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放心,您交给嬷嬷办的事情,嬷嬷一定会办好的,老奴会拼尽全力。”曲嬷嬷坚定的回应道,甚至都不问林代荷给她安排了什么事情。
“嬷嬷,你一定要通知外祖母,让她明天过来的时候带一个医术高明的人来,从来没有替母亲问诊过的。”林代荷小声贴近曲嬷嬷说道。
“小姐,您这是……?”说完以后,曲嬷嬷很快的就反应过来了,虽然有些意外,但是很快就应承下来,“好的小姐,我明白了,老奴马上就去办。”
“嬷嬷,出这件事除了祖母,我不希望还有其他人知道。”林代荷小心的提醒着,现在的她,完全没有一个九岁孩子该有的样子。
“是的小姐,老奴明白。”曲嬷嬷话音一落,转身出了房门。
林代荷继续留在房间里陪着杨氏,不停地跟她讲话,说一些小时候的事情,江氏给她做沙包,有一次先生布置的作业还没有写完就跑去踢沙包,还把厢房的瓦踢坏了,还有没有好好做女红,就跑去小厨房偷偷吃东西……
杨氏微微闭睁眼睛,一边听着林代荷的诉说,嘴角一直挂着笑意。
天亮了,大雨过后的早晨总是那么清新,林府中却蒙照这儿一片阴霾。
林代荷的外祖母一大早用过早膳以后,就带着一大堆人马来到了林府,林代荷一听外祖母来了,顾不得洗漱就赶紧跑了出去。
今日的苏氏穿着的极为朴素,素雅的黄色花瓣,配上青色的袄裙,最为醒目的则是头上那根金灿灿的发簪,身体比林代荷上次见她的时候又消瘦了不少。
林代荷一见到苏氏,就一路小跑的跟了过去,一头扑进了苏氏的怀里,轻声的抹着眼泪,“外祖母,荷儿好想念您啊。”
“哎呦,荷儿,我的小外孙女,这段时间过得可还好吗?”苏氏心里满是心酸,看着自己的小外孙女比起她小姐长得都要瘦小的许多,苏氏眉头一皱,忍不住说道:“我可要好好问问这个曲嬷嬷,是怎么照顾我的小外孙女,一定是没尽心尽力!”
“不是的外祖母,你看看您,就光顾着看我,你看您自己都瘦了许多,肯定是那些丫鬟婆子没有好好照顾您。”林代荷抱着苏氏,很想多一点时间,可以赖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体会外祖母对自己的疼爱。
苏氏听到后,脸上显出一丝疼爱之色,用手轻轻的拍了林代荷的额头一下,“你这个小鬼精,就是知道跟我贫嘴。”
过了没一会,林晋安和林老夫人就出来迎接苏氏的到来,一起进了议事厅商量杨氏的事宜。
“母亲,今天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呢?”林晋安的面上严肃关切。
“晋安啊,没有什么别的事情,我就是想过来看看安如,哎……昨晚我做了一个梦。”一说到这里,苏氏的眼光闪着泪光,压抑不住的难受。
“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了?”林老夫人表面担心的询问道。
林老夫人,就是林代荷的祖母,林晋安的母亲,此时的她穿着朱红色的褙子,暗黑色的花纹,脖子上带着黄金的项圈,头上的钗子也是珠光宝气,没有一丝的悲伤之情。
林老夫人做的这一切,足以见得杨氏的病情在林老夫人的眼里根本就不属于她担忧范围之内的事情。
苏氏看了林老夫人一眼,心底的酸楚更加浓烈,心里不由得着急想见到杨氏,轻声开口:“我昨晚上梦到我的安如身子骨是越来越不行了,我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我这心里啊,就像是扎了一根针一样的疼,这不天一亮,我就赶紧赶了过来。”
空气有些安静,苏氏继续开口说到:“亲家夫人不会怪我一大早的就前来府上叨扰吧?”
