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归的声音很大，震得我耳朵都有点痛。
将手机拿开了一些距离，我这才问到，“你喝酒了？”
慕归那边笑了笑，说到，“对啊，你要不要一起来喝点，薛偶的酒吧。”
“没兴趣，你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情，快点说。”
“怎么，你赶时间？”慕归冷笑着问到。
我觉得慕归现在怕是已经醉了，打这个电话给完全是没有任何重要的事情要说，于是打断直接掐断电话，但是慕归像是能感应到我心里在想什么一样，突然说到，“上次那两个电话号码，我让人去查了。”
我停下了准备掐断对话的手上动作，立刻将手机贴到了耳边，着急地问到，“是谁？”
“查不出来，都是黑市弄到的号码，但是可以查到这两个电话号码之前和叶蓁蓁的通话记录，180开头的那个手机号码和叶蓁蓁通过很多次电话，叶蓁蓁去世后那个号码就停止了使用。”
“137的那个号码只给叶蓁蓁打过一次电话，时间就是叶蓁蓁去世那一天。”
我皱着眉忍不住咬住了自己的手指，脑子里飞快的将慕归的这两句话整理了一下。
两个号码，一个是频繁使用的，一个是只在叶蓁蓁发生意外那一天使用过，如果叶蓁蓁有喜欢的人，那么180那个号码应该是她恋人的。
而137的那个号码，会是谁打给她的？
会不会那场意外之所以会发生，就是因为137号码的主人？
相比于从前，我忽然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假设叶蓁蓁的确有一个见不得光的恋人，但是制造意外伤害她的人确实另外一个，并不是她的恋人？
但也有可能，这两个号码是属于同一个人的，或者两个号码的主人都是制造了意外事故的人！
“叶菁菁？叶菁菁？”慕归冲着我喊了两声，我回过神来直接挂断了他的电话。
回头的一瞬间却觉得一股温热的水汽拂面而来，我慌乱地后退了半步撞在书桌上，发现洗完澡穿着浴袍的聂司承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我背后。
手不由抓紧手机往背后藏了藏，我努力稳住了自己的声音问到，“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刚刚，你在和谁打电话，怎么失魂落魄的样子。”聂司承脸色如常地问我，随手拿着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我松了一口气，听聂司承的语气似乎真的是不知道我在和谁说话。
把手机放到了桌上用纸盖住，我笑着说到，“没什么，就是和杜芷汐聊了一下录节目的事情，想了想要带些什么去酒店。”
聂司承点点头，然后问到，“这两天就要动身去了是吗？”
“嗯，元旦就要飞过去了，需要提前去那边熟悉一下。”节目的事情具体的还没来得及和杜芷汐详谈，所以我也只是简单说了两句应付聂司承。
聂司承知道我在查什么东西，但是我想我查是一回事情，和慕归一起查就是另一回事情了。
聂司承没有再多问我什么，我借着要钻研剧本的理由让他先回卧室了，然后微信和杜芷汐聊了一下节目的事情，免得到时候聂司承心血来潮问杜芷汐今天的事情，杜芷汐什么都回答不上来。
剩下两天时间我都没怎么出门，基本不是在聂司承房间里翻东西，就是看剧本自己琢磨如何提高演技，然后去各大视频网站开着弹幕看综艺节目，分析一下综艺节目上可以用的套路和人设。
因为这综艺播出之后算是我的综艺首秀了，而且综艺会在开春播出，那段时间的话我出演的两部电视剧也都会陆续播出，正式积攒人气的重要阶段，再加上《双生戏》里我的角色也要到那时候再确定，所以这部综艺就很重要了。
我现在还是十八线之外没名气的演员，要追上唐霏微，有实力和她争，那就绝对不能浪费任何一个机会和时间。
31号的时候我就接到了杜芷汐的通知，让我明天一早就带好行李，林华会来接我去机场。
我和聂司承也说了这件事，他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叮嘱我录节目期间要注意饮食规律，如果节目有什么要求过分的，就立刻停下让杜芷汐去和导演协商。
