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再次受挫，颓丧地坐回到床上，“怎么回事？难道要等天亮再试一次？”
天亮的时候，工人就要来干活了，不可能让他这个外人进来。
找林耀文，收购这间公司？杜新宜已经死了，这里干活的工人就算不全是龙虎山的弟子，也不是法人代表，过程会很漫长，而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图章不能用了，机场小区很快就会挤满等待去地府的鬼魂，他们不可能通过正常的渠道入地府，去机场小区相当于与他们达成契约，违背鬼之间立下的誓言可不是开玩笑的。
都说压力是最好的动力。
“方宏进，”林宇计上心头，“你在这里呆着，就在镜子附近，看清楚都有谁对它特别感兴趣，然后跟着他。”
杜新宜不知道，那就一定有人知道，这块镜子一定会有人懂得使用的方法。
“遵命！”方宏进应了一声以后，散成黄沙，躲进床下。
虽然心里着急，但现在也只有等了。
外面的街道冷清至极，偶尔有一两辆车经过，连太阳能路灯也依次熄灭。
再有一两个小时，黎明就要到来。
林宇独自一人在街头漫步，感受着前所未有的孤寂，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发觉平河市的与众不同。
午夜至凌晨时分，是阴气最重的时候，也是孤魂野鬼的活跃期，但是平河的夜晚却死一般的寂静，林宇走了这么久，一个鬼都没有碰到。
能让鬼都觉得害怕的，大概也只有这种死一般的寂静了吧？
“哒……哒……哒……”
林宇停下脚步，“在鬼差面前鬼鬼祟祟的，不觉得可笑吗？”
周围寂静无人，连车都没有，黑暗成了全部，连路灯都看不到了。
一个人迎面走来，林宇目光微凝，等他看清来人时，腿不自觉地抖起来。
小丑！
戴着小丑面具的人，迈着从容的步伐，朝他走过来。
艹！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就是早了点儿。
早知道不应该把方宏进埋伏在送水公司里的，现在也许就没这么怕了，马的，这里只有一个，别的地方是不是还埋伏着更多个？
跟黑无常在一块看到的视频再一次浮现在眼前，那个强壮的鬼差，近身格斗武力值爆棚，可是像被打沙袋一样殴打……
脚步声停止，小丑站在林宇面前，这是林宇第一次近距离真实地看到小丑的样子，他的混身散发危险的气息，与埋伏秦露的那批人截然相反，不是针对人的，而是针对鬼的。
“鬼差林宇，给你一个机会，加入我们，或者——魂飞魄散！”小丑的声音嘶哑，每一个音节都让林宇心底直颤。
“老兄你贵姓啊？”林宇拔出甩棍，想了想，又把棍子插回去，跟他玩近战，没什么胜算，杜新宜的记忆里有不少武术招式，但那些招式都还只停留在记忆里，还没有转化成身体上的战斗本能，更何况，他的身体状况与普通的鬼魂完全不同。
看来只有枪了，万一枪不管用，就……
“就叫我小丑吧，你们不是就是这样称呼我们的吗？呵呵呵……”小丑笑起来很得意。
“无常大人一直想要个活的，”林宇也跟着笑，“判官虽然没有明说，不过要是把你交到他老人家手上，他一定会非常高兴，说不定还有机会升职。”
“升职？”小丑不置可否，“当鬼卒？牛头还是马面？做十万鬼卒中的一员？林宇，你不觉得那对你是一种羞辱吗？”
“这么说来，跟着你们就有好处？”林宇脚尖轻点，心里一沉。
这里已经不是刚才的街道了，是阵法，而且是修道士布设的，面前的小丑是修道士。
龙虎山的？有可能，出现在龙虎山据点附近的，很有可能就是那个维护三绝阵的龙虎山弟子。
一张又一张面孔在脑海中闪过。
脸看不清楚，但是身高，体重，语气和肢体动作，都能还原一个人的本来面目，更何况是跟杜新宜相处日久的熟人。
是他！林宇露出微笑，“装神弄鬼的，还以为你多神秘，张龙，杜长老问你好！”
说着，他拔枪，只是在此时，小丑却凭空消失在眼前。
“你怎么认得我？”声音来自四面八方，无从锁定准确位置。
林宇没有移动，枪口也始终指向前方，“我还知道很多事情，你是平河本地人，从小不好好学习，整天想着成仙修道，十五岁的时候就失踪了，再回来的时候，你已经是龙虎山入室弟子，入山的时候，你宣誓说你在凡间再无留恋，但是其实你有一个女人，你们两个虽然没有领证，却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一个儿子，一个女儿，都已经上小学了，不过你应该很清楚，修道之人，与天地争寿，夺鬼魂一线生机，你的儿女，冥冥之中受业力果报，前途堪忧……”
“够了！”张龙断喝，“你怎么会知道我这么多事？留你不得！受死吧！”
“谁死还不一定呢！”林宇歪头，一只拳头擦着左耳飞过，他枪穿肋下，扣动扳机。
“啪……”
子弹飞射而出，却飞速地转了个圈。
没打着！
林宇仍然没有转身，“龙虎山驱鬼役鬼之术天下无双，术数之学就差强人意，不过你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难测之人，你以为龙虎山会不知道你的所作所为吗？留着你，不光是因为你有用，还因为当需要牺牲掉你的时候，一样可以轻易地舍掉。”
“哧……”
桃木剑从背后刺来，林宇没有朝旁边躲闪，反而迎着剑刃的方向退，结果桃木剑反而从左侧贯穿向右，擦着他的身体飞向黑暗的未知处。
“我不会杀你的家人，”林宇心情大爽，“我也不是那样的恶鬼，不过你的师兄弟就不一定了，还有我一直想告诉你，你的鬼遮眼还是他马的我教的！百鬼夜行！开路！”
林宇手掐玉佩，剑指向前，玉佩乌光大放，飞速变大，朝前平推而去。
“杜长老的百鬼墙！你把他怎么了？”张龙惊恐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