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管这叫教堂？”
真到地方的时候，林宇也有点儿傻眼。
在一堆私搭乱建的平房中间，比二层小楼还高一点点的尖顶建筑勉强可以看出来原来大概好像是教堂，墙已经乌黑一片，门上的油漆驳落的比钱必达的药房还严重，门角还被老鼠嗑出个大窟窿，一只黑乎乎的大老鼠瞪着血红的眼睛瞅着外面的几个人，并不打算让路，还有种你来我就咬你的架式。
钱必达用手帕擦脸上的汗，“林大人，您说要找平河最老的教堂，除了这里还真没别的地方了，不是我夸口，平河市志上记载的东西，十处有九处是篡改的，为了吸引游客，蒙外地人的，当年第一座教堂就是这里，周围的那些平房您别看破的要死，拿把锹往地里挖个一两米，您找到的东西随便考证都有至少几十年的历史。”
好吧，这是教堂，两边的平房几乎把原来的路全挤占了，只留下不到一米半宽的小路，泥水都是黑的，哦，泥水里有东西在动。
一条黑猫从泥水里闪电一样窜出来，还在门口嚣张的黑老鼠脑袋一定被下水沟里的臭水薰坏了，它居然悍勇地跳起来想要给黑猫致命一击。
一击是没有，致命倒是真的，黑猫毫无悬念地把老鼠咬住，轻巧地落在地上，黑黝黝的眼睛瞪着林宇，发出威胁的呜呜声。
“哐……”
门被猛力推开，黑猫没来得及躲避，像被扫垃圾似的撞飞出去，老鼠也从它嘴里飞出去，两个家伙先后摔在一边的木板墙壁上，齐齐发出哀叫，算是难兄难弟，各自逃命去也。
出来的是个魁梧的白胖子，体重差不多得有两百多斤，身高差不多有一米八，很难想像这样一个人是怎样通过如此狭窄的小道进出教堂的。
这货大冷天居然光着膀子，大概得益于自己汗毛比较重的缘故，他抻了个长长的懒腰，“今天的天气还真不错啊，喂，你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算命在隔壁，哈，钱，好久不见，来给比尼一个拥抱。”
“免了，”钱必达赶紧向后退，把林宇让出来，“是他来找你！”
林宇瞅着这个长毛怪，拼命试图想要跟墓碑上的那张照片重合起来，但是很快他就放弃了，因为一点儿都不像。
“你——”比尼脸上的肥肉狠劲儿哆嗦了两下，“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看着挺大的个头儿，跟个大白面包似的，转身挤进教堂，溜得人影都不见。
林宇有点儿蒙，他转身看大熊，大熊同样蒙笔地瞅着他。
“你干嘛这个表情？”林宇郁闷了，“你不是说你见过墓碑上那个衰人吗？”
“可这个——不像，”大熊比他还郁闷，“完全就是另外一个人，我从来没见过他”。
“这里还有别人吗？”林宇看钱必达。
钱必达不安地瞄了一眼教堂的门，“没有了，至少我们经常碰面的时候，只有他一个，这里适合你来，我是不会进去的，该死的，比尼是个混蛋，比混蛋还混蛋，不，他就是个臭狗屎，白色的大号垃圾，他还——”
“你什么毛病？”林宇奇怪地问，“怕他怕成这个样子？”
“是因为——”钱必达再次向后退了一步，好像生怕有什么东西从教堂里冲出来，“有一次我们在教堂里喝酒，天杀的，那天我一定是喝多了，他跟我吹牛，说他可以跟地狱的生物沟通，甚至还能从地狱召唤美的冒泡的大妞，保证在人间花多少钱都买不到，我他马的真的信了，信了他的鬼话，拘魂役鬼我干过，贿赂地府的鬼差我也干过，可是从那个什么莫名其妙的地狱召唤出来的……天哪，我要走了！”
说着，他转身就跑，林宇在后面叫了好几次都叫不回来。
“看来是没有找错地方，”林宇反倒安下心来。
要是平河随便哪个旮旯里都有超自然现象，那才真叫没救了。
刚一踏进教堂，林宇就马上发觉这里与外面有太大的不同，外面是太阳当空，虽然依旧寒冷，但阳光明媚，可教堂里面阴森灰暗，阳光勉强透过窗户照进来，大概有十几张长椅破破烂烂的摆在那里，从上面落的灰尘看得出来，这里已经好久没人来了。
越向里走，林宇越觉得气温跟外面相比，差的不是一点半点，连他以现在的鬼体都觉得森寒无比，平常人要是在这里呆上一会儿，怕不是要冻僵。
的确，这里不是人类该来的，修道士也不能长呆，钱必达敢在这里喝酒，也算有几分真本事的。
神像倒是还算干净，可是本来应该悲悯的脸总显得灰黑色，好像在对着敢于看他的人诉说着什么，盯得久了，就觉得体内的能量隐隐散出体外，朝着他飘去。
“谁让你进来的，出去！”比尼跪伏在神像前，看都不敢看林宇，“这里不欢迎你。”
“没有找到人，我不会离开的，”林宇盯着面前的神像，右掌结出朵业火，只有花生大小，捏在掌心，周身上下的寒意顿时被驱散，在身体表面不到几十公分的地方，冷暖交替，淡淡的霜花浮现，簌簌下落，掉在地上，砸在尘埃里叮当作响，“朱利安。比尼，告诉我他在哪儿。”
“没听说过这个人，”比尼不耐烦地回道，肩膀微微颤抖，两只手把脸捂住，“滚！再不走我报警！”
林宇瞄了一眼大熊，这货从进来后，就已经进入到蒙笔状态，“毒蛇来了。”
平静的话语让比尼抖得更厉害，他跳起来，瞪着林宇，“你胡说！他死了！我亲眼看到他的尸体被烧成灰，不可能还活着。”
林宇朝左错开一步，“张益，想必还认识吧？”
比尼眼中的恐慌消失，代之以迷惑，“他——是谁？”
“靠，”林宇没耐性了，他本来就不是一个擅长等待的人，“大熊，你特么快想办法，这可是你的事儿。”
“他就要来了，”大熊总算找到点儿状态，尽管面前这个人跟他想的完全是两个人，“来拿回属于他的东西，他刚毁掉了朱利安。比尼的墓地，什么都没有拿到，只剩下这个，”他说着把那个从骨头里拿出来的金属管丢到他身上，“不管你是谁，躲不了了。”
金属管打在比尼的胖脸上。
林宇神情一震。
他拿过，大熊也拿过，王嫣手欠也拿过，但是这玩意一点儿反应没有，跟个没用的废物一样，可是在砸到面前这个死胖子的时候，却像带着可怕的腐蚀之力，比尼惨叫着想要把这个金属管甩开，但是看起来平常的金属管就这样粘在他身上，像碰到冰块的火焰。
“哧……”
带着臭气的烟迅猛地窜起来，把林宇逼退以后，却没有朝四周散，而是聚在比尼的周围。
邪恶阴寒的气息充斥在教堂内。
“哐……”
门无人关闭，却狠狠摔回来，关的很严实，虽然看起来那扇破门用手抠都能抠下一块来，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