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出来已经十点多了,屋子里开着空调但是还有些冷,我坐在沙发上吹头发,忍不住拿出手机查了查唐霏微这几天的行程安排。
唐霏微这两天在北京有个代言活动还有一个商家新店开张的剪彩活动,日期刚好是聂司承去北京出差的时间,白天看到的那条娱乐新闻我倒是没找到,不过基本上也能够确定我在新闻里看到的那个男人就是聂司承没错了。
吹干头发之后我找了一下这几天的行程安排,明天要去拍杂志照,后天是MV女主角的试镜活动,接下来是综艺节目……
不过我突然想到今天开会的时候,唐霏微说要让我和简沫顶替穆清云宓的那个综艺节目,聂司承虽然当时说让我和简沫找自己的经纪人商量一下,但是简沫的经纪人现在换成了崔鑫,自然是同意参加。
那么我是参加还是不参加呢?
我只知道那个节目似乎是下个月的,而我原本的行程安排上,下周一是要去谈一个综艺节目的。
如果这两个综艺节目档期不撞在一起的话,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但是怎么说呢,唐霏微会这么好心推荐我去参加节目,只是单纯地让我去参加节目?
白天和杜芷汐谈谈过之后,杜芷汐到现在也没有联系我谈这件事,不知道是不是这位经纪人已经在考虑着辞职了。
杜芷汐的个人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但是杜芷汐还不到三十岁,自己还是个单亲妈妈却已经是锦绣艺人部门的经理了,她性格强势,手段足够,只要能有合适的人选,做出成绩来是早晚的事情。
但是负负得正,她强势有主见,我同样也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杜芷汐对我来说就显得不那么合适了,其实我今天和杜芷汐说话的时候,也有考虑要不要真的换一个经纪人。
我犹豫的是一来能和崔鑫匹敌的经纪人极少,第二杜芷汐是聂司承亲自指给我的人,杜芷汐要辞职,要么是她亲自和聂司承时说,要么就是我主动去和聂司承提。
我如果主动去提这件事,聂司承不一定会答应我。
拿出手机看了半天,我最后决定还是等杜芷汐的回复,如果这次依旧和前几次的小矛盾一样风平浪静过去,那么我退让一点好了。
简沫是唐霏微的棋子,而且明显段位不高,可是今天碰到唐霏微,我能感觉唐霏微对我的敌意越来越明显了,和她的交锋应该很快就要到来,这个时候我如果孤军奋战,赢面太小了。
窗外的雪已经停了,但是又开始下雨,雨很大,潺潺的雨声密集,我站在床边望出去,只觉得夜色更浓了。
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上·床,我将自己整个人都闷在了被子里,然后缩成了小小的一团。
手机里面的相册很干净,里面什么都没有,我在被子里打开了百度,然后搜索了叶蓁蓁。
网上叶蓁蓁的照片很多,有不少是剧照,还有很多是参加各种活动,走红毯的造型。那些图片上的叶蓁蓁妆容精致完美,永远的笑不露齿,就连嘴角上扬的弧度都是固定的四十五度。
像是橱窗里美丽却没有生气的洋娃娃,昂贵又脆弱。
我和叶蓁蓁没有合照,在和她重逢之前,我们没有拍过照片。重逢之后我就病了,接受化疗的时候头发掉光,我着整个人形容枯槁,很多时候瘦的像行走的骷髅,那样子太丑,我不愿意和叶蓁蓁一起拍照。
距离我最后一次见叶蓁蓁,已经快一年了,《万里山河》开机前一个月,她飞到瑞士看过我,谁都没想到那次会是永别。
一只抓着手机,手慢慢就算了,口鼻尖呼出的热气在手机屏幕上形成了一层朦胧的雾气,照片上那些精致的五官全部模糊起来,我握着手机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喉咙干涩的厉害,温暖之中我冰冷突然袭来,腰腹上像是被低温的蛇缠上了,肌肤颤栗,我从并不安稳的睡梦中陡然惊醒过来,抬手便抓住我落在我腰上的东西。
不是蛇,那是男人冰冷的手掌。
我抓着那只手,突然听到背后男人均匀的呼吸声,那声音混着我急·促杂乱的呼吸声在黑夜里此起彼伏,像是一场没有节奏的唐鼓表演。
被子被掀起了一角,聂司承裹着冰冷的寒气钻进了被子。
我缩了缩身子,用力攥紧了含染着体温的被子,本能地想要远离身后的冰块。
但是聂司承不给我这个机会,放在我腰上的手像是锁链紧紧扣住了我的腰,将原本蜷缩到一边的我直接拉扯进了他的怀里,脊背撞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寒意像是电流顺着脊椎猛然流窜到了全身上下,甚至指尖,甚至脚趾。
我僵着一动不动,就好像是尸体一样。
“醒了?”聂司承的嗓子沙哑,仿佛被那点寒意给侵袭了。
淡淡的带着一点干涩的烟味从身后飘散过来,混着他身上常年弥漫的古龙水味道,刺激到了我的嗅觉,身体僵得更加厉害了。
我心理并不害怕聂司承,第六感也不觉得此刻与我躺在同一张床上的聂司承有什么危险,但是身体和大脑仿佛是早已分离,完全不由自主地做出了僵硬的反应。
“几点了?”我嗓子干干的,房里空调温度我开的太高,墙角的加湿器却忘记了开,唇·瓣都因为干燥变硬了。
“两点。”聂司承重新拉上了被子,将我和他两个人都盖住了,这一次他抓着我,强势地把我的脑袋放在了被子边缘之外。
两点了吗?