林老夫人勉强的对着苏氏笑了一下,“怎么会呢亲家夫人,都是我的不好,安如现在确实病的不轻,如果您现在有时间的话,可以在我们林府上住上一段时间,您也多陪陪她,或许对安如的病情也能有所缓解。”
“哎呦亲家啊,我家安如还是要麻烦您多多照顾着啊,您说要是安如没了,我这把老命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一边说着,苏氏又开始抹泪,完全就是发自内心。
林老夫人见此,连忙打起了120分的精神来安慰苏氏的心情,苏氏可是杨太傅的结发妻子,虽然无子,只有杨安如一个女儿,但是太傅大人也是只纳了一房妾室做摆设。
苏氏和林老夫人一边说这话,一边走进了杨氏的房间里,做了一番安慰之后,林老夫人把剩下的时间都留给了她们母女两个。
看着自己女儿那不堪一击的身体,年纪轻轻的白发竟然比她还要多,苏氏在意抑制不住自己的神情,低声的抽泣起来。
杨太傅和苏氏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像个掌上明珠一样从小被捧在手心里,杨氏从小也很聪明乖巧,没有心眼,从来不惹事,杨氏可是苏氏心尖的一块肉,见到现在的杨氏,苏氏有岂能不心疼。
苏氏留下林代荷和一个嬷嬷,就屏退了其他的丫鬟婆子,看着杨氏一直在昏昏沉沉的睡着,就对一旁的王婆子说道:“王婆子,你帮我们家安如把把脉,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被称作王婆子的妇人伸出手搭在杨氏的手上,一旁的林代荷和苏氏都严肃的看着,心里充满了紧张和着急。
过了一会,王婆子转身过来,脸色有些难看,苏氏看到王婆子这幅表情,不禁开口:“王婆子,我们家安如到底是怎么了?你跟我说实话!咱俩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你不必瞒着我。”
“安如,她的情况很危险,我是无能为力了,而且……安如她,最多活不过明天或者二后天了。”王婆子艰难的说出实情。
“怎么可能,婆婆,您在帮母亲好好看看,不可能的,一定还有救,求求您,帮母亲看看吧,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母亲变成这样,求您告诉我好吗?”
“安如生荷儿的时候难产,好不容易保住一条命的时候,身体体虚,没有修养好,现在又一直患病在床,病情这么一拖再拖,至于中间发生的什么事情,我也不清楚,无法查实。”
苏氏找她过来,她心里明白的很,这种豪门宅院,多得是勾心斗角的陷害,想要一个人死亡,无论死的快还是慢慢的死去,都是有很多种办法的,看这样子,如果真的另有隐情的话,对方肯定用的是,慢性药,足以见得对方的耐力。
但是这种猜测性的问题,作为一个大夫,是不可以说这种无凭无据的话,现在的杨安如还能活着有一口气,完全是靠着人参吊着身子。
“王婆子,你的意思是安如的身子就是因为产后的问题?没有其他的什么?比如中毒之类的?”苏氏探索式的问道。
“安如生完孩子九年了,她的病情以我的经验,也就只能查得出她是伤及了根本,而且一直没有缓过来,现在已经病入膏肓了。”王婆子摇了摇头,小声说道。
林代荷听后,从怀里掏出一个手帕,里面包着一包药渣,轻轻的打开以后,转头看向王婆子,“婆婆,劳烦您帮我看下这个药渣有没有什么问题?”
王婆子接过药渣,看了一眼林代荷,第一感觉就是这个小女孩真的不像是一个九岁的孩子,年纪小小的竟然心似这般细腻。
王婆子抓起药渣闻了闻,有尝了尝,眉头微微一皱。
看着王婆子的表情,林代荷的心再次的被提了起来。
王婆子检查完了药渣,看着林代荷和苏氏说道:“这个药渣很正常,没有任何的不好,都是女性条理身体的药材。”
林代荷紧紧的握着拳头,直到苏氏轻轻唤了她一声才回过神,“荷儿,别担心了,一切还有我呢。”苏氏的情绪也不是很稳定,说话的声音中依然带着颤抖。
林代荷看着苏氏,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母亲,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凄凉,心有余而力不足。
“王婆子跟我几十年的情谊,她是治疗女人方面的好大夫,她的话一定是可信的。”苏氏看着林代荷,细声细语的讲到。
林代荷把头靠在苏氏的肩膀上,轻轻的点了下头,这一切,真的有那么巧合吗?母亲的事情真的是碰巧么?
在古代,女人生孩子,都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这样的事情都在正常不过了,杨氏的身子从来就是比较弱的,出现这样的情况也是在意料之内的,但是如果林代荷没有重生过的话,她肯定是会相信这些话。
但是现在,她重生了,尽管别人都相信,她还是要保持怀疑的态度,林代荷也不得不承认,林晋安和江姨娘的手段也实属高明,她只能让自己变得更强大了。
林代荷抬起头,看着苏氏的白发,她还是觉得把自己重生一世的事情隐瞒下来,她的内心也知道,就算是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杨氏都是处在昏迷的状态里,精神一会比一会的差,只要醒过来,就一定会喊着:“我的荷儿……荷儿……”
林代荷几乎不离开杨氏的床边,就连睡觉都是在杨氏的床边趴着的,夜晚里,杨氏不停地说着梦话。
看着杨氏的痛苦,就更加加剧了林代荷复仇的使命感。
林晋安在杨氏去世的最后一天里,还是扮演着那个宠爱妻子的好夫君,每当林代荷看到他伪装的脸,都想冲上前去撕碎她伪装的面孔。
跟前世一样,杨氏在申时与世长辞了,守在她身边的有她最信任深爱的夫君,有她当做亲妹妹好的江姨娘,还有她最宝贝的女儿林代荷。
一身白色的孝服,全身没有任何的装饰,林代荷跪在杨氏的灵堂面前,心里暗暗发誓:“母亲,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陷害你的凶手,还有陷害外祖父的人和害死我的凶手,等我强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