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两边就要合围,君莫离脚下一顿,邱伊诺想跳下来,他却把她往上一托,半转了个身准备战斗……
就在这时,忽听到几声汽车喇叭响,达娃开着车猛然冲了过来,大声嚷嚷道:“君老大!上车!”
车直直的冲入了怪物群中,怪物纷纷嘶叫,君莫离一侧身,直接蹬蹬几步上了车顶,然后手垂下来敲了敲窗子,周教授赶紧把车窗打开,他就双手向下一挂,把邱伊诺丢了进去。
她狼狈的屁股向下摔进去的同时,他的手还在她头上胡噜了两下,大概是安慰她不要怕。邱伊诺哭笑不得,把乱发扒拉回去,君莫离向达娃道:“继续向前开,不要转。”
这些怪物显然本能的躲避车辆,酷路泽几下子就把怪物给冲散了,而他们也没有冲回刚才的凹洞,而是四散跑了。
君莫离一直指挥着达娃把车开到了凹洞前头,然后才从车顶跳了下来,邱伊诺赶紧从背包里找出两支强光手电,就要下车。他还看着那凹洞,却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一把推住了车门:“别下来,手电筒给我。”
邱伊诺把手电递给他,他又来回的看了几次,才接过手电,道:“你们在外头等我,车子别熄火。”
邱伊诺嗯了一声,看着他进去,然后侧耳听着,里头显然已经没了怪物,他就来回的转,察看,邱伊诺听着应该没事,这才收回注意力,看了达娃一眼。
达娃很紧张的看着那儿,显然有点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消失了。
邱伊诺咳了一声,道:“达娃。”他嗯了一声,她道:“你怎么知道我们遇到了怪物?”
达娃愣了愣,茫然的想了一会儿,才道:“我不知道啊,我就是睡着睡着,忽然觉得有点不对,然后就醒了……然后就发现你们不在,老周说你们走路出去了,我就开着车往这边找,然后就看到了,然后就找到了啊。”
邱伊诺道:“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我们真不知道会怎样。”
“没事儿!”达娃道:“你们是封老介绍的么!我当然得上心!”
她忽然心头一动:“以前封司令带人来杀怪物,你也救过他么?”
“对啊!”达娃得意的道:“封老说我是一员福将!所以每次都带着我!”
一边说着,君莫离也上来了,在下头来回转了好几圈,抬臂嗅了自己一下:“里头没什么东西。臭的简直忍不了。”
他来回活动了半天,感觉味散的差不多了,才过来道:“小诺,把那个白色的小包给我。”邱伊诺哦了一声,就爬过座椅,找到那个白色的包,从窗子里递了出去。君莫离打开,拿出了航拍器。
达娃坐在车里,茫然的看着,道:“这是干什么?”
邱伊诺道:“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东西,比如说养这些怪物的人。”
“什么?”达娃道:“这怪物怎么会是养的?这是天生的啊!自古以来就有啊!”他想起什么似的凑近她:“我爷爷那辈儿,好多人见过这东西呢!那时候不叫怪物,叫野人。当年有位墨脱姑娘,曾经被一位野人掳回山洞,养了好多年,还生了个毛孩。而且啊,听说母的野人,那儿……”
他比了比胸前:“特别大,大的像两个西瓜,见男人就追,要叫她抓回去,就得一直做到死。所以当地猎人都知道,遇到女野人得往山下跑,那样她一低头那儿挡住了,看不见,就能跑掉。但有时候吧,母野人会把它往后一甩……”他做了个甩的姿势,露出一个猥琐的笑。
邱伊诺听的简直尴尬极了,趴在车窗上不说话,君莫离一边低头摆弄,一边淡淡的道:“藏区的确有墨脱野人的传说,大多集中在藏东,也是‘世界四大谜团’之一了,据说最早在乾隆年间,就有关于西藏野人的记载,那些野人身材高大,纵跳极快,身上全是薄薄的黑毛,只有脸是人脸,额头突出,耳朵和嘴非常大,披头散发……当地人叫他们“则市”。”
他本来只是想用科技的方式化解尴尬,所以随便背了一段书,邱伊诺却听的有点儿出神。
其实来藏区之前她也搜到过这一段儿,当时没注意,可现在想想,如果野人就是怪物呢?如果野人真的能生育呢?野人传说都过了二百多年了,这个造妖人还在不在?
