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瘫坐在沙发上,眼巴巴的看着文政森离开的背影,他始终没有回头,我心里很慌乱,难道我和文政森就真的只能这样了?
拿自杀来威胁文政森,多傻。
我没有去公司打扰文政森,因为我知道就算我去了,他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如果段佳恩也在那里,我岂不是自找难受。
论气人这方面,谁都不及文政森半分,我乖乖的待在家里,给左子洲打了电话,他是心理医生,应该有解决心痛的办法,也许喜欢文政森真的是错误的,我需要一个心理医生来救救我。
知道左子洲接近我的目的后,我和左子洲就没有再联系,我总觉得他这是欺骗,即使是好意,但我接受不了欺骗。
左子洲接通电话后还挺意外,估计他也没有想到我会给他打电话,“唯西?”
“左子洲,或许我现在需要你的帮助。”我捏紧手机,看向窗外不再出声。
短暂的沉默后,左子洲才开口:“你在哪?”
“我去找你,还是住之前的地方吗?”
“对。”
自从文敏走后,我就再也没有来过这里,这里有太多不好的记忆,我是个容易触景生情的人,不适合过来,徒增伤悲。
左子洲比上次见面精神了许多,没有那么的沧桑,就像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充满朝气,只是他再见到我时,没有之前的喜悦与激动。
“怎么了?”我一路狂奔过来,到门口还喘着气,他一只手撑着门把手,看着我。
我喘着气看着他,该怎么告诉他,该怎么说,他才能理解那种感觉,他才能帮助我。
“先进来再说。”左子洲见我不说话,邀请我进屋。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伸手抓住左子洲睡衣的袖子,眼睛空洞的说:“文政森要结婚了。”
左子洲看着我,我用手指了指心脏的地方,费力的说:“这里疼,很疼,很疼。”
“为什么疼?”左子洲双手抱胸,极其认真的看着我。
我刚想低下头,就被左子洲扣着肩膀,他强迫性的让我立起脑袋,“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为什么疼?”
仔细想了想才发现,难受不是因为文政森他不喜欢我,他要结婚了,而是突然发现,我长这么大,从来都是多余的,奶奶家嫌弃我,爸爸常年不归家,袁萧抛弃我,文敏离开了,连文政森也要结婚了,我所有的依靠都没有了。
“左子洲,你说我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界?我总感觉自己像上帝买一送一的一样。”我自嘲的笑了笑,笑的鼻头泛酸。
我别过脑袋,耳朵后面别的头发散落下来,遮住半边脸,把脸上的悲伤遮的严严实实。
左子洲弯下腰,拨开我脸侧的头发,看着我,轻声说:“李唯西,其实所有的绝境都是你自己设计给自己的,你身后是万丈阔地,只要你肯退一小步,你完全可以放过自己的,你可以过得快乐。”
“所有人都不喜欢我。”我喃喃自语道。
我以为我早已不介意别人对我的看法,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还是心酸的厉害,承认自己是个没人爱的可怜虫,对自己太残忍了。
突然,唇上一热,眼前是左子洲放大的脸,我可以清楚的看见左子洲眼里惊慌的自己,我还没有来得及伸手推开他,他已经起身,细声说:“喜欢有很多种,如果你需要,我这里有很多,不要把自己封闭在自己的小笼子里。”
“你给其他病人看病也会亲他们吗?”我抬眼看着左子洲,没有生气,只是好奇。
左子洲抿起嘴角笑了笑,说:“不,你是例外。”
我挑眉问:“那这是不是说明你喜欢我?”
左子洲毫不犹豫的点点头,“对,我喜欢你,很多人都喜欢你,只要你愿意接受。”
我低头害羞的笑了笑,上前一步,踮起脚尖搂住左子洲的脖子,轻声的说:“谢谢你。”
左子洲伸手回抱住我,轻轻的拍我的后背,“不客气,你以后一定会幸福。”
“我知道你喜欢文敏,但还是谢谢你,你也会幸福的。”我在左子洲耳边轻声的说,嘴角含笑。
左子洲放开我,眯着眼睛看着我,没有慌乱,反而带着笑意,文敏走了,他的爱慕之意无需再隐藏。
我给文敏收拾遗物的时候,在书房的柜子里,发现了那封尘封许久的情书,泛黄的信封已经变了颜色,但封面上黑色签字笔写的子洲依旧清楚可见。
左子洲对文敏的感情,隐晦又狂热,那时我终于知道文敏墓前的左子洲为什么如此悲伤,所有的眼泪都有他背后的故事,左子洲给许多人解决心理上的伤痛,可他自己的伤口该怎么办?
