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就是不一样,这里房子都塌了,半天没见一个人过来看看,甚至路过的人都懒得往里看一眼。
火锅咕嘟咕嘟地冒泡,把热气蒸腾出来,天上掉下来的雪花扬扬洒洒的。
废墟里,围绕着黄铜火锅,王嫣大口把从火锅里划拉出来的肉和菜往嘴里塞,看得林宇直皱眉。
“不是我想跟你抢,慢点儿吃,”林宇拍拍她的背,“除了老钱,这里就你吃饭,急个什么劲儿?”
“我怕一会儿——呃——没得吃,”王嫣一边塞一边含糊地说。
“老钱可是真不容易,把你这个吃货喂饱看来破了不少的财,”林宇暗叹。
王嫣口齿不清地回了一句,然后继续进食。
“刚一开始不是这样的,”钱必达从里屋出来,“吃的比鸡还少,跟你没两天,饿死鬼投胎一样,你怎么虐待她了?”
“我虐待她?”林宇瞄他手里的木盒子,“喜欢还来不及呢,谁知道她师傅在她身上做了什么手脚,就这么个东西?你说你为了它挨顿揍,值得吗?”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做生意,得讲道义,”钱必达揭开上面的封条,想了想还是递给他。
“就这样?”林宇反倒呆住,“说好的道义呢?”
“你不是把比尼干掉了,”钱必达振振有词,“雇主没了,我自然也就不用再遵守道义了。”
“切——”对于他无耻的样子,林宇已经基本免疫。
比尼托他保管?那老货根本连朱利安本人都不是,还要钱必达来保管什么东西?再说他跟龙虎山有什么关系?
“比尼跟龙虎山关系不错?”林宇边问,边打开盒子。
盒子里有一本护照,几张钞票,还有一个放大镜,一个罗盘,再有就是一片像是从什么地方裁下来的红尼绒布,散发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让人闻着很不舒服。
“就这东西?”钱必达很失望,“我就知道这孙子没什么值钱的好货,亏我这么小心地存放,这顿揍挨的真冤。”
“编,接着编,”林宇冷眼瞄他,“马的,我现在才反应过来,你是为了朋友两肋插刀的人吗?我怎么就这么怀疑你的诚信呢,老实交待,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钱必达一看林宇目光不善,“大人别误会,比尼那老滑头,吃的比谁都多,扯蛋闲聊最擅长,他以前是干什么的,哪个国家来的,谁都不知道,而且他很少离开教堂,算是我们这里唯一点外卖最频繁的,连垃圾都不怎么倒,他占的那间教堂,鬼都不去,上个月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非让我帮他保管这个盒子,我经不过他唠叨,就答应下来,没想到会惹到这样的祸事啊。”
难道是算到自己大限将至?
卜算之术不是东方法术的专利,虽然西方的法术是完全不同的另外一个体系,但是占卜一样是很多人热衷的东西,占星术,塔罗牌,水晶球预测,很多种办法,用来对自己,或者他人的未来做一个大概的判断,这个比尼多少就擅长一些,只不过还不够精妙。
但是他的记忆里没有,也没办法再问。
林宇打开证件,上面的脸胖乎乎的,就像第一眼看到的那个大胖子差不多,但那肯定不是真实的面容。
“约翰。钱伯斯,传教士……”
名字有可能是真的,但是身份一定是假的,他的身上没有一点儿所谓的圣洁之气,就是个来自不明地点的黑魔法修习者罢了。
放大镜,罗盘,林宇一一拿起来看,就连那红色的绒布都拿起来反复看了好几遍,都没有觉得有何特别。
也许是盒子本身?
想到此,林宇把盒子迎着阳光,眯起眼睛。
看起来像是木头的,但是入手的感觉不像,在阳光下的反应似乎也不太符合木头的特质,更像是——
石头!
可石头怎么会这么轻?
想到此点,林宇果断把盒子朝地上摔。
“咔……”
盒子在地上滚了两滚,坚定地用事实证明它的质量非常可靠。
林宇不信邪地又把盒子捡起来,用尽全身力气摔在地上。
没用,不管怎么摔,盒子让人丧气的结实,而且没一点儿碰坏的迹象,连个印记都没有。
就算是花岗岩也没道理这么结实吧?
林宇又想到了教堂地面的石头,是不是也这么结实?一定是的,不然不会这么长时间还没有损坏,要是把表面的黑污去掉,跟新的一样,那可是至少上百年历史啊!
无能量反应,还能保持这样的硬度……
“你也看不出来吧?”钱必达露出了然的笑容,“我当初拿过来的时候,也是研究了好一阵子,还拿液压锤砸过,都没有砸开。”
“谁把东西交给你保管,真是瞎了眼,”林宇无语地把盒子扔到地上,他放弃了,“喂,知不知道比尼平时跟谁有来往?我的意思是说,老外,神神秘秘的,还有点儿——不像正常人。”
“从来没有,”钱必达摇头,“我跟他当邻居好久了,打从我住在这儿,就一直是这样,他很少出门,偶尔出门也是匆匆地去,匆匆地回,跟屁股后面有鬼追似的,见什么人更是尽量在教堂附近,离开的时间从来没有超过一个小时的时候,不过有个把贼和混混倒是打过他的主意,可是都神秘失踪了,警察来找也没有线索,只能不了了之。”
那就是没线索了,朱利安斩断了所有的线索,终止在教堂所在之地——
一无所获,就没有办法找到朱利安,林宇找不到,他觉得毒蛇估计也够呛,在遍寻无果的状态下,毒蛇是不太可能直接找上来报复的,除非他有不得已的苦衷,或者他一定要杀掉大熊,把他当成补品吃掉,那样的化,在半步街等着是最好的选择。
蛇,呵呵,我也是有两条大的,林宇心中暗笑。
突然,他的目光被吸引住。
火锅边上,炭火掉出来一块,跟盒子碰在一起,木纹上此时出现一丝变化。
“你试着把盒子打碎时,有没有试过高温锻烧?”林宇没头没脑地问。
“当然,烧了好几天呢,”钱必达随口说,“还放在冰箱里冻过一个星期,这破玩意一点儿变化没有,邪门的紧,我干这份买卖,见过的各种奇怪物品不知多少,像这么结实的,从来没见过。”
“也许你只是没有找对办法吧,”林宇把目光投向扔到一边的放大镜上,“想要得到答案,就要先得到一个证据链,想要破案,也要找到一个完整的证据链,把一件一件孤立的事情串连起来,就算找不到真相,也离真相不远了,这是一个只会玩女人的变态老头儿告诉我的人生经验,所以这个杀千刀的总会利用自己的法术在这个链条上的关键处切下一刀,只这一招,就让他逃过了尘世间几乎所有的调查,要不是碰到我这个不讲理的,他还会一直活下去,不知要害死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