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瓣无味,入口有一股清凉感,莫玲珑慢慢把花瓣嚼碎后咽了下去,她站着一动不动,等着这花瓣吃下去后的反应。
片刻后她感觉入口时的那股清凉感慢慢扩散到她的整张嘴,然后腹部,最后是全身,嘴唇上的麻感和眩晕感都渐渐散去,整个人神清气爽起来。
莫玲珑心下大喜,自己果然猜对了,她伸手将整朵花摘了下来,她从衣袖里取出一块锦帕将花包好放进了衣袖里,然后转身从那条狭小的缝道中挤身走了出来,快步来到了君鹤尘身边。
她跪下身,低头看向君鹤尘,心不由猛地一紧。
君鹤尘紧闭着双目,脸上原本已消退下去的黑紫之气又泛了上来,而嘴唇也由紫变成了黑色,脖子处的伤口也肿了起来,呈青紫色。
莫玲珑大惊失色,知道刚才未将毒全解了,现在毒已侵入整个身体了。
莫玲珑赶紧从衣袖里拿出包着花朵的锦帕,打开来正想撕下几片花瓣时,忽然发现花心当中包着一颗花籽,她快速将花衣剥开,看到花籽也是金色的。
既然花瓣能解毒,那这花籽应该有同样的功效,而且应该比花瓣更好。
虽然不能确定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对的,不过看着君鹤尘中毒的状况越来越严重,莫玲珑觉得不能再犹豫了,只能试一试了。
她从花心里取出花籽,然后伸手掰开君鹤尘的嘴,将花籽放进了他的嘴里,可是君鹤尘却没有吞咽,莫玲珑这才反应过来,他现在中毒昏迷,根本无法将花籽吞咽下去。
“君鹤尘,这个花籽应该能解毒,你赶紧吃吧,”莫玲珑俯下身贴近君鹤尘的耳边说道。
“君鹤尘,你能听得到我说话吗?”
“君鹤尘……”
莫玲珑连连叫了他好几遍,可是却任何反应都没有,而他的脸色和唇色却越来越黑,她的视线落到了他的唇上,忽然想到了一个方法,可是脸却蓦地红起来。
现在只有一种方法就是她来帮他把花籽喂进去,可是这个方法实在是太……
她和他可什么关系也不是,两人虽曾也有过亲密举止,那个雪夜里他为了救她将她抱进了怀里,还有冰灯节的那夜他握着她的手走了一路,这之后两人再也没有肌肤接触,虽然君鹤尘对她的态度一直很温和,但她总感觉他对她还是有些疏离,她觉得他对她并没有君芙蓉说的那种感情,而她自己对他也没有那样的心思。
可是她现在想出来的办法确实超出两人之前所有亲密之举,她可是个姑娘家,对男人做出这样的事,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哎呀!这都什么时候了,她居然还想着自己嫁不嫁人,君鹤尘中毒成这样,可是因为救她,若是没有他,她早已葬身深崖了。
万千思绪在莫玲珑脑子里闪电般打了个转,然后她将脑子一空,俯下头将自己的嘴唇覆上了他的,然后将进舌头探进了他的口中,用舌尖将花籽往他的喉咙处顶去。
不知是不是君鹤尘感应到了她的举动,他的眼皮微动,喉咙也轻动起来,片刻后他将花籽慢慢吞了下去。
看到他把花籽咽了下去,莫玲珑不由一喜,也顾不得羞涩,抬起头迅速撕下几片花瓣放进嘴里嚼碎后再拿出来敷在了君鹤尘脖子上黑肿的伤口处。
做完这些,她眼睛紧张地盯着君鹤尘,片刻后看到君鹤尘脸上的黑气再次渐渐淡去,她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跪坐在地上这片刻的时间,她发觉洞内虽干燥,但寒气却很重,让君鹤尘这样躺在地上可不行。
她看到靠近角落的地方有一块大石块,石块的一半陷在地下,表面还算平整,她站起身,把盖在君鹤尘身上的青貂大裘平铺在了石块上,然后扶起君鹤尘,使出深身解数才将君鹤尘移到了石块上。
再看向君鹤尘,发现他的脸色苍白异常,不过脸上的黑气已全部褪尽,莫玲珑这才松了口气。
这花还真能解这蛇毒!