虽然是从睡梦中醒来的,但是聂司承对我来说比提神咖啡还要有用,所以我现在脑子很清醒,我甚至觉得我可以做上两道数学题。
“这晚了还回来?怎么不住在……医院?”我本来想说的是怎么不住在唐霏微那里,但是突然响起回来的时候和温寒阳的谈话,觉得聂司承大约不希望从我嘴里听到唐霏微的名字,所以把地点换成了医院。
只是犹豫了一瞬,但聂司承却听出来了我的迟钝,手臂紧紧箍着我,下巴抵在我的后脑勺上,低声说道,“和霏微有些公事要谈,不要想太多。”
我在黑暗里一眨不眨地睁着眼睛,咬了咬干干的唇·瓣,听到聂司承这答非所问却又意有所指的回答,忍不住说道,“我很早就睡了,没有想太多。”
身后聂司承静默了片刻,然后应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感觉到聂司承没有什么动静,呼吸也匀长,应该是睡了。
但是我被聂司承紧紧抱着,房间里温度又高,没一会儿身上便有了一点汗意,唇舌干燥,我小心翼翼地拿开了聂司承放在我腰上的手臂,掀开被子想要下床去喝水,但是刚刚坐起来,便感觉身边的人也动了。
我吓了一条,呆坐着没反应。
聂司承打开了床头的台灯,橘黄·色的柔色灯光有些突然的照在了我的脸上。
聂司承穿着一件银灰色的睡衣,胸·前解开了好几颗扣子,我目光一晃,看到了他结实平滑的胸肌,眼瞳微紧,问道,“吵醒你了吗?我有点渴想喝水。”
聂司承没说话,而是自己下了床,过了一会儿回来后手里多了一杯热水,加湿器也开了起来,五光十色的在墙角闪烁着。
我接过热水慢慢喝了,一抬头发现聂司承一直盯着我手里的杯子。
皱了皱眉拿开了杯子问道,“你也要喝吗?”
问完之后我不由撇了撇嘴,觉得傻兮兮的,聂司承渴了不会自己去喝水吗?
聂司承果然没回答我,床头台灯的光线不亮,我也不知道聂司承有没有鄙视我,他拿走了我手里的杯子然后上·床,然后说道,“你有什么想问的就直接问我,不用憋着,我不会吃了你。”
“问什么?好奇心害死猫,而我想活得久一点。”我笑了笑,然后整个人越过聂司承的腰腹,伸手关上了床头的台灯。
关掉灯准备睡觉,但是一双手却突然按住了我,我上半个身子便被迫依靠在了聂司承的胸膛上。
额头再次撞在了他的胸口,和晚上在火锅店门口一模一样的撞击位置,不过这次的撞击力道要小许多。
“我是不是撞到你伤口了?疼吗?”我大发慈悲的关心了一下聂司承,并不多么担心。
聂司承要是有事今晚应该不会来我的房间。
“放心,死不了。你想问我今晚为什么不是睡在唐霏微那里,可以直接问。”
我一下子没了声音,撑在床上的双手猛地抓紧了床单,抬头看向了聂司承的眼睛。
虽然一片漆黑,但是我能感觉到四目相对,火花四射。
“我说了我没有问题想问,你睡在哪里和我没关系,你想和谁睡我无权,也不想过问,我要睡了,你自便!”
咬牙说完,我用力撑着聂司承的胸膛想要躺下,但是身体却被他牢牢扣着,一动不能动。
两个人都不说话,就这么在干燥的空气里无声对峙着,但最终我体力不支,先败下阵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是你要我离唐霏微远一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