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外的景象渐渐暗淡了许多,似乎已经开出了市区,那些闪烁的霓虹灯全部被抛在了车后消失不见,我看着越来越陌生的环境,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重。
可偏偏手机也不在身上。
我现在不敢和慕归争执,甚至连吵嚷都不敢,我怕刺激到他,于是像个鸵鸟一样保持了安静。
我的包在身边,我伸出手进包里找了找,摸到了一瓶卸妆水,除此以外包里什么可用的都没了。
我内心祈祷着慕归不要把我带到什么荒无人烟的地方,卸妆水要是用的出其不意,还是可以给自己争取一个脱身的机会的,但就怕没法跑远。
我将装着化妆水的小瓶子放进了口袋,然后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让浑身紧绷的肌肉放松起来,我怕再这样紧张下去,我待会儿腿会抽筋。
大概是我彻底安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慕归便放缓了车速,甚至点开了车载音乐。
“怎么不喊救命了?这就放弃了?”慕归有些得意地说道。
我撇了撇嘴没回答他的话,而是问到,“你要带我去哪里?”
“我大半夜绑架你,当然是把你带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然后……”慕归说到这里没了声音,转而大笑了起来。
癫狂的笑声让我狠狠皱起了眉。
我一边努力辨认着窗外的景象,一边询问慕归,“你是怎么知道我和聂司承一拍两散的?我还没和锦绣解约,难道你在聂司承身边还插了间谍?”
“我才懒得做这种事情,聂司承他有什么值得我大费周章的。不过,我自然是有我的渠道知道你的事情,而且我知道你很多事情!”慕归扭头看了我一眼,桃花眼里泛着诡异的光泽。
我咬了咬牙,脑子里飞快分析着这件事情。
慕归究竟是怎么知道我和聂司承闹掰了这件事的?
我和聂司承吵架的事情,基本上只发生在两个地方,一个是洛水台,一个是医院。
而洛水台都是聂司承的人,当天晚上聂司承就遣散了别墅的佣人,估计知道我和聂司承争吵内情的只有管家李叔而已。
至于医院的话,聂司承既然是医院的董事,那么慕归不太可能是从医院方面得到的消息,而公司那边,从目前来看,杜芷汐和江夏他们都不知道我要离开锦绣。
我自己这边,温寒阳不可能告诉慕归。
那么除非这件事是聂司承自己说出去,否则别人也不会把这件事当真。
聂司承把这件事告诉了谁,他会把这种私密的事情告诉谁?
脑海里一个人的名字呼之欲出,我不由有些气喘,咬着牙问向慕归,“是唐霏微告诉你的吗?”
慕归挑眉瞥了我一眼,没点头但也没否认,只是忽然伸手在我脸上捏了一把,说到,“你就算知道了谁又有什么用呢?你现在在我的车上,还是多想想我们两个人的事情。”
谁要想和你有关的事情?
我心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嘴上确实忍着没出声。
沉默了一会儿,慕归终于停下了车,他直接粗鲁地把我拽下了车。
脚一落地便踩上了透软的沙地,我穿着短靴,鞋跟直接陷入了沙子,着整个人歪着向前扑倒,被慕归一把捞了回来,直接撞上了他的胸膛。
好容易站稳了,我伸手想要推开慕归,但是却被他的大手牢牢握着腰,只能贴着他站好。
车灯照亮了眼前的黑暗,远处有海浪拍案的声音,冷风潮湿扑面而来,我将周围看了一圈,发现慕归把我带到了海边的一栋木屋前。
S市临海,海岸线很长,沿海公路通到的地方很多,周围并没有其他木屋或者什么建筑在,所以这里显然不是什么海滨浴场,或者市区范围内的海边度假村。
停车的地方就在木屋前,但是距离开车来时的主干公路已经有了一定距离,我记得慕归开到一半的时候拐上了一个岔路口,岔路之口几乎没有几个路灯,一片漆黑。
“这里是哪?”
