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玲珑不是个遇事好琢磨的人,现在不清楚以后总能明白,她现在脑子里生出的是另一个念头。
“你有兴趣想知道我是谁吗?”他不问那就她来问。
君鹤尘抬起头看向她,面无波澜:“愿听其详”。
看样子君鹤尘并不是很有兴趣,不过莫玲珑决定还是告诉他。
“我叫……“莫玲珑突然停顿了下来。
她本想把她的真实身份告诉君鹤尘的,但是她娘亲的话又在耳边响起。
”珑儿,你的身份在没有找到长生先生之前绝不能告诉任何人,“这是她娘亲最后对她说的话,娘亲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想到这里,莫玲珑决定还是隐瞒下自己的身份。
不过把她的名字告诉君鹤尘并无妨,她出生时,她父王赐她叫月亮公主,但很快她便被废,这些年在月宫里她和她娘亲几乎是被遗忘的人,知道她真实名字的人就更少了。
“我叫莫玲珑,家在云山镇,不过家里现在没什么人了,爹娘都不在了,”莫玲珑的声音低了下去。
她说她爹娘都不在了并不全是谎话。
月宫最先起火的地方就是她那个当皇帝的爹的寝宫,显而易见就是有人想要对付她爹,而她娘亲让”云蹄“把她带走,自己却奔向了那个寝宫,不想细想都知道两人定是凶多吉少了。
君鹤尘听了她的话却什么也没说,反而慢慢地喝起粥来。
君鹤尘的反应并未让莫玲珑觉得奇怪,她说出的身世太过平常,君鹤尘不做反应也属正常。
她说这些话的目的也不是要君鹤尘对她同情或是给她安慰,她是另有打算。
”君鹤尘,不对,玉王爷,有件事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君鹤尘没有看她,只是简单地说了一个字:”说“。
”我有个远房表舅在京城里,我本来就是打算来京城投奔他的,但因为和这个表舅好些年没有走动了,他住在京都的哪里我现在也不太清楚,要找到他可能需要些时间,我能不能在你这里多打扰几日?如果找到这个表舅后,我马上就离开“。
她这话并不全是虚言,她娘亲确实告诉她长生先生就在大稷国的京都,但关于长生先生的情况她娘亲却说的很少,她娘亲也不知道长生先生的样貌和住在京都的哪里,刚才她隐瞒了自己的身份,所以只能把长生先生说成是自己的远房表舅。
她也确实打算来大稷国的京都找长生先生,如果不是巧遇到君鹤尘,她可能还要花些日子才能到这里来,这京都她还是头一回来,虽然还没有出去逛过,但想像一下如知道京都一定很大。
她在京都既无相识的人,现在还身无分文,眼见身上的伤渐好,若是过两天君鹤尘就要赶她离开,她怕是还没找到长生先生就先饿死了。
现在她认识的人只有君鹤尘,从他对她的态度来看还是挺友善,所以她才向他开了这个口。
说这些话时,莫玲珑提着心瞅着君鹤尘的脸,她有点担心君鹤尘会拒绝。
“有什么需要和玉笛说,”君鹤尘淡淡地说了句。
这话的意思?
就是答应了!
莫玲珑心里不由一喜,不过君鹤尘答应的这么爽快,倒让她有些意外。
只到吃完了饭,莫玲珑才算是想明白过来,君鹤尘一定是以为她想赖在他这里不肯离开才故意编出那些谎话来说给他听,难怪他什么也不问。
想到君鹤尘是这样以为她的,莫玲珑的心情有些郁闷,不过她也没法和君鹤尘解释,她说的也不全是实言,若君鹤尘仔细问她,她还真的没法回答。
算了,随他怎么想吧,只要他能答应让她在这里多住些日子就行了,她现在重要的事就是尽快想办法找到长生先生
饭罢,君鹤尘去了书房,她回到了暖阁,进了屋发现屋里多了几样物件。
衣柜,梳妆台,台子上不但放着一面铜镜,还放了几个手饰盒。
玉笛不是说明天才可能送来,怎么这么快就送了来了?
莫玲珑仔细地看了看,发现这些东西都是给姑娘家用的,难道真是给她添置的?
莫玲珑正在疑惑间,一个丫头忽然走了进来,她还以为是玉笛,正要开口却见是一张陌生面孔。
她身穿一身茶绿色布裙,腰里系着红腰带,这身装束和玉笛的一样。
莫玲珑已经知道了这王府里丫头腰间系的腰带不尽相同,腰带的颜色代表着她们的等级,红色腰带是一等丫头才能束的,饭厅里那两个腰系葱绿腰带的是二等丫头。
”姑娘好,奴婢叫玉瑟,“丫头朝莫玲珑恭敬地行了个礼。
原来这丫头就是玉瑟啊。
莫玲珑仔细打量起眼前的人来,瓜子脸,柳眉细目,容颜瞧着娟好,她的年纪看上去比玉笛长几岁,比玉笛也显得沉稳了许多。
”你就是玉瑟啊,玉笛跟我说起过你,你是来送这些东西的吗?“莫玲珑看着她笑道。
”不是,奴婢是过来伺候姑娘的,以后姑娘若是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奴婢去做“。
“啊?“莫玲珑不觉有些意外,玉笛不是说这个丫头是服侍君鹤尘的,怎么到她这里来了?
