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饮冬2018-04-10 17:193,740

  五儿的满月宴过去,长乐宫也似乎彻底恢复了平静,师尧今后的日子也似乎只剩下将宣明帝伺候舒心,将五皇子养育好,然后稳稳当当的坐稳宠妃的位置。

  事实上,师尧也是这样想的,毕竟她现在手上的筹码也有了,自己得宠的程度也刚好在世家所能忍受的临界值,不会太盛,盛极必衰,也不会太弱,达不到宣明帝预期的目的。

  此时此刻,借着抚养五儿的功夫,师尧好好蛰伏下来才是真理,但是在这后宫,想要真正过上平静的日子又怎么可能呢?

  有时候,自己不闹出幺蛾子不想去算计人,但是麻烦总是找到自己的头上。

  这日一早,师尧送走了昨儿个在这宿着的宣明帝,就在青雉为她梳洗打扮的功夫,便听说长乐宫西殿有所异动。

  长乐宫西殿那是严嫔严氏所住的地方。

  自从中秋夜宴,严皇后丢了宫权、丢了中宫笺表,又被禁足罚抄佛经之后,在宫中严氏一族便彻底沉寂了下来,严嫔乃严家嫡出,自家姑姑在宫中都失了势,世家女在宫里的地位虽然隐形中高人一等,但是宫里也不仅仅只有严氏一族的女子,若是在这个空挡严嫔还没有眼力见的闹出什么动静来,其余的世家女也不是摆着好看的。

  严嫔既然是严家给予了厚望进宫的,自然不会愚钝,事实上中秋夜宴那天晚上,严皇后没有动手、淑妃也没有动手,但是严嫔确确实实有过推波助澜的,只是她还是太过年轻,没有荣贵妃、宣明帝这些成了精的妖怪段数来的高,干脆将计就计将严嫔的那点子“推波助澜”无限放大,直接推到了严皇后和淑妃的头上,这才有了如今这个局面。

  说到底,认认真真算起来,严皇后这个亲姑姑还是为她亲侄女背了锅,要不然这无凭无据之事,当时严皇后虽然会迫于形势不得不认命,但是时候调查起来却不会善罢甘休。

  然而,事情都过了这么多天了,也不见严皇后有丝毫动作,师尧猜,她定是查到了严嫔的头上。

  既然这件事有了严嫔的影子,那么严氏一族无论怎么分辨,都绝对脱不了干系,既然她严皇后和淑妃已经受了罚,淑妃更是被一捋到底,成了最末等的更衣,严氏一族本就受了重创,若此时再将好端端待在长乐宫西殿的严嫔给牵扯出来,说不定更是随了荣贵妃的意,正好将严氏在宫中的势力一网打尽,一点希望都不留。

  然而,严皇后到底是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后的人,为了顾全大局,为了她身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严家,她不得不白白的担了这份罪,只为了留下严嫔这个表面上没有任何过错的妃嫔。

  严皇后的心思荣贵妃自然是知晓的,她也知道若是易地而处,为了身后的家族,荣贵妃也会像严皇后这般咽下这么苦果,都是聪明人,都知道什么才是自己最正确的选择。

  只是因着不能彻底在后宫铲除严氏女,荣贵妃心里到底是有些遗憾的。

  不是不愿意,而是不能,是宣明帝不允许。

  前朝和后宫本就相辅相成,严家女若是在后宫彻底失势,严家定是不有些怨怼的,目前严家于宣明帝来说还有用,是以严嫔只要不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让荣贵妃抓了把柄,那她就是严家的希望。

  总是要给对方一点希望的,否则日后卸磨杀驴、兔死狗烹这肉都不会鲜美。

  荣贵妃知道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用以铲除严氏女在宫中的势力,但是若是动了严嫔,那表示是公然的和宣明帝撕破脸。

  她不想这样,也不能这样,这也是杨家不愿意看到的。

  只是这一次严嫔的“推波助澜”被严皇后给担了下来,却架不住这人总是想作死的欲|望,师尧轻轻一笑,饶有兴致的给自己挑了一支鎏金镶白玉簪子,“严嫔,可是又不安分了?”

  青雉有些不确定,道,“若说私底下有什么小动作却又不至于,奴婢只是听长乐宫里的宫人说,西殿的那位身边的宫女太监最近与定坤宫的人走的太勤了点,奴婢怕她又起了什么歹毒的心思,以防万一特来向主子您禀报。”

  “和定坤宫走得近?”师尧眼里意味莫名,嘴里吐出的话却甚毒,“皇后娘娘此时此刻恐怕都恨死严嫔了吧?严嫔竟然还有脸在皇后娘娘面前晃悠?”