“君鹤尘”,莫玲珑贴近君鹤尘的耳边轻叫了一声,他虽没有应声,不过眼皮却轻轻动了动。
他已有了知觉,这下莫玲珑终算放下心来。
忽然她的视线瞥到了君鹤尘的腿,不觉再次一惊。
君鹤尘今天身穿一身月白锦袍,上绣细纹暗花的墨莲图纹,脚穿鹿皮皓靴,而现在他右腿处的衣角处有一道裂口,边缘处有一片血迹,这一看应该就是他的腿受伤了。
莫玲珑移到了他脚边,脱下他右脚上的鹿皮皓靴,卷起靴裤,果然看到他小腿腹部有一道伤口,伤口不算长,不过划得挺深,伤口处的血已经凝固,看伤口应该是被崖壁上凸起的岩石划伤的。
刚才只注意到他中毒了,一直没留意他的腿也受伤,现在他这样昏迷着,除了中毒,可能和他腿受伤了也有关系。
莫玲珑心里即歉疚又感动,他伤成这样完全是因为她。
她忽然想到那些花瓣,既然能解毒,也应该能治伤,想到这里,她将刚才已收进衣袖里的那朵花重新拿了出来,花瓣还剩下七八片,她撕下一半按刚才的方法将花瓣嚼碎后敷在了伤口上,但伤口不能就这样露着,必须要包扎起来,可是拿什么包扎呢?她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
她站起身捡起了君鹤尘扔在地上的那把软剑,她想用剑割一段衣边下来帮君鹤尘包扎伤口,可是看着君鹤尘握这剑舞地是轻巧灵活,但没想到她拿着却觉得沉重无比,她最后还是放弃了,把剑放在了石块旁边,从头上取下了金簪,撩开云锦袄,将中衣的衣角撕下了一段,把君鹤尘腿上的伤包扎了起来。
做完这些,她将他的衣衫整理齐整,帮他把鹿皮皓靴重新穿上,然后把还剩下的几片花瓣用锦帕重新包好又放回了衣袖里。
抬着看向君鹤尘,发现他的脸色依然苍白,不过中毒之象已完全散去,她又查看了一下他脖子上的伤口,发现敷在伤口上的花瓣碎汁已奇迹般地溶进了伤口里,红肿也已消退,这说明君鹤尘体内的毒应该是解了。
虽然他现在仍昏迷着,不过莫玲珑还是大大地舒了口气,她转头望向山洞口,看到洞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她起身,慢慢走到洞口往外望去,看到洞外只有像是抹不开浓墨的迷雾,其余什么也不见,丝丝雾气还往洞内扑散进来,带着阵阵的寒气,她忍不住打个寒颤,双臂抱紧了身子重新返回到了君鹤尘的身边。
洞内原本就暗沉,现在已像是黑天,她看向君鹤尘,他仍没醒,脸色仍是苍白如纸,她觉得有点奇怪,依君鹤尘这样功力的人,如果毒解了应该就会醒了,怎么仍在昏迷呢?
“君鹤尘!”她俯在他耳边轻声唤他。
可是叫了几声依然没反应,她的手无意中碰到了他的脸,突然猛地收回了手。
他的脸怎么会这么烫?
莫玲珑不确信地伸手再次触向了他的脸,发现他的脸,还是额头都是滚烫一片,她又摸向他的手,手心是烫的,手背却是冰冷的。
他这应该是发寒热了。
怎么会这样?
噢,明白了,一定是腿受了伤,又中了毒,他的身体极度虚弱,而这洞内的寒气太重,他抵御不了,寒气侵入进了他的体内。
这可怎么办才好?她身上可没带火折子之类的取火之物,她的眸色闪了一下,视线落在了君鹤尘的身上。
这时候救命要紧,不管那么多了!莫玲珑伸手开始在君鹤尘身上摸起来了,可是并没有发现火折子,她的心里不由生出一丝绝望。
洞内的视线越来越黑,衬着君鹤尘的脸色越发的苍白,莫玲珑再次触了一下他的额头,发现比刚才还要烫,她想了想,站起身来将自己身上的云锦袄脱了下来盖在了他身上。
洞外的视线越来越暗沉,洞内已是漆黑一片,莫玲珑估算这个时辰应该是天黑了,阴冷之气越来越重,才一会儿她已冻得簌簌,她双手紧抱住自己的身体也驱不走越来越重的寒气。
她的视线再次落在君鹤尘的身上,心绪有些波荡。
这恐怕是君鹤尘伤的最重的一次吧?而他伤成这样,可全都是为了救她,可是他为何要这样舍命救自己呢?
这个问题她已经想了很多次,一直也没想明白,不过现在也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是她不能让她的救命恩人死在这个山洞里,若是他死了,她也肯定没法活着出去了。
经过一番思量,她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
君鹤尘躺着的石块还算宽敞,勉强容的下两人,她侧躺在了他的身旁,伸手解开了他的锦袍,又将自己的中衣解了开来,环手紧紧地抱住了他。
没有东西给他取暖和,只能用自己的身体了。
“君鹤尘,我已经尽了所有的力了,你可千万要挺住,等天亮了,你一定就会没事了”。
莫玲珑的脸贴在他的胸前,心里默念起来,不知不觉竟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惊醒过来,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竟是一片火光,她猛地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