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辰耀在转身的时候，这才看到了那边的韩佑夏，他立即惊喜地喊了一声：“韩佑夏！”
可随即，他又看到了她身边的楚佐霄，眼中的惊喜又被憋了回去。
而李嫣然关于那句“如果你的女朋友被人欺负了呢”的惊喜，也在顾辰耀的声音中消失殆尽。
对于一些人来说，某些人就是白月光，就像是那句歌词“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韩佑夏就是顾辰耀的白月光。可笑的是，之前她还是他的白米粒，而就在她不爱他之后，突然就变成了白月光。
李嫣然再次低下头去，不愿意直面对面顾辰耀眼中对别人的依恋。
韩佑夏点了点头，笑了笑：“好久不见。”这么说着，挽着楚佐霄的胳膊挽得更紧。
楚佐霄昂着脑袋，像是炫耀一般，想要把他被韩佑夏挽着的胳膊往前递着，生怕对方看不见一般。
李嫣然原本跟楚佐霄是有一面之缘的，当时她是想要认识这个名动整个省市的人，可是现在，她只想要离开这里，离开现下让她无比尴尬的气氛当中。
但是如果就这么走了，似乎显得不是很有礼貌。于是她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看似十分恩爱的两个人，尤其是在看到楚佐霄让人挽着他的胳膊的时候，心下一惊：她虽然这是第二次见到楚佐霄，但是楚佐霄的传闻她听了很多。有本事的人，大多有很多怪癖，又或者说，更加讲究。比如，楚佐霄的资料当中，就有一条，不允许别人触碰。
可是现在看两人的姿势，恨不得长在一起了。
李嫣然突然就很羡慕韩佑夏：那么高不可攀的人，就这样被她握在了手心，而自己，竟然还在水中挣扎着，随时都有溺水的可能。
“楚少，韩小姐……”她的笑容苍白无力，可还是那样很努力地笑着，“我身体有些不舒服，我就先离开了。”
这么说着，她低着头就想要从顾辰耀的身边离开，却被顾辰耀拽住了胳膊。
李嫣然抬起头来，脸上还是带着那看上去令人心疼的笑容：“顾哥哥，你跟韩小姐很久没见了，你先跟她聊聊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顾辰耀没有去看李嫣然，而是看着对面的韩佑夏，像是刚刚抓着李嫣然的动作不过是下意识的，而不是有心这么做一般。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自己喜欢的女人站在自己面前，可是却还是在担心着眼前这个女人的心思，而且，他刚刚的话，也是下意识就这么说了……
这说明什么？
顾辰耀紧抿着唇角，定定地李嫣然泛红的眼角，心口猛地抽动了一下，动了动嘴唇，像是要说些什么，可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韩佑夏看着他们在寒风中含情脉脉的模样，在心中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对李市长的千金不过是略有耳闻，但是看这人的面向，应当是一个很柔和的人，并不像是江雪柔和简夜安，会做出那种损人利己的事情。
——别问为什么，她就是知道，就是能够看出来。
她耸了耸肩，凑到楚佐霄耳边，小声说道：“站这么久，腿会不会疼啊？我们先撤吧？”
楚佐霄点了点头，像是也觉得在这里跟他们一起吹冷风很傻逼一样，转身连个招呼都不打，拉着韩佑夏就往司机停车的地方走去。
等他们都走出去一段，李嫣然才大梦初醒，笑了笑，道：“韩小姐都走了，顾哥哥不追上去吗？”
明明心肝儿都像是要裂开一样疼了，为什么还能够笑得出来呢？
李嫣然现在十分佩服自己了。
“嫣然。”顾辰耀的喉头发紧，紧紧抓着她的手臂却不肯松手，“我觉得，我有话要跟你说。”
李嫣然抬起头来，明明是暖黄色的灯光，却不能够晕染她苍白的脸色：“好。”
可是她的内心却不像她的语气听起来那般淡然。她在心中作了无数个设想，可是到最后都一个个否定了，最有可能的就是，要跟她摊牌。
——她的顾哥哥，大概要跟她说那些最伤人的话了。
比如，我从来都不喜欢你。
比如，我喜欢的都是韩佑夏。
比如，我跟你在一起，不过是看中了你父亲的权利，能够给我带来便利。
比如，今晚就算是我们最后一次交会了。
李嫣然突然笑不出来了，她深吸一口气，淡淡地说道：“那我们找个地方慢慢说？这里太冷了……”