之前我知道杜芷汐是单身母亲后，其实想过要不要这一次就不要让杜芷汐跟我去了，毕竟出差一周这样对杜芷汐来说可你定会有点麻烦，平常把孩子交给保姆带可以，总不能一连一周都是保姆在带着吧。
但是我和杜芷汐提了这件事后，杜芷汐却说不用了，我看她神色也有点不太好，眼眶下黑眼圈有点严重，于是晚上等聂司承回来一时八卦就说了。
没想到聂司承停了之后也没有觉得意外，而是说到，“她孩子现在在孩子爸爸那里，杜芷汐这次陪你从那边回来过了年就要打官司争孩子的抚养权了……你是杜芷汐的艺人，说不定到时候还会影响到官司。”
“为什么？”本来听到杜芷汐居然要去争抚养权我就觉不可思议了，没记错的话上次我问她她老公呢，她说她老公死了？
现在怎么我还和她打官司扯上关系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会影响杜芷汐？”
“你是她的艺人，你红，杜芷汐的工资提成就高，经济实力也就越好，这一点对于抚养权官司很重要。”聂司承手里正在看着财经新闻，却一心两用地慢慢分析给我听。
我这个艺人除了会影响到杜芷汐的经济收入之外，难保对方律师会拿我的作风形象问题来模糊视线，毕竟艺人的工作性质特别，拍起戏来的话日夜颠倒是常有的，身为经纪人杜芷汐少不得跟着我出差，时差颠倒，那样的话照顾孩子也很困难。
我不由替杜芷汐担心了一把，然后就看到了对这件事漠不关心的聂司承，忍不住问到，“那你会帮杜芷汐吗？她是看重的得力干将，有你这么个大老板在后面撑腰，官司应该不难打吧？”
聂司承瞥了我一眼，抬手摘掉了架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问到，“我为什么要帮她？我花钱请她给我干活，仅此而已。我们私交一般。”
“可是你要是帮了杜芷汐，那杜芷汐一定感激你，以后给你卖命也一定厉害。”
“我不缺给我卖命的人呢，而且我让杜芷汐带着你，说实话这么久我除了看见她管不住你，纵容你之外并没有见到什么让我满意的结果。”聂司承语气凉薄，完全不带一丝怜悯地说到。
我忍不住撇了撇嘴，拿起沙发上的抱枕砸在了他身上，说到，“那你开除她好了，换一个经纪人给我。”
聂司承哼了一声，重新戴上了眼镜，说到“那还是算了，虽然杜芷汐的表现让我觉得不满意，但是换其他人效果一定更差。还有，我不帮她是因为我觉得她自己带孩子的行为本身就是错的。”
我这次是真的来了精神，面对面和聂司承坐着一把收走了他手里的平板，问到，“你这是歧视单亲妈妈？”
“当然不会，我尊重任何努力工作的人。但是那个孩子的父亲并不知道孩子的存在，而且那孩子的父亲可以给孩子更加优渥稳定的生活还有未来，这些是身为一个经纪人的杜芷汐办不到的。”
“可是杜芷汐经济条件没问题，上班的时候她也都请了保姆在照顾孩子。”我觉得聂司承对于杜芷汐的批判有些过了。
但是我也没想到我一句话居然让聂司承沉默了。
他的眼神看着有点捉摸不透，黑沉沉地看不出情绪来，整人斜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像一尊佛像。
“聂司承？”我轻轻喊了他一声。
聂司承回过神抬头看我，然后面无表情地说到，“但是比起可以得到满足的经济，也许孩子更想要一个稳定的，可以每天都被父母陪伴着度过的童年。这不是一个下班永远没法准时的经纪人母亲能给予的。”
聂司承深冷却又一场固执的言论敲打在我的心头，以至于我在沙发上呆坐了许久，直到聂司承要起身上楼我才急忙站了起来。
“聂司承，很多时候父母真的不如物质重要，如果你明白什么是贫穷的话。更何况，再多的陪伴也有前提，前提是孩子的爸爸和杜芷汐一样爱孩子，如果只是出于父亲义务和权利却并不爱孩子的人，那么他还不如一个下班不准时的杜芷汐。”
聂司承的背影看上去有点落寞和萧索，不知道为何尽管我心里坚持着自己的观点，但是看到聂司承在沉默中一步步上楼，我会觉得有点难受。
我不明白聂司承为什么会发表那样的言论，虽然之后仔细想想，聂司承说的也有道理。但是他那晚的表现却显得格外认真，其实只是一场讨论，大家观点不同的话也没什么必要冷场，毕竟是和我们无关的事情。
但那天确实冷场了，第二天一早聂司承居然都没通知我便自己飞去了美国，害得我带着一肚子莫名其妙的疑惑去了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