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杜醒来恢复知觉见了路峥就喊“哥”。
“哥，我的一条命就是你再造的。”
“没事就好，吸取教训就行，别想太多了，好好养伤吧。”路峥可不想有这么个比路琰还蠢的兄弟，敷衍道。
这事倒是惊动了刘局长，他帮着联系出动公安把那地头蛇刑拘了，这下路峥不得不再去配合着录个口供。
这个春节，真是糟糕透顶！
“哥，你知道不，现在真漂亮点的都去当主播了，留下来的脸蛋身材两难全。”躺在病床上也不能阻止关杜夸夸其谈。
“那你还争什么争？”路峥居高临下的望着他说，早知如此就不帮着瞒下他父母了。
“那不一样，当街和人家走了，我还要不要面子了！”关杜说到激动处，牵扯伤口，疼的吸气。
“不过，现在质量是差了，难道你原来也对着不感兴趣？”关杜还不死心。
“我还真没这经历。”路峥淡淡说道。
说真的，路琰比他可爱多了。
舒洛往明卉这里跑的勤，一切力所能及的能改善生活质量的事情他都做的主动，明卉乐得让他去做，隔壁搬来的那一家三口，三个月了也就见男的推孩子出去过一次。
舒洛和明卉亲亲热热的挽着手出去买菜，刚好撞见她邻居进楼，这推着孩子的绑着马尾穿着随意，容长脸看着有三十几岁的女人，只一眼就让他觉得眼熟，试探着喊一声：“安师姐？”
对方愣住，安洁多少年没有被人这样喊过了，仔细盯着舒洛，看出个究竟来，“你是和金云端一个班的，那个？”她想不起来了。
舒洛笑起来：“是啊，我是和她一个班的舒洛。”
安洁不好意思的笑笑：“对不起，一时没想起来。”
“没关系，金云端的名字很有特色，更容易记起来。”
来不及多寒暄，安洁的孩子坐在推车里就不依了，直哭闹着要走。
安洁只得先哄一把孩子又抬头和舒洛不好意思的笑笑：“光想溜达，一刻不能停。”
“小孩都爱玩。”舒洛自然表示理解，两人留了电话，约着叙旧。
“真是巧啦，他们住我对门呢！”两人出了小区，明卉才说。
“安师姐当时成绩特别好，后来选的到德国留学，这些年和我们，包括她当年的同学都断了联系，今天看到她一个人带孩子，我都觉得这不太真实。”舒洛印象里的安洁学识谈吐无一不佳，在人群中闪闪发亮。
明卉眨眨眼：“她这几个月一直一个人带孩子来着。”
舒洛没有多说什么，也不知道孩子爸爸是不是安洁当时那位男友，安洁理科，许丛文科，这对思想跨界情侣可是当时的恋爱楷模。
年后上班，舒洛把重遇安洁的事和金云端简单描述一番，没有什么悬念的金云端和当时的舒洛一样，哪怕事实摆在眼前仍觉得不可置信，曾经能力突出满心理想抱负的女子如今被家庭捆死，哪还有当年那般神采飞扬。
“说不定，是安洁自己愿意多陪陪孩子呢？”
“谁知道？”金云端盯着舒洛，似要把他看穿。
“看吗呢？”舒洛在她这种目光下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你还好，好歹是个男人，我就不一样了，物伤其类。”说完她还叹了声气。
好在医院工作这种强度也没给她多少伤春悲秋的机会，麻溜的干起活来，什么不都忘了。
不等安洁约时间，金云端就在门诊见到了他们母子俩。安洁抱着儿子在走廊排队，小家伙不知是怎么了一直嚎啕，惹得门诊里问诊都听不清楚，护士去了也没用，金云端只得起身亲自去看看。
安洁的孩子很倔，手脚扑腾着在她身上拧来拧去，周围的目光和护士的劝哄都让她无比窘迫，抬头望见金云端时满面通红。
这般情形下见面，打了招呼连寒暄都来不及，轮到给安洁孩子看湿疹时金云端只得喊一个实习生帮下她，好在快到中午，也好安排一起吃顿饭。
安洁的儿子从医院出来，折腾累了喝了奶睡过去，安洁出一身汗，头发也乱了，只得散下来随便薅一把又扎上去。
“一个人带他，真是催命。”安洁看一眼推车里的孩子，苦笑道。
舒洛还敢说大了就好了，金云端只一言不发，不知能说些什么，倒是安洁自己说起这些年的经历，她从德国留学铩羽而归，回国后找不到理想的工作压抑着做了三年，然后做着许丛介绍的差强人意的工作，结束异地很快和许丛结婚生子，孩子马上半岁，安洁要上班，许丛的母亲得从老家来帮忙。
“总算可以上班去了。”安洁的脸上是解脱。
差强人意的工作，此时也值得期待了。
金云端很想问许丛呢，许丛在大学任教，他明明可以共同承担。
若不是舒洛要过来，明卉甚少在下班这个点回家去，前面两人抱着孩子先进门一步，她还来不及进去，楼栋大门已自动关上，只得再在包里摸磁卡。
