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峥觉得这几天嘴皮子都要磨破了,为了让金云端同他一道出来玩一天,简直舌灿若莲。
金云端也觉得和她这种遇上休息日就只想宅在家的人谈恋爱怪可怜的,尤其路峥还不能随便往她家跑,可是一想到还要洗头换衣服化妆她就真的不想动。
“你看你这小可怜,天天在医院看病人,今年连个荷花都没看过,要不我带你去合江逛逛。”路峥谆谆善诱。
金云端很不可思议的瞅了他一眼,说:“莲蓬都上市了,哪还有什么荷花,再过段时间都能吃莲藕了。”说着就看到有人摆摊卖莲蓬,十块钱三个,她挑了几个,递给路峥,看着他的脸臭臭的,乐得不行。
路峥哼一声走开,金云端忙跟上,两人平素在外走路从不挽在一起,这下看他不高兴了,金云端把手勾上他插进口袋那只手的臂弯处。
路峥瞄了眼她,觉得心里舒服了一点,才说:“那你剥莲子给我吃。”
换做平时,金云端肯定会说你自己没长手啊,这次也乖乖配合了。两人回到车里,她把剥好的莲米塞进他嘴里。
“你没去莲米芯啊?苦死了!”路峥眉头蹙着,嘴里有吃的,说话含混不清。
“干嘛丢掉莲芯,吃着挺好的。”这得寸进尺的家伙,金云端才不依他,照样把整颗莲子往他嘴里塞。
路峥捉住她的手,在她手背上咬了一口。
“你属狗的?咬吧咬吧,啃一口护手霜走。”
“我刚才问路琰了,他人在合江,发了照片来,荷花明明九月还有一些,你净忽悠我。”路峥拿出证据,恨恨说道。
金云端一愣,看他那表情是玻璃心了,忙解释:“我哪骗你了,我真以为现在只剩些莲蓬了。”
“那你说,你这次休息要不要和我一道去合江。”
“既然还有荷花,那就去吧。”话一出口,她就见路峥欢天喜地的,一下子觉得他和自己谈恋爱也是怪心酸的,一会儿觉得自己好像又着了他的道。
合江与灵泽交界,被称为灵泽的后花园,往郊区方向去,开车一个半小时就能到合江的地界,果然满目青翠,荷叶田田,虽不是荷花开时的盛况,但细数下来金云端已经几年没见过这幅光景了,一时心情也雀跃的很。
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四处打量周边,警惕的很。
“你干嘛呢?”
“我怎么记得你家在合江也有产业。”
“嘁,跟个小贼似的,放心吧,离这儿远着呢。”
今天路峥特地带她来这儿,之前两人出来约会吃饭老怕被熟人撞见,出去一趟跟像打游击战似的,在这里她总能松快些。
荷塘里花径密匝匝的,直接打消了路峥想泛舟其中的念头,他拉着金云端漫无目的的乱逛,周围总有三三两两的退休大妈照相,阵仗很大,花丝巾花伞带上十几样,轮番着换着道具上场,犹如中老年衣饰户外展示会“荷花专题”,这还是好的,花开的正盛的时候,可比此时热闹多了。
路峥见状也要给她照相,各种角度拍上一通,偏挑了最丑的一张给她过目。
金云端一见到照片就柳眉倒竖、怒目而视:“你把我的脸都照方了!”
路峥还信誓旦旦的说:“你的脸本来就是方的。”
她懒得和他废话,直接上手,捏住胳膊上的肉,转上三转,就听到路峥叫唤的很惨。
“我逗你玩呢,你看,其余的我给你照的多好。”说着献宝般把手机挪到她面前。
金云端一看,取景、构图、抓拍清新又自然,就是那张丑,白了他一眼,道:“你这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行。”
路峥嬉皮笑脸的揽过她:“现在你可知道了,我其实喜欢的是虎姑娘。”
这次没再拧他,剐他一眼算放过。
两人在县城的集市里漫无目的的乱逛,路峥老问她你怎么都不看啊,看了又有什么用,难不成从合江买了菜还拧回家去?他还是问不停,问得金云端烦了问他:“你是不是不知道给人买什么都要愁死了,嫌钱多你直接送现金得了。”路峥被她一噎。
湖蟹还不肥美,梭子蟹正是时候,路峥停在一家小店门口,示意她挑蟹。
“好好挑,中午就吃这个。”
金云端只得蹲下照做,卖水产的和旁边的餐馆是一家的,这边交了钱,那边就给做,加钱就行。两口乌黑油亮的生铁锅,热火朝天的。梭子蟹炒年糕,路峥记得她特别爱这口。端上来时,明显拿红糖收了汁,成色诱人,吃起来很是鲜甜可口,金云端胃口大开。
“刚才是哪个嫌我烦来着?”路峥哼一声。
“谁让你不直奔目的地的?”
