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从什么时候知道这次任务的？”李鸿问道。
张平想了一下，嘴里慢慢的说道：“那天早上四点左右，老大突然给我打电话，让我准备一下，说有个任务要我做一下。并且让我保密，再找一个比较可靠的兄弟。
随后我给马小龙打了电话，他是我的属下，人比较老实，做事很稳重，所以我选择带他去。”
李鸿点点头，继续问道：“也就是说四点左右的时候，你才知道今天有件特殊任务，当时你在干什么？”
“我还在床上睡觉，老大给我打过电话后，我马上起来准备，大概五点左右的时候，我又接到了老大的电话。
让我和马小龙在他家楼下停车场汇合，我俩打了个车过去，大概半个小时左右，我们就到达了那里。
老大将他的奥迪钥匙交给我，让我们就开着他的奥迪去。他的这辆车市里的交警都知道，路上会方便很多。”张平继续说道。
“接下来你们都干了什么？”李鸿问道。
张平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部，闭上眼睛，表情很痛苦，继续说道：“接下来我们去国防路56号德才当铺取东西，老大当时只告诉我们这些，说接下来的行动会再打电话通知我们。”
李鸿点点头，说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感觉到有一些异样的？”
张平看着办公桌，想了一下，说道：“在去当铺的路上，我就觉得有一些问题。”
“什么问题？”李鸿连忙问道。
“我们从老大家停车场出来，在去国防路的路上，有一辆帕萨特一直跟在我们的后面，我和小龙说了。小龙认为我想多了，可我总觉得有问题，那辆车一直跟着我们，快要接近当铺时，在一个路口消失不见了。”张平说道。
“那辆车车牌号码是多少，以你这么多年的经验，不至于连一个车牌号都记不得吧？”李鸿拿出笔，问道。
张平笑了笑，李鸿第一次见到他的笑容，是如此的简单阳光，可以想象到他平时工作生活时的样子。
“你说得对，当时的车速很快，那时帕萨特据我们有一定的距离。不过，我还是将它的车牌号记下来了，它的车牌是：天A58448。”
李鸿迅速的将车牌记下来，将纸张递给江珊，说道：“查一下这个车牌。”
“你继续说。”
“到了德才当铺，我们把车停在路边，小龙进入当铺，我在车里等候他。”张平说道。
“等等，为什么是你守在车里，然后让他进入当铺？是谁做的决定？”李鸿打断了他的话，问道。
“是我做的决定，我想你应该能理解，一个多年的老警察，在关键时刻，有理由相信自己的预感。
我觉得我们之间必须有一个人守在车上，否则当我们全部进入，一定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当时就是有这样的预感。”张平喝了口茶水，说道。
“那你为什么要马小龙进入当铺，而自己守在车边？”
张平听后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直觉，还是直觉，我的直觉告诉我，守在车里更危险，相反，进入当铺才是安全的。”
李鸿挠了挠头，在思考着一些东西，问道：“后来呢？”
张平咧开嘴笑了笑，李鸿发现他少了一颗门牙。
“后来，我知道我的预感也有不准的时候，我守在外面，结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而小龙也很快从里面提着一个袋子出来了。”张平靠在椅子上，看着李鸿的双眼说道。
李鸿也同样，看着他，向前探了探头，盯着他的双眼，问道：“你当时知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张平的眼睛左右转了转，看着李鸿，说道：“我当时并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小龙上车后提出想要打开来看看，因为他感觉里面很有可能装的是那个，而且有很多。
他在拎的时候感觉很沉，想看看到底有多少。”
李鸿紧紧盯着张平的双眼。
张平又笑了笑，说道：“不过你放心，我们并没有打开袋子，我没有同意。我是个只懂服从命令的警察，眼中只有完成任务，小龙是我的下属，他当然也得听我的话。”
李鸿听后将信将疑的看着他，后者很坦然，脸上始终挂着微笑。