可是还没等她迈出第一步，却是被顾辰耀狠狠地抱进了怀里。他们的胸口相贴，在寒风中互相取暖着。
李嫣然瞪大了双眼，像是这一切都像是在睡梦当中一般。可是身前这人的触感又这样的真实，又这样的温暖，让她一瞬间又闭上了眼睛。
——如果是梦，那就让她再睡一会儿。
“我知道现在跟你说，有些奇怪，又很突兀。”顾辰耀缓慢地开口，像是在等李嫣然的适应一般，“我也觉得自己很奇怪，我还是要告诉你。”
李嫣然摇着头，泪水忍不住滚落下来，滴落在顾辰耀的肩膀上，打湿了他的衣服。她不想听，她是真的不想听。“我不要，我不要……”
她摇着头，妩媚的卷发在他的脖颈处扫过，软软地撩着他，不由得让他把人抱得更紧。
“我好像，好像有一点喜欢上你了……”顾辰耀生怕人拒绝，立即加上一句，“这次我不是看中了你爸爸的权利了，是我，是我真的被你吸引了……”
“虽然现在这种感情比不上对韩佑夏的……”
“但是，但是你给我一个机会，给我一个机会证明自己，好不好？”
李嫣然已经上过一次当了，之前顾辰耀对她那么好，可是都是为了自己父亲手中的权利。现在的她，已经知道真相了。
可是现在顾辰耀又在玩什么游戏呢？她狠狠地压下心中的酸涩和眼中的泪水：“嗯？是不是又有土地要拍卖了？你不用说这些话来骗我的，你跟我说一声，你想要哪块地，我跟我爸爸唔——”
顾辰耀现在不喜欢听她这种贬低自己同时也把自己好不容易发现的对她的喜欢放在脚下践踏的感觉，所以他干脆地堵住了这人喋喋不休的嘴。
可就在那么一瞬间，他想起了周杰伦最后一首歌的歌词。
那饱满的稻穗
幸福了这个季节
而你的脸颊像田里熟透的蕃茄
你突然对我说
七里香的名字很美
我此刻却只想亲吻你倔强的嘴
好多人都说周杰伦吐字不清，可是现在刚刚在场内没听清的词句，现在在脑海中又过了一遍，一个字一个字，因为眼前这人慢慢地变得清晰起来。
李嫣然被放开的时候，气息还有些不稳，看着顾辰耀的眼中还带着水汽。她看着他半晌，微微肿起来的唇瓣开合着，道：“你不用做到这样的……”
这么说着，竟是又有要哭的趋势，可是她却使劲儿憋着，不想再在顾辰耀面前丢脸了。
顾晨耀却是叹了口气，把人揽进了怀里：“外面这么冷，不来我的怀里吗？”他也没打算能够等到李嫣然的回答，继续说道，“我是认真的……”
“我知道我有前科啊，但是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啊？”
“别急着回绝我，你看我们录用员工的时候，签订的合同还有一个试用期呢，你也给我一个试用期好不好？”
这次，顾大少是遇上了铁板了，忐忑着等待着李嫣然的回答：之前的韩佑夏，两人青梅竹马，感情算是水到渠成，可是后来自己被猪油蒙了心，才会发生了这种事情；
关于其他的女人，都是自己巴巴地送上门来。他有那么好的家世，又有那么好的皮囊，要什么女人没有啊；
可是就是面前这一个，他想要慢慢追求，最好，她能够给他一个机会，能够让他把她放在心肝上宠着。
——他真的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对她牵肠挂肚的。或许，是突然发现，自己的办公桌上突然少了一份惯常都会有的早餐？又或许，是他离开的时候，从后视镜里看到的李嫣然眼中反光的泪水？
反正他是不记得了，反正，他就是觉得他得好好疼爱怀里的女人了。
“嫣然，你给我个机会，行不行？”顾辰耀亲着她的额头，声音轻柔，就跟他落在她额头上的吻一般。
李嫣然的眼中蓄满了泪水，惊得都忘记掉下来。她愣愣地伸手，掐着自己的脸颊。
她比之前清减了不少，顾辰耀思来想去，也有可能是自己的原因，反正他现在看到她的指间都掐不到肉，有些心疼地抓着她的手指。
“疼不疼？”声音中满是心疼。
李嫣然傻乎乎地点了点头：“疼……”
顾辰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突然又叹了口气：“是真的，我是真的想要跟你在一起……”
“我之前过得太顺风顺水了，所以在韩佑夏这边摔倒了之后，有些执拗，所以不愿意看到你……”
“可是我现在愿意爬起来了，愿意向前看了，或者偶尔还会犯浑，但是，但是请你慢慢打磨我，好不好？”
李嫣然哽咽着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能够狠狠地点头，嘴巴动了动，但是顾辰耀还是能够看得出来，那是一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