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施主恐怕无法如愿了，要去你去，自古佛道不相融，我是不会进道观的，要丢脸你一个人去吧，”戒嗔这货就是蔫坏，表面上一副憨厚样，总是在最恰当的时候，阴森森地补一刀，把林宇恨的牙痒痒，又无力吐槽。
“我还不信这邪了，”林宇下车，朝着公寓大门走去。
几乎立刻，他就收获了等在路边的各色人等的注意，男男女女，穿着不凡，非富即贵，只要眼睛不瞎，光用看的都能知道。
林宇越走越心虚，他不太喜欢成为太多人注意的对象。
“喂，站住！”
刚才嫌弃的小鸡仔保安喝止了他向大门走近的步伐。
“有事儿？”林宇茫然地停下脚步。
“干什么的？”保安不假辞色，大有宰相门前七品官的架式。
“找一下青莲道长，”经过最初的慌乱，林宇沉下心来。
“哈哈哈……”附近听到的人一齐哄笑起来。
保安更加气势滔天，“你？找青莲道长？这里每个人都想找啊，去那位道兄那儿领号码牌，一万块一张，然后排队！”
“这小子，看他开那破车，不知道拿不拿得出一万块哦。”
“拿得起也要看青莲道长是不是肯赏脸见他，瞧他那土样，跟刚从火葬场出来似的……”
周围的人纷纷低声取笑林宇。
林宇没有理他们，而是径直朝着在大门口边上的檀木小桌前走去，正在那里闭目养神的小道士也就十七八岁，稚嫩的脸上还有着骄横之气，跟周虎相比，要低调了许多，但看来也不是一个好相处的角色。
不管青莲道长是什么货色，他的徒弟们看来没几个好东西。
眼看林宇都站在他面前，那个小道士没有半点要睁开眼的样子，他抛出个号码牌，砸在林宇的身上以后，掉到地上。
“去后面等着去吧，”保安幸灾乐祸地在一边笑，“今天来的人还算少的，也就一百七十多人，排到晚上，你一定有机会进道观的，青莲道长是不是想见你，就看你的缘份了。”
小道士在此时微微皱眉，“恁多废话，没事就一边呆着去。”
“哎，是，道长，”保安诚惶诚恐。
林宇露出一丝微笑，他刚弯下腰，就看到小道士猛地睁开眼，做出防卫的姿势，双眼如电，手扣法诀，双腿微屈，屁股离开椅子。
看样子是个功夫好手，至少不是虚有其表，这让林宇禁不住神情一凛。
“想找事儿？”小道士警惕地，“朋友，找错地方了，这里可不是你可以随便撒野的，当心肉没吃着，溅一身血。”
“呵呵，那血不知是你的，还是我的呢？”林宇故意装糊涂。
小道士双眼微缩，“好，划下道来，黄泉路上无老少，我不介意送你一程！”
“说到黄泉路——”林宇面带微笑，“我昨天晚上刚送你们道长的一位好徒儿叫周虎的下地狱，还是十八层直达，他临死前让我转达，说不能再照顾师傅他老人家，就拜托我来看看他，叫他不要太伤心。”
小道士从椅子上站起来，打了个稽首，“小道玄诚，不知道友怎么称呼？”
“鬼差林宇。”
“鬼差？”玄诚被吓了一跳，惊疑不定地上下打量了一下林宇，“因何没有鬼差阴气？道友，你口口声声杀了本派弟子，怎么连名讳都不敢相告？”
“错，”林宇认真地说，“周虎非我所杀，正所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亏心事做多了，难免遭报应，你到底要不要去通报？不去我就走了，九泉之下，周虎也不会怪我。”
一只纸鹤在此时飘然从空中落下，悬停在林宇面前，鹤嘴微动，却吐出人声，“地府来客，有失远迎，还请上来，恕小道不能远迎，实属无奈，见谅见谅。”
“看哪，道长显神通啦……”
“纸鹤传音，仙家手段哪……”
“快快，用手机拍下来。”
“疯了你，你用手机拍下来，就永远也见不到青莲道长了，快把手机收起来……”
附近的人在羡慕嫉妒恨中，眼睁睁看着林宇大摇大摆地跟着玄诚走进去。
在他们刚进去的片刻，街角处出现一辆轿车，里面的司机一直盯着林宇消失在大门口，才拿出手机拨打号码，浑然没有注意到，在林宇的车内，戒嗔若有所思地看着倒后镜。
“你们道长还真有钱啊，”林宇饶有兴趣地跟玄诚闲扯蛋，“把道观盖这么高，也不怕接不着地气么？”
玄诚忌惮地瞄了他一眼，“这公寓，就是道观，谈何不接地气呢？”
“土豪啊，”林宇不得不佩服，“卖出去少说十几个亿吧。”
“金钱不过是尘世间的俗物罢了，道友的财富只怕只多不少，何必妄自菲薄呢，”玄诚不以为然。
茅山派真不是一般的有钱，难怪秦峰送他几十处房产跟玩似的，唉，可惜我是有命拿，没命享受喽，林宇心中不无哀怨之意。
“叮……”
电梯打开，扑面而来的就是浓重到让人窒息的檀香味，目力所及是各种咒符写就的布幡，对鬼魂无形的镇压感让林宇觉得憋闷异常。
木头是上口的红木，走道也是用上好的木板铺就，三清道尊像前，蒲团上盘膝坐着一个颇有些道骨仙风的老道士。
“想不到一个区区刚入地府的鬼差，也能登堂入室，现在的世道真的是越来越看不懂了，”悠扬的声音里带着特有的磁性，配上那副好皮囊，就算没有真才实学，骗两个钱花花也不成问题。
“不光你看不懂，我特么也看不明白，”林宇还真不吃他这一套，“偌大的一个城市，竟然允许你青莲道长在这里宣扬封建迷信，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信则有，不信则无，他们求的，无非就是个心安罢了，”青莲道长呵呵一笑，大袖一挥，“玄诚，去下面告诉那些凡人，今天不接待，择日再来吧。”
“是，道长，”玄诚赶紧跑掉，临走时留下惊疑地一瞥，似乎直到此时他才认定林宇身世不凡。
“徒儿们不懂事，冲撞了大人，还请见谅，”青莲道长袍袖再挥，一个茶壶，两个杯子，一个蒲团凭空出现在面前，“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