“怎么让你到我这里来了?玉笛呢?”
“姑娘是找奴婢吗?”玉笛的声音传了进来,随后人也出现在了屋里。
“玉瑟刚才说她过来服侍我,那你要去哪里?”莫玲珑看向玉笛,伸手指了指玉瑟。
“奴婢也留在姑娘屋里,和玉瑟姐一起服侍姑娘,”玉笛回道。
“什么?!“莫玲珑更是意外。
刚才吃饭时她请求君鹤尘让她在他的王府里多住几日,怎么转身回来,屋里不但添置了东西,还又给她添了一个丫头,而且还是原来服侍他的丫头,这绝不是君鹤尘答应了她的要求之后才安排的,而这样的安排也好像她是要长住在这里一样。
君鹤尘这到底算是什么意思?莫玲珑真是有些搞不懂了,难道这是君鹤尘的待客之道?莫玲珑的心里只觉疑惑不解。
但对于她的意外反应,两个丫头却没有过多的奇怪。
”姑娘,王爷让您看看给您添置的这些东西够不够用?若是还需要些别的您尽管说,可让管家再给您添置来,“玉瑟问道。
”够用了,不用再添置别的了“。
莫玲珑在心里腹诽起来,自己在这里又住不了多久,君鹤尘让丫头这样来问也许只是客气,她可不能得寸进尺的把客气当成了福气。
”姑娘刚用过饭,奴婢带姑娘到园子里走走吧,“玉笛道。
玉笛的话正中莫玲珑的下怀,她确实想逛逛这王府的园子,而且她还有些话想问玉笛,和玉笛相处了几天,她觉得这丫头挺贴心。
”外头冷,姑娘把这个穿上吧,”玉笛上前把手里拿着的一件织锦镶毛斗篷披在了莫玲珑的身上。
莫玲珑跟着玉笛出了屋子,过了石桥,玉笛领着她没往曲廊方向走,而是走向了另一边。
没走多一会儿眼前便见一片假山,整片假山上都积着厚雪,像是被雪全裹住了,远看竟像是一片雪雕。
假山的旁边也有一座石桥,桥下是一荷花池,池子里的水已结成冰,冰面上也铺着一层雪,有几处也许是被阳光暖融了,露出冰面,仔细瞧去发现冰下有几尾红锦鲤鱼悠闲的游着。
“玉笛,你不是说玉瑟是服侍王爷的吗?王爷为何会让她来我这里了?”站在石桥上望着冰下的鲤鱼,莫玲珑开口问道。
“这奴婢也不太清楚,不过姑娘屋里若只有奴婢一人伺候太过冷清了,让玉瑟姐过来伺候姑娘也好,玉瑟姐做事可比奴婢要稳妥不少呢!”
莫玲珑发现玉笛提到玉瑟时语气显得很亲切,不由好奇地问道:“你和玉瑟是亲姐妹吗?”
“不是,我们的名字是进了王府来之后王爷给起的”。
“啊?是这样啊,那你们没进王府之前不叫现在的名字?”
“是,进了王府来的丫头都要重新改名的,一等丫头是玉字辈的,二等的翠字辈,三等的是彩字辈,玉字辈的丫头名字都是王爷起的,其他的是苏管家起的”。
莫玲珑一呆,没想到这王府里丫头的等辈还分的这么清。
“玉瑟到我这里来了,那王爷屋里还有别的丫头服侍他吗?”
“玉瑟姐之前在王爷那里只是在外屋服侍的,内屋里有玉笙和玉布服侍王爷”。
玉笛说的虽不是很具体,不过莫玲珑还是听明白了。
在外屋服侍其实就是只负责端茶倒水和其他一些杂事,在内屋服侍才是贴身伺候主子的日常起居的。
“对了,王爷可有侧妃?“莫玲珑突然想起了另一个问题。
君鹤尘一直未婚配这天下人都知道,不过这说的是君鹤尘还没有将他的正妃娶入门,依君鹤尘的身份和年纪,有侧室实属正常,但这几天里,莫玲珑除了见过几个丫头,还没有看到一个有些身份的女人出现。
玉笛摇头道:“王爷没有妻室“。
这倒让莫玲珑又觉得有些意外:“啊?他身边难道一个女人也没有吗?没有侧妃,侍妾总有吧?“
“没有,奴婢进府这些还没有见到王爷身边有女子出现,王爷好像不太喜欢……“玉笛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最后的半句话直接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