之前总觉得同病相怜之人应该各自舔舐伤口,可看了那封信之后,突然觉得同病相怜之人或许可以抱团取暖。
“文敏老师走之前,那是我和她的秘密,如今她走了,这个可不可以算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
“可以,公平起见,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吧,我不会放弃文政森的,即使背后是万丈阔地,我还是想跨过深渊去拥有他。”我很少和别人敞开心扉,可左子洲是心理医生,我相信他。
“李唯西,如果你受伤了,随时来找我疗伤。”左子洲异常豪气的说。
我扬起唇角,异常感激的看着左子洲,不管他是因为文敏才对我好,还是真的把我当朋友,他给我的温暖是真是存在的,是实实在在的。
“最后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刚才亲你,是因为文政森在电梯口,如果你现在追下去,或许可以拦着他。”左子洲坏笑道。
我不知道该感激他还是该责骂他,按了一楼的电梯,迅速赶下去,心砰砰跳个不停,不知道文政森看见多少,听见多少,他会不会误会什么。
随着电梯的下落,我的心慢慢的平复下来,因为我突然反应过来,文政森他都要结婚了,哪里还会介意我和谁在一起,干了什么,想到这里我刚才的热血沸腾全然消失,耷拉着脑袋出了电梯。
只是没走多久,看到了文政森的车,车窗户没关,文政森看见我没有说话,只是直直的看着我,我犹豫的一会儿,还是走过去,“你怎么过来了?”
“我来看看你有没有自杀。”文政森别过脸,冷冷的说。
我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没有自杀,自杀了你就是别人的了,不自杀。”说完还站着傻笑,余光盯着文政森的侧脸,移不开眼。
“你穿个睡衣瞎跑什么?文政森的语气依旧强硬的要命,别着脑袋不看我,像是在闹小脾气。
“你在闹什么脾气?”我伸长脑袋,想要去看清楚文政森生气的样子。
没想到文政森呵斥了一声,“没有闹脾气,上车。”
我被吓的退缩了一下,小声嘀咕着:“没闹脾气,还一直臭着脸。”
上了车,系好安全带,文政森依旧没有发动车子,反而从兜里拿出烟盒,抽了一支出来,叼在嘴里,到处找火,我瞄了他一眼,伸手把他嘴里的烟抽掉,义正言辞的说:“小区里不让吸烟。”
文政森歪着身子去夺我手里的烟,“瞎扯,哪里说不让吸烟了,再说我在车里吸,有没有出去。”
我把手背在身后,就是不给,身子扯的很远,文政森把身上的安全带解开,压过来夺我背在身后的烟,车里空间本来就小,文政森身躯高大,一歪身子,我就被他紧紧的覆盖住,可以闻到他脖间的散发的清香。
“你压到我了。”我紧紧的攥着被捏断的烟,吃力的说。
文政森也意识到这个姿势不太对劲,连忙起身,可我哪里会轻易的放过他,手臂一揽,文政森跌倒在我身上,亲密接触,文政森的皮带咯着我的腰侧,文政森的呼吸喷洒在我脸上,文政森身上的清香萦绕在我周围。
“别闹了,放开。”文政森头往上仰了仰,躲开我的视线。
“你不是要吸烟吗,都给你。”我把手里已经碾碎的烟草放进嘴里,双手使劲一拉,吻上了文政森的唇,把嘴里的烟草全部渡进文政森的嘴里。
文政森挣扎着起身,把嘴里的烟草全吐了出来,嘴角还遗落了一两片烟草,我抬头要去帮他擦干净,他躲开了,“别闹了,我都要结婚了,不许闹。”说着,伸手摸了一把唇角,烟草这下才被擦干净。
干的烟草丝有一股苦味,我也连忙把嘴里的烟草吐了出来,坐直身子看着文政森,“那你不结婚的话,我是不是就能闹了?”
文政森瞥了我一眼,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送你回去。”
“我和左子洲没有什么,他亲我只是……”
“不用跟我说,你这么大了,谈恋爱应该有分寸。”不等我解释完,文政森就冷冷的打断我。
我只好闭了嘴,扭着身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文政森,“如果我真的自杀死了,你会不会为我伤心。”
文政森看着前方的路况,及其平静的说:“不会,但我会愧疚,会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