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说笑了，”苟富贵笑着说，“地府自有法度在，大事化小不是没有，小事化无也不稀奇，可要是倚仗此秘法想要在人间横行无忌，马上就会得到现世报的，而且冥冥之中，此法也对相关的人有修身养性之效，逢有大奸大恶之行，损阴丧德之举，必有心灵感应，因此这个牛玉碌也许不算是个大善人，但最起码在有钱人里，算是个品行还算可以的人物，”
“可以？”对于这种说法，林宇第一个无法认同，“你当我傻冒是吧？杀手都来了，他要是算良民，我特么就是九世善人。”
“林大人，这事儿不赖我啊，”牛玉碌鼻涕一把泪一把的，“邹波来谈生意的时候，拿着一车的现金来跟我谈合同，十万吨巨轮上，各种电子产品都是时下最火的，报关的批文也有问题，摆明了就是走私货，这种事儿对于进出口贸易公司来说，就跟烫手的肥肉差不多，我吃下去，吃多少，全凭自己的良心，他有什么不满意的，当初可以不跟我合作嘛，我用自己的正规渠道把化分装出去了，他又嫌钱少了，人怎么能无耻成这个样子，再说这不合法的事儿，可不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嘛，看到钱了，才想着跟我耍狠，摆明了想要黑吃黑，这种事跟道德可半点关系挨不上啊……”
这么说来，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而且现在正好是装良民的时候，当个乖宝宝，这种事儿最适合。
“你知道我是谁啊，你就叫我大人？”林宇阴森地笑。
牛玉碌一边用手抹眼睛，一边想要起身逃跑，“不……不知道，苟先生这么叫，我也就这么跟着叫了，大人，有什么不妥的么？我可以改。”
“告诉你，让你长长见识，”苟富贵适时补位，“这位，就是地府在平河任命的鬼差，可以阳间行走，凡是不得善终的鬼魂，都要到他那里去报道。”
“本来呢，要是你今天挂了，也得去我那儿的，”林宇笑眯眯地，“不过我刚才碰巧救了你一命，你看是不是值个一千五百万呢？”
“值，太值了，”牛玉碌跳起来，“我马上给您转账。”
“免啦，”林宇指着苟富贵，“转给他就行了，别说我讹你，这块玉送给你，省得以后你太平无事，以为我坑你，心生怨恨。”
“不敢，不敢，”牛玉碌手忙脚乱地接过那块碧绿的玉石，眼睛却巴巴地看苟富贵。
“还惦记这块？”苟富贵张开手掌，刚才那块劫玉已经一分为二，“劫玉断裂，化劫无效，你要是真拿钱换了这块玉，不光挡不了你的杀劫，说不定还得为你的家人也带来灾祸，戾气反噬，还会祸及三代，你的霸家修阴法也救不了。”
“那这个——管用？”牛玉碌有点儿不太敢相信，“我不是说这玉的质量不好，是——太好了。”
“我看看，”苟富贵拿过来，“马阴阳这个杀千刀的，好东西永远留给自己，你拿着吧，这玉别说现在放到市场上，怎么都值个千八百万，拿来辟邪更是了不得的圣品，可惜他做缺德事太多，这么块好玉都化解不了，便宜你了。”
看来苟富贵在他心里的地位可比我高多了，林宇暗想，“走吧，去你家里看看，是谁在害你，有道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家贼？”牛玉碌再次蒙笔，随即脸变得煞白。
“你也不笨嘛，”林宇拍拍他的肩膀，“看你一脸的精明像，想必黑吃黑的事儿也没少干，这次走了水，还被人精准地抓住去向，没有家贼可办不到。”
“是是是，我这就带您去，”牛玉碌失魂落魄地钻进车里。
林宇正要跟着上车，突然被苟富贵拉住。
“大人，”苟富贵搓着手，嘿嘿怪笑，“那个——您手上的东西能不能让小的见识见识？”
“这个？”林宇故意把剩下的那块玉丢给他，“不是我说你，小苟儿啊，马上就挣着一千多万了，还惦记我手上的东西，照这么下去，你也快步上马阴阳的后尘了知道不？”
“您说笑了，”拿到玉的苟富贵没有觉得很开心，反而眼巴巴地瞅他手里的那根白色长条物体，“马阴阳的师傅传给他一件雕刻刀，与一般玉匠师傅的一整套工具大不相同，听说只靠这玩意，就能雕出鬼斧神工的物件，一直没有机会得见。”
“你说这是雕刻刀？”林宇再傻也知道雕刻刀大概长啥样，“这玩意在纸上写字都嫌粗吧？咦——”
凑近细看时，林宇的心狠狠跳了一下。
刀尖上有花纹——不！是字！还是很熟悉的字，就像——
要不是有外人在，林宇真想马上翻出从不离身的图章，因为上面的文字如出一辙。
“上车再给你看，”压下心头的震惊，林宇上车，“顺便跟我说说，马阴阳的师傅是个什么来头。”
车子开走，消失在雾气中。
此地的变动，并没有造成任何影响，甚至都没有人想要出来围观，进鬼街的人行色匆匆，满腹心事，出鬼街的人疑神疑鬼，恨不得插翅飞走，多停留片刻都会让他们如惊弓之鸟。
“轰隆……”
几百米开外，一处临街灯杆轰然倒下，大货车冲上人行横道，车头里甩出司机，还没来得及叫，就被自己的车碾得粉碎，跟街边的灌木丛和院墙混在一起，不分彼此。
有双阴郁的眼睛始终盯着离去的车不放，直到超出目力所及，眼睛的主人缩在黑色轿车里，握着对讲机的手再张开时沁满了汗珠。
“赵队长，不就盯个梢吗，瞧你紧张的，”司机位上的年轻人开着玩笑，“莫不是因为即将高升，怕忙中出错？放心，有哥几个帮忙，您哪，就等着请客吃饭吧。”
“还没定呢，孙权你可别乱说，”赵虎长出一口气，“就算定了，你以为那是什么好差事？不定哪天，我特么也跟郑局一样，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郑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瞅这个死鬼不顺眼，”孙权不以为然，“要我说，反正干不掉他，合作又怎么样，大家都嗨皮，每回都弄的剑拔弩张，反倒让不相干的人占了便宜，听说他跟降头师碰过不止一次，有他帮忙，在给郑局下家伙之前，我们没准就能拿那孙子的脑袋当球踢了。”
“就你话多，”赵虎瞪了他一眼，“查一下那个叫苟富贵的人是什么来路，还有那个牛玉碌又是怎么跟他们搭上关系的，还有，我要知道他们杀掉的那个鬼外婆一样的家伙是个什么玩意……”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