“妈，你不能这样，他湿疹才好，这样容易复发。”
是安洁的声音，明卉怎么都没摸到钥匙，正想喊安洁帮开下大门，又听到另外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就你养的精细，许丛就是这么被我养大的，现在不是好好的。”
安洁还争论：“时代变了……”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行了行了，你工作都是许丛帮找的，我养大的儿子有什么地方是不好的？”
明卉停下手来，一直等到电梯“叮”的一声到了，安洁他们上去，才刷卡进大门，安洁的老公许丛一个大学老师居然忙到让家里妻子老母日日相伴相看两生厌也少露面，真是不可思议。
舒洛同明卉约会不是在她家里就是在她店里，这也好，不是这样明卉也发现不了他才是正版的“田螺姑娘”。
“对了，你们师姐婆婆来了，她现在上班去了。”明卉顺带提起安洁。
“果然结婚有孩子的人缺乏人身自由，之前还说上班了就找机会聚聚，还不是没空。”
别的人有没自由她不知道，但安洁她婆婆自有话钉死她，明卉想起刚才听到的对话，撇撇嘴没接话。
舒洛见她神情就知有事，但想到安洁极要强，最终什么也没问。
许丛今天难得早回来一点，一进家门就见妻子与母亲脸色俱不好看，安洁淡淡的打了声招呼，继续低头和儿子玩。许丛进厨房看一样自己妈，许母见儿子早回家自然高兴，也不顾才收拾的厨房从冰箱里拿出配菜来给许丛下了碗面，这边许丛母子在饭桌上边吃边聊，安洁与儿子在客厅的地垫上玩着玩具，一个家有两个世界。
现在这个家也无家务须许丛去干，他躲进书房，名曰工作。安洁把儿子哄睡后，想了想还是来到书房，许丛从电脑中拔出眼来对上安洁，两人很久没有沟通过了，一时都很生疏。
安洁简单描述了下许丛妈带孩子的方式，说：“他前不久才看好湿疹，这种季节和天气本来就容易复发，你能不能和妈说一声。”
“老一辈的人带孩子哪有这么精细。”
这是拒绝了，安洁为了孩子还是劝：“脸上搽点保湿的，花不了多久的。”
“男孩子，没必要。”许丛的眼里早回到电脑上，轻飘飘的甩出这句话。
安洁火了：“你这是什么态度，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孩子？”
许丛瞟了她一眼：“那你自己带？我妈帮我们带孩子子一分钱不要，你还想让她样样按你的来，就是请个保姆也不可能什么都听你的。安洁，你觉不觉得你的控制欲越来越强了？”
“我！控制欲？”安洁仿佛听错了。
“难道不是？”许丛嗤笑一声，眼里又回到电脑屏幕上。
现在连交流都这般敷衍了，安洁气不过，推一把屏幕：“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她突然这一下，许丛也恼了：“你现在的工资还不够请个保姆，我真的不知道你有什么不满的？”说完就起身推门出去。
安洁一人被留在书房，借着半掩的房门向屋里看去，那边是个世界，她在的地方又是个另外的世界。
许丛妈把孩子抱去睡觉了，本来安洁把小孩睡眠习惯培养的很好，在小床上很早就能睡整觉了，许丛妈来了偏要带孩子睡觉，安洁一人也拗不过他母子二人。在客厅枯坐片刻，回到卧室，见许丛兀自睡的正香，实在趟不下去，怎么就过成了这样。
曾经他们有很多共同语言，曾经他们有说不完的话，如今谈及孩子许丛也眼不离电脑，对了！电脑！
此时家里静悄悄的，安洁按下开机键心突突的跳，一盏灯也不开，相识十年许丛惯用的密码她都知道，随便试了几个，打开他的聊天软件，一切正常，正常的联系人，没有刻意清空记录后的干净，没有频繁的联系对象。
鬼使神差，安洁点进他的邮箱——不管你们的婚姻有多少问题，你贸然离婚会承担很大的舆论压力的，除了我没有人会理解你。你家儿子特别可爱，我问了蒋老师亲家庭孩子的问题，你不如多给她一些时间吧，虽然看到你们一起出行我会难过，但是因为爱你所以……
安洁只觉得血液倒流，心口冰凉。夜已深，最终还是强迫自己睡觉，她怀孕时就和许丛一人一床被子各睡各的，现在许丛侧身背对着她，身上的被子裹得紧紧的，对枕边人的惊涛拍浪毫无觉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