路峥摇头摆脑的说:“你这就不懂觅食的乐趣了。”
路峥带着她在县城里逛了逛,这边的城市建设落后灵泽十年,窄窄的道路上小商小贩随处可见,刚下的莲蓬水水嫩嫩的五块三个,金云端矮下身子挑了一大把,装在塑料袋里,拧着晃荡着走。
超市门外摆满了摇摇车还有一个抓娃娃机,摇摇车不是脸都要融化了的灰太狼就是和发糕似得喜羊羊,娃娃机里的娃娃也丑丑的,丑的金云端都没见过,连着看了好几眼。
路峥见她这般,一笑:“童心未泯啊?”
“哪是啊!多少年没玩过这个了,我还在想是不是丑模丑样的成主流了?”
路峥很是怜悯的把她一看:“瞧瞧你这过的是什么日子!”
说着金云端就窜到抓娃娃机前,路峥见状直道:“你幼稚不幼稚?”
虽然嘴里这样说着,人还是上前一步:“今天就让哥哥给你露一手。”
没想到一下就抓到一个,路峥自己都有些惊奇,赶紧再抓紧一下,又是一个,这样十块钱就得了两个娃娃,虽然丑丑的,但也兴奋。
周围带孩子坐摇摇车的家长有好几个抱着孩子来看热闹,为首的那位被奶奶抱着的孩子最想要金云端手上的娃娃,小身子一跳一跳的。
孩子的奶奶对着自家孙子说:“这么想要啊,问问阿姨能不能给你呀?”
路峥眉毛一挑,眼睛在周围人身上一转,拿着娃娃一手一个递给其他小孩,“就给你们了,拿去吧。”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就拉着金云端溜了。
果然身后传来小孩哭哭啼啼的声音,金云端笑起来轻轻揪一下路峥的脸,说:“我算是晓得了,你这是典型的从小挨揍挨多了,心理扭曲。”
“挨揍虽然粗暴,也是一种教育,总比教着孩子找陌生人要东西好。”
“好,你最有原则了。”
回去时没从高速走,县郊两车道两侧还能看到大片大片的荷塘,风凉凉的夹杂着湿润的青涩的气息,金云端问他:“你怎么这么厉害?”
路峥很得瑟的说:“那必须的。”
金云端侧过身子,望着他说:“你以前是不是经常陪妹子抓娃娃?”
“我才没这么幼稚。”
她眉梢扬起来:“哦!那你们都干点什么不幼稚的事啊?”
路峥装聋作哑不理她,金云端一个人乐得不行。
县城经由这一截路去城郊,路上时不时有摩托车“轰”一声疾驰而过,不少还是拖家带口,路峥专心致志开他的车。有人拿摩托车拖上一头猪,拿一方扁担捆住固定在车后座,起先还能勉强走直,过一会猪受不住了开始挣扎,骑摩托车的人歪歪扭扭的倒在路边,差点和路峥撞上。
路峥一脚刹车踩死,“吓死了,差点就是飞来横祸。”
金云端也吓一跳,也不抱怨他不走高速,摸摸他的右手,“这段路马上就走完了,上省道就好了。”
路峥凑过来,一脸的色的说:“你原来都没这么讨人喜欢,这都是爱情的力量。”
金云端把他的脸拨到一边去,“你啊!”
路峥马上凑回来就亲她,后面有车冲着他们狂按喇叭,丢脸死了。
“没看老乡拖猪呢?”路峥开窗朝后嚷嚷一句。
金云端嗤嗤的笑,虽然还是觉得丢人。
回了灵泽两人一起吃了顿晚饭路峥就送金云端回家了,到了碧水兰庭门口他不让金云端走,两人又去附近的小公园溜达了会儿,平时金西平总来这儿散步,金云端拉着他说:“我们快走吧。”
路峥一叹:“怎么搞得跟偷情似的!”
“万一真被我爸看到就完蛋了。”
“看到怎么了,干嘛怕被看到?”说着低头凑近她,“我们什么关系啊?”
金云端眼睛看着地面,不理他。
路峥抵住她的额头,气息拂到她脸上,又问:“我们什么关系?”
她还是不语,茂密的枝叶把五彩的夜灯切成碎影。
路峥把她捞进怀里低头亲她,金云端忙推他,他稍微松开她一点,嘴唇跟她的距离也许就差一厘米,声音很暧昧地问:“你说我是你谁?”
她偏不说,低着头眼睛扫到开到尾声的紫薇花,矮丛中还有大片的茉莉,天一凉快就香的淡了。
路峥才不叫她做缩回壳子的蜗牛,他在她嘴上咬了一口,又问:“我是你谁?”
金云端的脖子都快被扭断了,使劲推他,路峥偏把她搂得更紧,问:“谁?”
她声音低低的,轻轻软软的能从紧贴在一起的胸腔听到,“男朋友。”
路峥这才满意,然后把她搂过来亲了许久,到后来,她什么都忘了,只记得自己脖子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