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莫离自从处理完了胡辞归,就开始对古老的阵法符箓感兴趣了,据他说,天地之间永远是有灵气的,而阵法和符箓就是一种跟天地沟通的手段,就好比打出十一位数字就拨通一个手机号是一样的道理。
邱伊诺每次听他一脸认真的发这种言论,就有一种“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的感觉,论一个科学家是怎么把一件不科学的事情用科学的话解释出来的……
总之他早上五点钟就起来,给媳妇儿和孩子们做好早饭,然后就拿着连夜画好的符箓去“跟天地沟通”了一下,再然后就给王效申打电话说可以了。
王效申就按着平时上班的点儿,过来抱孩子顺便蹭了个早饭,邱伊诺千叮万嘱的让孩子们装猫,千万不要暴露了,从家里一直叮嘱到了幼儿园门口,看着他们上了警车。
一进办公室,站在窗前的肖虹就回过头来,用一种“我看穿了一切但我仍旧对你宽容”的眼神儿,微笑着看她,邱伊诺懒的理她的内心戏,直接去了办公室,拿出昨天剪好的小兔子小狐狸,就去了教室。
今天给小班的孩子讲故事,三四岁的小孩子简直奏是天使哇,每一个都萌萌哒,眼睛特别清澈,就算调皮捣蛋都可爱的不要不要的,平时她最喜欢故事课了,可是今天挂念着自家头一回执行外派任务的熊孩子,有点儿心不在焉。
好不容易讲完了故事,她陪着小孩子玩了一会儿,一回到办公室,就悄悄打开王效申手机上的窃听软件,开始偷听那边的动静。
关于上班摸鱼她是有丰富经验的,她头发长,又密,买个蓝牙耳机,往耳朵上一戴,头发遮的严严实实的,一点破绽也没有。缺点就是一走远了就听不到了。
话说王效申两年前调到宁市之后,迅速在当地的重案组中建立起了威信,但今天他带着两只橘猫,还是让大家纳闷了半天,纷纷打趣。只有之前跟着他去过孤儿院的邢江啥也没说。
然后他们就去了春暖孤儿院,这一次,倒是顺利的找到了孤儿院,里里外外仍旧空空落落,一个人影都没有,侦查员们训练有素,立刻开始到处检查。
两只橘猫平时就跟二哈似的,此时当着外人,都无比高冷的蹲在王效申的肩膀上,连叫都不叫一声,而且不管他是弯腰还是低头,两只橘猫都蹲的端端正正,姿势都不换一下。
旁边的警员忍不住打趣:“你这两只是神猫吧,架子比局长都大。”
局长算什么,我们可是妖族的皇子!化身橘猫的两只一齐用鄙视的眼神看着他,那警员唉了一声:“我不是想多了吧,我怎么觉得他们有点看不起我的意思?”
王效申心说你没想多,他们就是在鄙视你,嘴上却斥了一句:“瞎叨叨什么,赶紧的该干嘛干嘛!”
就在这时,一只橘猫忽然一转头,然后用爪子一扯王效申的衣领,往外一指,王效申一回头,登时吃了一惊,急走了出来,就见门口停了几辆大车,正有人陆续往下走。
一个看上去五十来岁胖乎乎的女人走进来,有点儿疑惑的推了推眼镜:“你们是?”
王效申吃了一惊。
他这几天一直在翻孤儿院的资料,当然认的出这是孤儿院的院长,名叫吕娟,心里大为惊愕,他下意识的别眼看时,她是有影子的,而且这大白天艳阳高照的……应该不是鬼吧?
他就想上前握手,一边道:“吕院长?我是……”
一句话还没说完,肩上的橘猫忽然喵唔了一声,王效申瞬间警惕,收回手,站在原地道:“……市刑警大队的王效申,有人报警说你们孤儿院的人集体失踪了。”
吕娟院长皱了下眉,然后王效申一边不动声色的观察她,一边又看着后头,陆续有老师下来,还有孩子,看上去没什么不对的。
吕娟便道:“这不是开玩笑么?我们只是去查查体,谁说我们失踪了?”
“查体?”王效申怀疑的道:“查了这么久吗?”
吕娟道:“孩子多,而且这种孩子又不大配合,就多耽误了几天。”
王效申道:“所有孩子都查完回来了吗?”
“当然,”吕娟好像觉得他说是废话:“有花名册,你可以对。”
王效申考虑了一下,就招呼了一声,把组员们调了出来,道:“那吕院长,您先忙着,等忙完了,我们需要了解一下情况。”
吕娟似乎有些不快,嗯了一声,就去了,王效申用眼神示意一个组员留神,一边退开几步,眼神扫过门口陆续下车的人,一边低声道:“怎么了?”
橘猫纠结了一下,把嘴凑到他耳边,声音极小:“味道不对。”
他问:“嗯?”
