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听了系统有条不紊的关于李子正的故事,师尧内心有些复杂,情不自禁的追问。
[又是五年之后,李子正整合了当时蜀州的所有盗匪,成为了那个地方最大的盗匪头子当时跟着他出来的那几个兄弟也成了他手底下最得力的干将当初的那些地痞流氓被李贞千刀万剐,但是就算他搜便了所有的蜀州,所有的青楼,也找不到半点他妹妹的影子。]
‘那这只镯子?’
[李子正的妹子名叫李清,这只镯子是李子正才考上进士的时候,买来刻了字送给她的,李清消失后,这只镯子也消失了。]
师尧知道,只要找到了李清,也许就能对付李贞,‘李清在梁家的手上?’
如果在梁家的手上的话,李贞或许早就是梁家的人了,而蜀州或许明面上还是盗匪横行的样子,但是实际上早就已经被梁家暗自控制了。
如此一来,师尧之前所做的一切设想都将化为空谈!
这个消息对师尧来说是万分不利的,如果是这样,那么她就不得不调整一下未来的规划了。
谁知系统却道,[并没有,自从李清被卖进青楼之后,在第一次接客的次日便被人赎身了,赎身的人并不是梁家人,也不属于任何的一方势力,但是至今也没有任何人能找得到她。]
‘难不成是凭空消失了?’师尧失笑。
[这只玉镯子是梁家在一个当铺里买到的,正是李清被赎身之后,可想而知她被赎身之后的日子并不好过。]系统补充道。
‘能帮她赎身的人,并且不让任何世家找到他们的人,定然不会连一个小姑娘都养不起还要让她不得不当了自己亲哥哥亲手送给她的镯子,可想而知,这只镯子定然不仅仅是当了换钱那么简单。’师尧沉吟,‘这或许正是李清给她哥哥递的暗号,不巧被梁家人给买了下来,这么多年之后李清才没能和她哥哥团聚!’
师尧还想再问什么,但是再之后无论她再怎么旁敲侧击系统都没有一点反应了,师尧只得作罢。
虽然不知道李清的下落,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只镯子对于李贞来说依旧是非常的重要,若是梁氏将这只镯子送到李贞的手里,降低了李贞的戒心,说不定以梁氏的手段,拿下蜀州是早晚的事。
然而梁氏没有,或者说是梁殷并没有这么做,反而将这么镯子送到了师尧的手里,也算是间接送到了师钰的手上。
相信,只要师钰有了这只镯子,至少在到了蜀州地界的时候不会像往任蜀州牧那样不是丢了性命就是被灰溜溜的赶出来,反而会被奉为坐上宾也说不定。
能活就有机会成为真正的蜀州牧,这一点,师尧毫不犹豫的相信师钰的能力。
梁殷这一举,变相的让师钰坐稳了蜀州牧这个位置,也变相的削弱的梁氏一族的势力,也变相的让师尧的地位水涨船高。
这又是为什么呢?
在这一点上,师尧百思不得其解,就像她至今都没有明白为什么梁殷会对她这么好一样——难不成她喜欢师钰?
这个念头一出,师尧第一个反应却是不可能!以梁殷的人品贵重又怎么可能看上师钰呢?更何况,梁殷未出嫁之前,一个待在梁家好好的当闺阁小姐,一个却是本本分分的读着书,两人都不曾有丝毫的逾越,不可能有丝毫的交际,怎么可能会心生爱慕呢?
但是师尧心里叫嚣着,理智却告诉她,也许就这么一个可能。
难怪,师尧自从进宫以来,梁殷便处处帮衬着,处处维护她,为了什么?难道还是因为她自个儿长得美吗?
也许就是因为她是师钰的亲妹妹吧。
一个太子妃居然喜欢师钰?师尧想想都觉得骇人听闻,但是却不得不将自己的思绪往这边靠拢——除了爱情,师尧想不出来还有什么能让一个女人如此不顾一切。
窗外的秋透着寒气,树叶的脱落了,像是垂垂暮年的老者,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发丝、胡须逐渐消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青春一逝,但是树木花草只要根系不断还有来年又逢春的时候,年老之人却再也不能枯木逢春了。
梁殷的目光从窗外收了回来,听到师尧的感谢,莫名的叹了口气,“娘娘多虑了,师大人文武双全又是难得的为国为民之人,吉人自有天相,自然有办法度过难关的,我此举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师钰本身才干优秀,这点师尧承认,但是他尚且还没踏入官场,还未赴任,梁殷又怎么知道他是“为国为民之人”?