不过李鸿总觉得有一些不对劲的地方，刚刚还死气沉沉的张平，谈起案件来，仿佛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似乎是他刻意要这么做，这是李鸿的感觉，张平就像演戏一般。
他的演技的确很好，丝毫看不出任何慌张，回答的也都从容不迫。但就是这份从容，让李鸿感到有不对劲的地方。
即使一个人没有犯罪，他是无辜的，面对审讯的时候，也应该会有紧张的情绪。可是张平仿佛就在做考试一样，熟练的回答着每一个问题，应该是他早就已经在心中排练了无数次了。
为了更清楚的了解事情的真相，而不是张平的一面之词，李鸿问道：“马小龙呢？他伤好点了么，我想传召他一下。”
张平的嘴角动了动，低下头，用手捂住头部，声音低沉又略带沙哑的说道：“马小龙他受了重伤，现在还昏迷不醒，在重症监护室抢救。”
什么？
李鸿听后向身后的椅子上一靠，也就是说，现在当时的人物，除去死掉的三个路人，两个金店的职员，还有死掉的凶手赵金龙，和昏迷不醒的马小龙，现在就只剩下眼前的张平了。
他紧紧盯着眼前这位天门优秀警察，李鸿的呼吸有些急促，事情不可能这么巧，偏偏就剩下他一个在场人士。
这种情况下对于公众的司法判决是最不利的，只剩下一个人，意味着无法清楚明白的还原事情经过，一切都掌握在那个人的话语中。
李鸿唯一能做的，就是从这些话语中，分辨事情的真假。
“监控破碎之后，发生了什么？”李鸿的身体向前倾了倾，扶在桌子上，逼近张平，问道。
张平眼神左右晃了晃，并没有说话。
“回答我，快！”李鸿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质问道。
张平的嘴角微微上扬，摇了摇头，慢慢的说道：“我不知道，我被赵金龙打晕了，我是被赶来的特警所救的，他们可以作证，当他们赶来时，我仍旧躺在大厦的地上。”
李鸿喘了一口气，点上一根烟。
他的眼睛扫下屏幕，事情监控结束画面显示的是六点十分。
“对不起警官，我的头有些疼，想回去休息了，你知道的，我并不是一个犯人，现在有权利行驶自己的权利。警局知道我最近受了惊吓，所以特意给我放了半个月的假，这份假期很难得，我想李特工应该不会破坏我这份难得的假期吧？”张平身子向前探了探，微笑着对李鸿说道。
看着张平现在的样子，和他刚进来时候的表现完全不一样，现在的他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相反，李鸿的心头蒙上了一层迷雾。
“那是当然，身为国家的公务人员，平时很少有时间休息。我自然理解，那就不打扰张警官了，回去好好休息，有事情的话，还望警官多多帮忙。”李鸿站起身，伸出手说道。
“放心，李特工，我是一名警察，为国家做事是我的责任，如果李特工有需要，我张平必定随叫随到。”此时张平的表现完全像一个正常人，大大方方的和李鸿握了个手，随后走出了办公室。
李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摆弄着手中的圆珠笔，不停的敲打着自己的头部。
“马小龙的情况怎么样？”李鸿问道。
“马小龙的情况很严重，脑部受到了重创，恐怕是凶多吉少，即使清醒过来，也有可能是植物人。”江珊说道。
李鸿仔细的回忆起监控的画面，马小龙当时胳膊和腿各中一枪，脑袋被打了一记重拳，这是监控未破碎之前捕捉到的画面。
如果光凭这些伤，是绝对不足以达到植物人这种地步的。
有两种可能，第一，在监控破碎之后，黑衣人又对马小龙下了死手。
但是李鸿仔细的想了想，这种事情的可能性不大，为什么光对马小龙痛下杀手，而倒在他旁边的张平却没受到任何附加伤害。
除非第二种情况。
想到这里，李鸿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立马站起身，穿上外套，对江珊说道：“马上派人保护马小龙，他是破案的重要线索。另外，派人严密张平的一举一动，我要知道他每分每秒都干什么，每一刻都在哪里！”
“是！”江珊说道，立马出了办公室。
李鸿掏出电话，拨给张达明。
“明哥，我现在要去贵福大厦，勘察一下那里的情况。”李鸿说道。
“阿鸿，你来一下三号审讯室，彭志局长说他有一些事情要提供，这是他刚刚想起来的。”电话那头张达明说道。
“哦？”李鸿心头升起一股疑问。
“好，你等着，我马上过去。”李鸿出了安全屋，向三号审讯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