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马面装腔作势地喝道，“土鳖，你把地府当成什么？随便阳间烧的东西，下去就能用么？难道连地府的专设银行也不懂？”
“还请大人指点，”林宇在心里把白无常骂翻天，这票大佬每次来就要这要那的，再不就是警告他小心一点儿，对于地府的规则和新变化要么笼统地提一下，要么就干脆一个字儿不说，害他得到地府的消息少之又少——
等等！难道——这事儿本来就该自己打听？
“闹了半天，原来是碰到了外行，”马面收起枪，“在每座城市，都有地府特许经营的店铺，他们使用统一的法器印制冥钞，只有这样的店兑换的冥币才能在地府流通，知道了吗？”
“是是是，”林宇连连鞠躬，“小的的确是不懂，人间的钱，小的还是小小地有一点，换些冥币不成问题，大人不妨跟小的约个地方，到时候一定把钱送到。”
“真是个棒槌，”马面跟牛头对视大笑，“你是不是傻了？在冥币上夹带一纸黄纸，写上我们哥们儿的名号，焚化以后，自然会有地府专门的人把钱送到我们手上，这么简单的事儿还用教？判官怎么会看上你这种蠢货，哈哈哈……”
马的，又被鄙视了，林宇尴尬地揉鼻子，要放在以前，他真想马上就宰了这俩货，但现在，他觉得有件事还是要率先办理，那就是摸清地府现在的状况。
听起来，好像地府的变化跟人间的变化一样的快，在人间的眼线要广布，在阴间的眼线一样不能缺少。
“多谢马面大人提点，”林宇姿势放低到尘埃里，“小的一定照办，不知托阴间的鬼差办事，又是个什么价码，如果有一个公订价的化，小的人间的财富还是稍微有一点的，换成冥币，孝敬二位，又能免除蒙头撞墙的困扰，大家各得其所，何乐而不为呢？”
“好，好，看你如此上道，我就免费告知一二，”马面收起枪，“咱们哥们儿是新派来平河的，有什么事儿，用黄纸写下，烧来报给我们知晓，详细的报价，你可以去那家卖冥币的店去问，我们哥俩做人做鬼都厚道，童叟无欺，只不过丑话也说在头里，太危险的，存心害我们的，伤天害理的事，别怪我们不光不帮你办，还要翻脸无情。”
“当然，当然，”林宇心中暗笑，还真是又想当表籽，又想立牌坊，跟以前又有什么不一样？就算换了身皮，还是不改以前的官僚气，地府改革，最该改掉的，就是这些贪婪无用的鬼差。
然而现在，他们还有用，在没有威胁到自己的性命之前，他们的用处很大。
送走牛头马面以后，林宇沉思片刻，“大熊，你刚才让那个财务主管转走的钱，还能用吗？”
“当然可以，”大熊苦笑，“你打算拿那些钱买冥币？毒蛇要是查到，恐怕会气疯的。”
“我要是还活着，一定也会气疯，”林宇也跟着苦笑，“咱们都没有发财的命，刚到手的钱，马上就要送给别人了，还不知道自己能换来什么。”
鬼街附近除了见不得人的走私古董买卖，背街就是平河人平时绝不轻易踏足的殡葬行业一条街，虽然现在提倡绿色祭奠，但是各式各样新潮的纪念品在这里依然有大量批发，因为很多东西都需要手工制作，机器无法替代，这些看起来虽然是纸制的玩意，价格却多半不菲。
林宇来到这条街时，还特别在鬼街上转了转，因为不是开市的时间，这里空无一人，想到欧阳滔上一次见面时，就已经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现在干脆彻底变成了鬼，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牛头马面提到的那间店，在林宇第一时间看到的时候，就差点儿没有忍住爆笑的冲动，因为它的牌子赫然是——“冥界银行”。
店面不大，也就十几平，还没进门，就闻到浓重的让人晕乎乎的油墨味道，还有制符必不可少的黄纸的特有味道。
半步街上卖的黄纸与这里卖的似乎并无不同，林宇从衣袖里抽出一张，仔细对比了以后，“嗯，是一样的，难道是从这里进的货？”
“鬼差大人驾到，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毫无诚意的开门吉言，一个打着哈欠叼着烟卷的老头儿穿着一身长衫从楼梯上走下来，这么窄小的店面，居然还隔出一个阁楼来，偏偏这货还能走得顺。
“老板还真是心宽体胖，”林宇看他，头皮直发麻，话说在堆满纸的地方抽烟，这心真不是一般的大。
“鬼差大人过奖，”老板跟没听见林宇的调侃一样，“小的苟富贵，大人怎么称呼？”
“林宇。”
“哦，原来阁下就是林大人，”苟富贵拱拱手，“前段时间来过鬼街的想必就是大人您，当时我离得远，没看清楚，不知大人今天前来，有何贵干？”
“换钱，”林宇一摊双手，“欠了两位大人五百万的冥币，想要换了送下去，另外，要是有服务的价目表来参详一下，就更好了。”
“冥币自然没问题，价目表什么的就听都没听过了，”苟富贵上下打量了一下林宇，“大人想必有所不知，以前地府的鬼差办事，拿好处向来是看心情，有的是想要多少就必须多少，有的嘛，就是死鬼能出多少是多少，最近刚听说立了个规矩，有这么回事，但是绝大多数情况下，牛头马面大人办事，还是随口开价，我劝你也不要还价，那帮孙子——”
说到此，他赶忙闭嘴。
规矩立起来，总要有个适应的过程，只是这些鬼差枉顾地府法条，公然索贿，又无功德傍身，受敲诈的鬼魂必心怀怨恨，他们又是怎么逃避处罚，又无业力加身的？
要想在天条地罚中壮大自己，总得先了解这些该死的规定才行。
“你这儿大概不支持网络转账了吧，”林宇没有发现这里任何的电子设备，“看来今天我们是没办法——”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苟富贵掏出一部手机，得意地晃荡，“林大人，这年头儿，落后意味着挨打哟。”
麻蛋的，我现在就想打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