——难道真的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师尧内心是越发的惊骇,但是却半点都不敢试探梁殷。
要知道梁殷的身份可是当朝太子妃,是广陵梁氏的嫡女,脑子是一定好使的,她有没有可能被所谓的情爱冲昏了脑师尧不敢确定,但是师尧知道若此事真让她猜中了,那就不是稍微试探那么简单了。
这不是把柄,是催命符。
况且,现如今梁殷对她是毫无恶意,并且还是有意无意的帮衬着,无论她是出于何种心思,师尧都觉得不应该捅破这层窗户纸,保持原状就好。
师尧此事心中所思所想梁殷是半点不清楚,若是真让她知道了,估计也会苦笑不已,她在师尧面前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实话,皆出自真心,从开始到现在皆是如此:师钰未来绝对是为国为民的好官,只不过有一个胆大包天的妹妹而已。
师钰此去蜀州及时没有那只镯子相助,也会当一回伯乐,得一干将,助他在短短时间之内将蜀州境内的山贼打得是一干二净,也成功的让蜀州成为人人艳羡的粮仓福地。
这谢天,听这些宽慰人的话,师尧听得多了去了,此时出自梁殷之口她倒是是脸上带了些安慰,“借太子妃吉言了。”
梁殷淡笑着摇头,鬓间的水红色簪花称得她面容端庄中倒多了几分娇俏可人,她的容貌本就不输于师尧如今这张面孔,此时精心打扮更是让人眼前一亮。
师尧本就喜欢长得漂亮的人,也本就知道梁殷的美,只是没想到她收拾打扮一番别又滋味罢了。
这样一想,又觉得这样的姑娘,白白便宜了那位太子齐恒,私心里,师尧竟觉得那位龙子是配不上这位姑娘的。
“过几日便是五皇子的满月宴了,不知娘娘可有别的什么安排?”梁殷的声音也非常的好听,如大珠小珠落于玉盘,言语中却显得十分的沉稳。
她一向是非常稳重的人。
有了宣明帝特意遏制宫里宫外的流言,五皇子的天残之疾到底是没有人敢拿到明面上说,又有了几个不信邪额宫人嘴碎被师尧杀鸡儆猴之后,宫里人都知道了丽婕妤的厉害,也都知道了丽婕妤与五皇子的受宠,那些见风使舵的人,更是战战兢兢,就怕引火烧身,一时间,宫里宫外甚是风平浪静,对于五皇子与丽婕妤皆是点头称好。
梁殷这么一问,无非是想知道师尧是想大办满月宴与否罢了。
说起来五皇子虽然是天残但是到底是这几年以来宫里唯一新生的龙嗣,论着喜庆,要大办也不为过,也能靠着大办再煞一煞宫里的歪风邪气,免得让宫里的人觉得师尧和五皇子好欺负。
“荣贵妃怎么说?”师尧没有回答,反而问。
“荣贵妃说是看娘娘您的意思,她不掺和。”梁殷又道,“不过,依我看来,荣贵妃是想让娘娘您大办的。”
宫权的大头都掌握在荣贵妃的手里,若是宫中要举办什么宴会那都得得了荣贵妃的应允才算合适,荣贵妃说是不掺和那就是全权将五皇子满月宴这件事交给梁殷和师尧两个人办理的意思,当然,这如何办理,就看师尧自己的意思了。
师尧并未说话,只是又问,“太后娘娘是什么意思?”
这宫里还有一位常年礼佛,从来不出小佛堂的太后娘娘的!这是师尧自从入宫以来一直知道的事。
只不过这位太后娘娘太过喜静,这宫中无论发生了什么样的大事,都未曾露过一次面,无论是李昭仪落水曝出有了身子一事,还是中秋夜宴严皇后失了中宫笺表被禁足一事,太后娘娘都是稳坐钓鱼台,待在慈宁宫从来没有任何表态,也不曾下过任何懿旨。
如今五皇子乃龙子龙孙,于情于理,满月宴都该请示一下宫中尚在的太后娘娘的。
梁殷听到太后两个字眼,脸色有了些许变化,但随即很快恢复如常,“太后娘娘那想必是不需要知会了,娘娘您也不需要为此费心。”
尽管梁殷的脸色只变了一瞬间,但是师尧还是捕捉到了,也越发肯定了心里的猜测,笑着打趣道,“怎么了?难道太后娘娘还是宫中的禁忌不成?她是皇上的生母,想来地位定是尊崇的,说起来五皇子还要唤太后娘娘一声皇祖母呢,若是满月宴不给她老人家打声招呼,恐皇上会说妾等不敬。”
师尧说了一通话,都没有停过,眼睛也是眨也不眨的盯着梁殷的神色,看着她的脸色从凝重到无奈,她心里也是轻笑,遮掩似的,低下头,喝了口茶水。
与宣明帝喜欢喝大红袍不同的是,师尧根本不喜欢这种苦涩的味道,要真让她选一个,师尧还不如喝两口花茶,不拘什么梅花、荷花,桃花,等等,最好加上些许白糖、黄糖、冰糖之类的玩意儿,一口下去,从舌尖到心口都是甜的。
反正,只要不知苦涩的味儿,师尧就喜欢。
世人皆喜欢从那些茶水的苦涩里品味人生百态,但是师尧却从来嗤之以鼻:自个儿都活的这么苦涩艰难了,还不能让自己尝一尝实实在在的甜意?
这一口茶水,喝在师尧的嘴里便是甜的,甜到了心里,就连她的嘴角都忍不住泛起了点点舒适的笑意。
梁殷道,“太后娘娘是当今圣上的生母不错,但是却并非皇上的养母,这其中的感情是没有多少的,而这位太后娘娘也确实是宫中的禁忌。”说到这,她顿了顿,“望娘娘恕罪,这其中的辛秘,妾还不能告知于你。”
梁殷从来不会骗师尧,能说的她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是不能说的,却从来不会骗她。
然而,就这么短短几句话,师尧像是知道了全部一样,摆了摆手,淡淡一笑,“太子妃这说的什么话,我又不是刨根问底之人,在这深宫自然是知道得越多对自己越没有好处,这点道理,我还是清楚的。”
梁殷不知道她是真清楚还是假清楚,却着实不想再纠结这个话题,生怕眼前这位胆大包天的主自个儿偷偷私底下去调查,惊动了什么不该惊动的人,就收不回场子了,连忙转移了话题,“娘娘,这五皇子的满月宴?”
师尧笑了笑,一双眸子秋水潋滟,望着梁殷,像是有千言万语,她红唇轻启,“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