并没有关系。”
“一直是张欣容?”江黎说这个名字的身后,下意识扭头看向自己身后的男人。见到白凛川那色变的脸,她不屑的弯起嘴角,继续问:“那你说之前是张欣容,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后面不是张欣容?”
不知道自己想法对不对,江黎鬼使神差就这样问出来。
“是的,张欣容那件事情之后。又有人给我一笔钱,她知道你在调查我,就让我帮忙把你引到张欣容家里,帮你制造出一个杀人现场。”男子说到这,紧接着一阵猛咳,苍白的脸咳得通红,说话更是上气不接下气。
“原来如此。”江黎呢喃了一声,本来还想再问点什么,就看到男子脸色极差,像极了要断气的样子。正好这时护士走进来,看到这情况着急的推开江黎,不悦的嘀咕,“都说了,这位病人身体虚弱,你们怎么还问这么多话,会把人害死的知不知道?”
“抱歉。”江黎礼貌的道歉,毕竟这件事情是她没有分寸,主要是来想知道结果了。
“我要给病人打一针,你们没什么事的话,在这等病人醒了之后再说吧。”护士熟练的从推车里面拿出注射器跟药瓶,从瓶子里面吸出药剂。拍打了病人两下手臂,就将针头刺进男子手臂的血管里面。
一阵下去,原本还躁动的男子就逐渐恢复了安静。跟白凛川等在外面的江黎无奈的双手交叉抱胸,这男人的身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要不然都没有证人。
想到证人,她往身边的白凛川撇了一眼。事情一切都是由张欣容那个女人引起来的,在这诡异的气氛当中,她开口打破了沉静,“如果事情真是你妈做的,你打算如何?”
“把她交给你,你想怎样都行。这件事情上是我妈不对,我没资格说什么。”
“是吗?”江黎戏谑一笑,这白凛川一向护短,这次倒是不说话了,还真是出乎她意料。还以为这个男人。到时候又要说出一大堆道理,最后告诉她说这样不行呢。
“只是我妈现在精神恍惚,按照法律,是无法给她判刑的。”
“呵——”江黎从嘴里冷冷蹦出一个单音节,果然,白凛川这人还是改不了护短的毛病,但事实确实如此,怎么才能对一个神经不正常的人判刑。这在法律上都是不成立的,但让事情就这样,显然很不甘心。
就在她苦思冥想不得其所时,病房里面忽然传出一声尖叫,护士面色惊恐的从里面跑出来。江黎把护士抓住,焦急的问:“怎么了?”
不等护士回答,她已经听到了屋里面传出的声音,那是仪器哔哔作响。整个病房能哔哔作响的只有一个,她不可置信的推开护士往里面跑。当看到那心电图上呈现的直线时,双腿一软。去过医院的人都知道,心电仪一旦成为直线,便是意味着死亡。
“怎么会这样?”江黎嘴里重复呢喃着这一句话,好在身边有白凛川扶住,要不然现在她就已经瘫软的坐在地上了。
白凛川看到这一幕,也是眉头深锁,“怎么会这样?”
本来江黎还想去追问护士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就看到护士已经跑得不见人影。很快,就看到那个护士带着好几个医生来到病房。
医生看到这种情况,二话不说便跟护士开始进行抢救。可是一阵抢救措施做完之后,躺在病床上的男人没有半点苏醒迹象,就连戴在嘴上的氧气罩也没有了水雾。彻底已经死去,这个意外让在场所有人都无比震惊。明明前几分钟还是个活人,从护士打下那一针之后。
那一针,江黎第一时间冥想到那注射器,她急切开口:“注射器!”(注射器。)
说话的不止她一个人,身边的白凛川也几乎是异口同声。她看了白凛川一眼,才再次追问护士,“注射器呢?”
“在这呢……”护士看起来不大,也不像是熟练的。经过刚才那件事情,整片大脑都还出于混沌状态,慢半拍的捡起地上的注射器,交到江黎手中。
江黎看了一眼又交给白凛川,除了闻到一股很浓的药水味之后,她并没有察觉到什么情况。所以大家都说,隔行如隔山这一个问题。
医生闻了一遍那药之后,诧异的皱紧了眉,“你打的什么药?怎么味道这么冲鼻?”
“我都是按照药单上面领取配制的药,不可能出现问题啊。”护士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害怕的连说话都哆嗦。
白凛川眉头越皱越紧,他拿起桌上还放着的药瓶,放在鼻尖嗅了嗅,手指拿开药瓶上的小标纸,说:“如果像这样,只是小标纸被人换了呢?”
医生看得一愣,不明所以的问:“这样可以是可以,可你那小标纸撕掉,小标纸并没有问题啊。”
“这小标纸是没有问题,难道就不能把里面的药换了?虽然过程比换掉小标纸要麻烦一点,但更加靠谱。对于一个处心积虑想要杀人的人来说,她是不会觉得浪费时间的,报案吧。”白凛川将药瓶放在桌上,示意医院将这些物证都收拾好,说不定以后就能用上。
这一番话,听得这些医生都冷汗直冒,那小护士更是吓得开始抽泣。
江黎站在窗口往外看,心情烦躁的靠在窗上,不知道老天是不是跟自己故意闹,每次事情到了快要解开的时候,都出了问题,让她怎么可能不多想。
她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心情走出病院的,耳边都是医生们说的话,“这个人已经死了。”
‘死了。’都死了,这两个字就犹如魔咒一般,在她耳边萦绕不去。
“江黎,你要去哪?”白凛川追着神志不清的江黎跑出来,见江黎不搭理,他快步上前拉住她的手阻拦,“这件事情都过去了,你就不要再多想了,很快就会有新的线索,只要对方想找麻烦就会有。”
她抬头望着眼前说话的男人,本来还想说两句,却看到有路人拿照片偷拍他们,嘴里还喃喃着:“快看,这就是那一对热搜上的主人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