可是问题就是,他们虽然是妖族皇子,灵识高,可还没啥见识,他们闻的出她身上味道古怪,并且本能的觉得危险,但是却说不清是什么味道。但是又不愿丢脸说不知道,君小一就用爪子指了指那些人:“这些人,味道都不对。”
也就是说,他们去的地方不大对?
王效申微微一凛,这次带出来六个人,都是身强力壮的,到时候就算有突发情况,应该也能撑到君莫离来救场……而且这些孩子,虽然大多是智力低下的和残废,但他跟进去看了看,这些孩子们一进了教室,给他们什么就拿什么,玩的很乐呵,看上去正常的不行。
这个时候吕娟叫他去办公室,王效申要了花名册,叫副队去点人,一边就带了个组员进去,开始例行问话。
那边邱伊诺一打开窃听软件,就听到王效申正在问:“所以你们只去了一周?”
“对,”老女人的声音道:“我们元月二号去的,正好七天。”
咦?这是谁?
邱伊诺吃了一惊,正想继续听,就见有人敲了敲门,李副园长笑眯眯的走了进来,来回看了看,道:“都在啊!”
四个老师都站了起来,纷纷打招呼,李副园长笑道:“冬令营还是安排在十号,知道吧?你们办公室还是出两个人,你们自己商量一下,报上来,下午到我办公室,咱开个会!”
李副园长为人比较和气,大小事情都不喜欢打电话,喜欢各个办公室转一圈儿,亲自通知。
夏令营、冬令营是一实小的老传统了,从大班到小学都会分批去。邱伊诺刚入职不到一个月时,就赶上过一次夏令营。而冬令营的时间一般在一月份。本地有个乡镇叫义士坡,里头有个梅园,每年梅花开的时候,就会组织冬令营。
其实要叫邱伊诺说,四五岁大的小孩子知道啥啊,去“感受梅花的精神”纯粹就是闲的,还不如去个动物园或者海底世界,可是别人不这么想,尤其现在的小孩子,家长觉得孩子没有自理能力,自己又不舍得训,就想着可以借这个机会训练一下,所以每年还真有不少报名的,只有五周岁以上的孩子能参加,每年都能有大约三十个小孩,时间是三天。
孩子高兴,可是对老师来说是个大大的苦差事。
五六岁的孩子,好奇心重,皮的狗憎猫嫌,又没有自理能力,吃饭睡觉什么都得帮他们做,而且在度假村那种地方,被虫子咬一口或者摔一下,都是大事,哭起来哄都哄不好,万一走丢了更甭说了,太操心了,太累了,太担责任了,所以没人愿意去。
但是不愿去,也得去。就听王老师说:“唉,我去吧,想想就愁人啊!”
刘老师就应和:“是啊!”然后两个老师就开始讨论往年冬令营发生的事,一说就停不下来。
邱伊诺有点儿好笑,真正接触了就知道,老师这个群体,是格外讲规矩的一个群体。
他们分语文组、数学组,其它像声乐绘画国学故事啥的,都归入副课组。王老师和刘老师是语文组的,夏令营是刘老师去的,所以冬令营就是王老师去,到明年再换过来,从来不乱。而她和肖虹是副课组的,她夏令营去了,冬令营就该肖虹去了。
她就扶了扶蓝牙耳机,继续窃听,就听肖虹道:“王老师你去是吧?我帮你们填上吧!”
王老师就应了一声,抱着杯子过来看她填表,一看就哎了一声:“哎?我记得夏令营就是小邱去的吧?”
邱伊诺挑了挑眉。
还是那句话,老师这个群体,是格外讲规矩的一个群体,他们一般情况下从来不得罪人,说这么一句话,已经是很大的情份了。
她就对王老师含笑点头,表示她接受到了她的好意,一边就道:“对啊,我去的。”一边把耳机摘下来,站起来绕到肖虹那边,看她微机上的表格,上头已经填好了,明显显的邱伊诺。
肖虹一点也没有被抓包的尴尬,她用一种“我跟你谁跟谁啊”的亲昵语气笑道:“你去玩玩吧!这么年轻,难得有这个机会,不用上班,出去好好玩儿。”
邱伊诺都给气乐了。她是真佩服这种人,她的语气真诚的就好像她让出了一个巨大的好处,而这全都是因为爱她,要不是她不傻都要感动哭了好么?
邱伊诺直接道:“你说的对,我年轻,我新来的,你命令我去,我不会不去,但是咱都真诚点儿,不要说‘玩玩’什么的,我不喜欢这种‘玩玩’法,而且我估计这种事,也没人能有‘玩玩’的心情吧。”
肖虹仍旧一脸温柔,笑吟吟道:“你也没什么事儿,梅花都开了,挺美的,去玩玩多好?跟孩子在一起拍拍照片,这就是一种享受……”
邱伊诺现在一看她这个温柔劲儿,就条件反射的想起永远微笑的陶嵩,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沉下脸道:“你再说玩玩我就不去了,你不信就试试,你告到园长那儿我也不在乎。”
她就回去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