  严皇后虽然为了顾全大局保全了严嫔,但是却不代表对严嫔有多喜爱,甚至她深刻的知道,这件事若不是严嫔的小心思,严氏也不会这么轻易的被人抓了把柄,严皇后也不会遭了这样的罪。

  淑妃只是严氏庶女,她这条命都是严氏给的,这辈子都得为严氏当牛做马,是以淑妃下场如何严皇后并不关心。

  甚至在严皇后的心里,这个淑妃倒了,还有下一个严氏的淑妃出现,就像路边的小草,割了一茬还有一茬,是不是当初的第一个对她来说并不重要。

  青雉笑道,手法熟练的替师尧挽了个清爽干净的朝云近香髻,再簪上师尧递来的簪子用以点缀,看了看还是觉得有些单调,在梳妆台上又取了一小簇珠花端端正正的固定在了发髻之上龙眼大小的东珠被其余的较小颗的珍珠簇拥着,在如墨的青丝中也是尤为显眼。

  她手法熟练,嘴上也没落了师尧的问话,有条不紊的道,“谁说不是呢,严嫔娘娘许是在严家的时候被娇惯惯了,做起事来,仗着有仰仗,从来都是不管不顾的。”

  无论是哪个宫里的奴才,就算是太后的慈宁宫、宣明帝的紫宸殿,奴才都是不能随意非议宫妃的,这是宫里的规矩。

  但是也只是明面上的规矩罢了,各宫的奴才当然是由着宫妃的喜好来开口说话的,青雉这话只要不拿到明面来说,自然是没有丝毫不妥,相反还能体现自己的忠心,搏得自家主子的一个好心情。

  主子高兴了,她们这些做奴才的才有好日子过。

  果不其然,师尧笑骂了她一句,一大早因着起床气,又因着严嫔生了事端而引起的烦躁减少了许多,心里是认同青雉说的话的,只是口中却道,“严嫔的动作不算出格,皇上仅仅是禁了皇后娘娘的足,却也没有明确下令封了定坤宫的宫人不准任何人出入,也没有说不准任何人探望。”

  她说的是事实,虽说一直以来,被禁足的宫妃便相当于惹了皇上的不喜,自然应该安安分分的呆在宫里,其他宫妃也自然是明哲保身不会平白无故惹一身腥,只是没有明确的下令,就代表着有空子可以钻,代表着可以不那么心惊胆战。

  师尧眯了眯眼,当初宣明帝禁了严皇后的足,又留下了严嫔这么个严氏女,说不定等的就是严嫔有所动作。

  若是寻常宫妃是定然不敢再有什么心思的,就算是有,那也是等严皇后解了禁足之后的事,但是严嫔不同,严嫔身后那是有严家作为依仗的,再加上严嫔又不蠢,或许是看出了宣明帝的用意,在稍微遮掩之后,与自己的亲姑姑有所接触那是必然的事。

  “让自己身边的宫人与定坤宫的人走的近,说不准那只是试探罢了。”师尧严嫔猜得可否正确,若宣明帝真有这个意思,严嫔自然放心大胆的探望严皇后,若是没有这个意思,一切不过是严嫔多想了,到头来损失的也只是几个宫人罢了。

  这点宫人,严家是损失得起的。

  “等着吧,等过几天,严嫔自然会亲自上定坤宫看望受了罚、尚在禁足的皇后娘娘。”师尧补充道。

  青雉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也不了解宣明帝的想法,困惑的道,“主子,奴婢愚钝,不明白为什么严嫔会在这个当口惹一身骚。”

  师尧拍了拍她的肩膀,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隐隐约约简单清爽又不失精致的妆容,示意她扶着自己站了起来,笑着道,“你可听说过,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或者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青雉低下了头讨饶道,“奴婢没读过书,恐给主子丢脸了。”

  宫人是不允许读书写字的,她们也没有这个资源让他们识字,倒是有些不甘心的宫人,在贵人面前得了眼,有了余钱,不吝啬自己的棺材本送家中亲人上书院读书,毕竟她们是奴籍不能识字,但是家中的哥哥、弟弟、侄子却是普通农籍,是有这个权利读书的。

  她们的愿望也很简单,不多求,只求能中的进士,再某个一官半职,她们这一族的命运就会就此改写,成为小姓寒门也说不定。

  在大齐,小姓寒门并非社会上最低的地位,更多的还是农籍农家子,或者是奴籍、商籍娼籍等等。

  师尧并不介意,道,“无妨,你只需要知道严家气数未尽便好。”

  谈完正事,师尧到有心情说些零碎小事了,不知想到了什么,她随手拈起梳妆台上的一支玉镯子便套在了青雉的手腕上,“这一次,你做得好,本宫一向闲得慌,今后若是再听到了什么拿不准的流言,可尽管带到本宫跟前,本宫自然有所应对,这一次你便做得很好。”

  “有错变法,有功便奖,本宫一向赏罚分明。”

  师尧怕的就是那些明明外界都闹翻了的流言,她师尧还像一个聋子、瞎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清楚,带到大祸临头,什么都晚了。

  有时候有些东西、有些手段都是有征兆的,只要给她一个征兆,说不准便能避开这些防不胜防的算计,说不准还能将计就计来一场漂亮的反击。

  就像这次严嫔的“推波助澜”一般,她自以为自己神不住鬼不觉,实际上早就盯上她的荣贵妃、宣明帝看的是一清二楚,也因此将计就计,终于是给饿了严皇后和淑妃一个迎头痛击!

  师尧如今早就不是当初才进宫那个一穷二白连给宫人的赏银的拿不出的小秀女了,赏起人来那是半点都不心疼的。

  她不心疼,青雉却很是欢喜,谁也不会嫌弃自己的小金库钱越来越多。

  到底是在宠妃跟前伺候的心腹,青雉的眼力早就不是当初在清禧园的时候那样狭窄了,一眼便能看出她手上的这只镯子成色极好,是今年的第二批秋贡,翠绿翠绿的看着就极为喜人。

  “谢主子赏赐,这都是奴婢分内之事。”青雉连忙谢恩,脸上是在真诚不做作的欢喜。

  任谁赏赐了别人东西,见到对方脸上的笑,心情都会好上几分,师尧也不会例外,“这是你应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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