我没敢轻举妄动,还没摸清周围的情况,我不能冒冒失失地逃跑。
慕归低头,口中的热气洒在了我的耳朵上,我偏了偏脑袋,却还是没躲开他的亲近。
“月黑风高夜,你说这是什么好地方?”慕归笑着反问我,话音才落,便直接拽着我走向了木屋。
说是木屋,但准确地来说这是一栋木质结构的双层别墅,别墅的外形在夜里看不清楚,但是慕归推开篱笆门进去之后,我还是能模糊看到院子里的情形,这里的东西很多,像是一直都有人住着。
慕归开门进去后开了灯,灯光照亮了别墅内部,很日系清新的装修风格,海边风味很浓,床边廊下还挂着贝壳串出来的风铃,屋子里也很干净,而且生活气息很浓,客厅的茶几上放着许多本杂志,我瞄了一眼杂志的日期,都是最近的。
将我带进屋子之后,慕归就锁了门,我看到他把钥匙扔在了门边置物架上,居然也没有特意藏起来。
不过没给我去拿钥匙的机会,慕归便回头冲着我警告道,“就算你拿了钥匙出去也没用,这方圆无几里都没有人,路上连个鬼都没有,更别提电话亭这种老古董了……你要是不怕冻死,想在接近零下十度的夜里逃跑的话,我也不会拦着你。”
慕归说完之后,悠然自得地开了暖气,将外套脱掉后就进了厨房。
我不信邪地拿出了钥匙开门,慕归应该听到了动静,但是并没有从厨房出来。
我刚刚出门,就打了个哆嗦,外面真的很冷。
我试着往外面走了两步,但是漆黑一片的沙滩上我什么都看不见,连最基本的方向都没法辨认出来,更不用说靠着两条腿逃跑了。
我想了想,还是重新回了别墅,但是在别墅里到处晃荡,想找电话。
还真的有,电话就放在沙发旁边,但是我刚刚拿出电话来,就发现电话打不通。
背后传来慕归的笑声,我拿着电话回头,便看到他依靠在置物架边上,手里拿着个杯子一脸趣味地看着我。
“你觉得我会把电话就这么放在现言的电话?那电话没电池,打不通。我卧室还有电脑,但是没网怎么办?至于我的手机嘛,我刚刚不小心把它丢进了鱼缸,然后我的手机防水性能似乎不太好。”
慕归说着,还特意指了指餐厅里的大鱼缸,五彩灯光照着的水底,一部黑色的最新款手机安静地躺着,不时还有各色的小金鱼在周围游来游去。
“变-态!”我忍不住骂了出来,慕归这是把我和他一起关在了一个和外界断开联络的地方。
我没办法联系到外边,唯一可行逃离的方法是慕归那辆兰博基尼,但前提是我能拿到他的钥匙……
而且,我很久没开车了,不一定能开得动他的车子。
大约是我的目光瞥向了落地窗外的车子,慕归迈着长腿走了过来,大大咧咧在沙发上躺了下来,说到,“别指望我的车子,你刚才没看油表吗?没油了!”
我……
“我希望你的冰箱不要是空的,如果你希望我和你一起饿死的话,我宁可在零下十度的夜里冻死!”我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走去了厨房。
厨房里的东西一应俱全,冰箱里也塞满了食物,我看着里面的蔬菜水果,估计能吃上几天,慕归看来还不想带着我意思死在这里!
关上冰箱门后我并没有立刻出去,而是仔细想了想,将厨房的柜子都打开看了一遍。
虽然慕归说他已经那这里和外界隔绝了,但是我不相信他真的不留后手。
他是公众人物,公司有急事找他的话,不可能联系不上,别墅里一定有备用的手机。
只是我在厨房找了一圈,一点收获都没用。
倒是看到冰箱里的蔬菜,肚子有些饿了。
原本是打包了晚饭回公寓的,被慕归突然拽上车,我打包的食物也掉在了地上。
从冰箱里拿了个火龙果出来一切两半,拿了把勺子挖着走进客厅,发现慕归还躺在沙发上。
我冷笑了一声,看样子他现在挺正常的,也不知道带我来葫芦里卖什么关子。
确认没有生命危险后,我也没那么紧张了,走到慕归旁边抬脚踢了踢他,下巴点了点厨房的方向,不客气地说到,“慕归前辈,去给我做晚饭吧?我的晚饭被你弄掉了,你总不会想饿死你请回来的客人哦?”
慕归勾了勾嘴角,眯着桃花眼猛然站起,直接挡住了我眼前的一片光亮。
“难道不该是你给我做饭吗?以前在我的公寓,不是给我做过饭?”慕归说着,直接抢过了我手里的火龙果。
我呵呵一笑,劈手夺回火龙果说道,“看来你很健忘,不记得我那次差点毒死你吗?”
慕归面色一滞,大概想起了我做黑暗料理的那件事。
我在沙发上坐下,悠然说到,“我前天才因为胃病进了医院,你要是不希望我半夜犯病死在这里,就快去给我做饭!”
慕归的脸色有些难看,但是我看着心里莫名舒爽了一些,冲他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