君莫离一直拍到天黑,光线不好了,才收拾东西回去,虽然条件不好,邱伊诺还是坚持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看君莫离在摆弄今天的航拍照片,就把达娃的事情跟他说了,她说,“我觉得达娃根本不知道他是怪物,他内心的自己就是一个藏族人。但他显然能有……某种感觉吧,怪物一出现就能感觉到,所以才能及时赶到救下我们。”
君莫离停了停手:“他自己也许的确不知道,所以读心术才读不出,可是他出现在封疆身边,出现在我这儿,真的是偶然?如果真的有某种微妙的感应,谁知道对方会不会利用这个做些什么?封疆进藏这么多次,什么手段都用了,却寸功未建,跟他有没有关系?所以……还是要小心。”
邱伊诺默然点头,他又道:“达娃先不管,他就算不是怪物,也是半妖,活的久一点没有什么奇怪的,可那天那个次仁,我问过德吉,他的记忆中,次仁是一直住在这儿的,至少住了二十年,也许更长,他印象中的次仁,一直就是一个年轻小伙子,如果是这样的话,周围的人为什么不觉得奇怪呢?”
邱伊诺耸了耸肩:“我觉得藏族男人这么黑,从十几岁到五十几岁,看不出什么差别。”
君莫离无奈的瞥了她一眼,邱伊诺凑过去跟他一起看,航拍图拍到了不少怪物和藏獒,看起来茫无目标的样子,四散奔逃。邱伊诺忽然有点发愣,她瞥了君莫离一眼,觉得这个问题有点白痴,可是两人好像的确没提过。
看到第二眼的时候,君莫离就头也不抬的伸手过来,拉住她手,直接掀开T恤放在腹肌上,一边温柔的道:“再等会儿。”
喂!邱伊诺简直槽多无口,什么叫再等会儿!不对,谁要摸了!
不就是这几天手冷蹭了蹭热量么!不就是蹭热量的时候没忍住诱惑摸了两下么!这还摸出条件反射来了!她想抽开手……可是他T恤下直接就是皮肤,手感温度都好到爆,她没忍住就开始摸了,然后习惯成自然的把下巴放他肩上:“我是要问你一件很严肃的大事!”
他嗯了一声:“八块。”
她掐了他一把:“喂!”
他按住她手,眼睛仍旧盯着航拍图,好像在讨论学术问题:“想摸哪儿都可以的,往下摸更是非常欢迎。”
喂!!你这个凑牛氓!邱伊诺又气又笑,道:“我是想说,如果达娃是怪物,比次仁还高级,为什么怪物当初没有觊觎他的血?白天这么多怪物,也没有一只对他的血感兴趣……”
君莫离的手一僵。
人总是会忽略身边的事情,越是浅显越容易忽略,被她这么一说,他才开始沉吟,“可如果他不是怪物,那要如何解释他的思维方式与别‘人’不一样?”
邱伊诺也想不通,她认真的想了半天,才道:“如果不管读心术呢?”
君莫离的手,习惯的在桌上轻叩,屏幕的光暗了下去,照着两人相依相偎的剪影,他看着那个偎在他肩上的小脑袋,低声道:“就算不管思维方式……他能感觉到怪物的存在,怪物又不觊觎他的血……仍旧是矛盾的。”
邱伊诺严肃的道:“大科学家,请换一种思维想问题,这其实很简单,有两个可能,第一个,那个怪物是特别的,第二个,那个次仁是特别的。”她有点得意,比了个手势,“请叫我诺·福尔摩斯!”
君莫离一笑:“就算这两个有一个是特别的,那这个‘怪物嗜好高级别怪物的血’,也未必不成立。你别忘了,怪物还觊觎那藏獒妖的血,而且,曹森还说过,他看到过怪物集体俯地喝血。”
他顿了一下:“这么说,‘怪物嗜好高级别怪物的血’很大可能是对的,所以,达娃就有可能不是怪物……可是……”
他想了半天仍旧想不通,摇了摇头,继续翻着平板,邱伊诺都睡了一觉醒了,他还在拨着平板,邱伊诺迷迷糊糊的道:“几点了?还不睡吗?”
他嗯了一声,随手放下平板,转身抱住她:“不看了,睡觉!”
第二天早上,君莫离决定还是以那个凹洞做为起点开始找,收拾好出了院子,走在前头的达娃忽然被一个藏族男人一把抱住,那人十分欢喜似的,大声道:“格桑拉姆!格桑拉姆!格桑拉姆!”
达娃满脸茫然。
那人无比热情的拍了几下他的背,似乎才发现认错了人,赶紧往后一退,说了句藏语,应该是在道歉。
邱伊诺听君莫离说过,拉姆好像是仙女的意思,西藏有好多女孩叫拉姆,再看看达娃黝黑的脸,就觉得有点儿好笑,赶紧咳了一声,走到了他前头,不一会儿,达娃就跟了上来。
他直接上了驾驶座,从镜子里迅速向后瞥了一眼,然后若无其事的道:“君老大,去昨天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