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十收敛心神,小心翼翼的问道:“您觉得春蕴姐怎么样?”
爷的性子很怪,想法行事都异于常人,她也拿不准爷会不会同意,但这事她觉得还是要提的。
毕竟那位云裳郡主也快进府了,她若再不将春蕴送上去,那春蕴姐将来的日子一定不会好过。
她和春蕴姐的关系,想必那位云裳郡主早就知道了。
若再带两个厉害的丫头,说不得要出什么事了。
“那个丫头……”
凌非闻言,只是这般说道。
初十不满了,什么丫头,人家明明也没比他小二岁,就叫人家丫头,真是无语。
“不错。”
就在初十越发的忐忑之时,凌非开口了。
听到这话,初十就一脸的兴奋,翻了个身,双手撑在下额,看着他笑得很甜,眉眼弯弯,道:“真的,那爷您能不能同蓝嬷嬷提一下,将春蕴姐提上来呀?”
“那你想想爷若帮了你,你拿什么回报吧?”
初十一愣,怎么听着这话有些耳熟呢?
回报,回报个屁。
“奴婢生是爷的人,死是爷的鬼,爷还想要什么回报?”
初十这话说得委屈,看吧,人家生是你的,死了也是你的,你看看还有什么不是你的,你要自己的东西有意思吗?
这下轮到凌非无语了,他默默的看着这丫头半天,她眼中的狡黠自是瞒不过他,当下就伸手敲了她光洁如月的额头一下。
初十一声痛叫,胳膊一松人就跌倒在床上。
“既然你都如此说了,爷就收下了。”
收下,收下什么?
不过凌非下一句话,却是让初十不开心了。
“爷本就打算提春蕴上来的。”
所以,所以她这是多此一举,白白把自己做鬼的时日也搭进去了。
她有着无尽的委屈和迷茫,跟这少年在一起,似乎总是吃亏啊。
“哼,不理你了。”
初十一扭头,背对着他,而后开始滚啊滚,直接就滚到了床里面,且将被子全部卷到了身子底下。
再一回头看凌非,只见他神色茫然,似乎有些不明白眼前这情况是怎么发生的。
“嘻嘻嘻……”
初十又捂嘴偷笑,凌非将双手枕于脑后,凉凉的说道:“本来爷还说,你要还有什么关心的人要塞给爷,爷也一并收下,如今看来,倒是爷自作多情了,这刚一达到目的,连被子都抢了。”
初十眨了眨眼半天没反应过来,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还有什么关心的人要塞给他,他也一并收下?
忽然,初十心中灵光一闪,差点跳起来,忙滚啊滚,又滚了回来,且将自己身上的被子全部盖在凌非身上。
从床上坐了起来,给他掖好被子,而后又隔着被子给他捶腿,笑得香甜无比。
一幅狗腿的形象无疑。
“爷,奴婢觉得您就是世上最好的主子,也是这世上最公正的好主子。”
“怪不得茗烟常说,只要做好自己的事,一心为主子好,主子总有一天会看到的。奴婢觉得她对爷的忠心那是日月可鉴,山河可照。奴婢回去一定要告诉茗烟,她的一片赤诚终被爷所见,她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初十那极其夸张的动作与表情,仿佛一个诗人在传诵什么人的丰功伟绩,双手合十,作神榻状,十分的虔诚与专注。
凌非觉得这丫头就是个活宝。
以前还不认识他的时候,就敢胡诌,把他夸的天下地下仅有的样子,十分的逗趣。
“怎么?白天还没表演够,这会又来了兴致?”
初十一下子从神棍的状态回归真体,变成了小奴婢,小眼神怯怯的、怕怕的,道:“爷是说真的吗?真的要给茗烟玉牌了吗?”
凌非见她高兴成这样,也是心生喜悦的。
“嗯,明日你就知道了。”
初十恨不得现在就飞回主院去,好想告诉茗烟,她不用担心了,她以后可以光明正大的留在主院了。
当初问爷要了茗烟过来,也是担心自己不在那边,盈盈和萧萧会欺负她,升玉牌之事却是要慢慢来的。
可没想到,爷会这么快给茗烟升玉牌,她真是太开心了,怎么办。
好想现在告诉茗烟啊。
她兴奋的连捶个腿手下都打起了拍子,脸上的笑意较往日真诚了许多。
凌非看在眼里,眸光中掠过一丝笑意,随后便闭上眼睛,任她在一边发傻去。
第二日一早,初十回到主屋却安静了下来,她现在还不能说,若是说了爷那边又黄了可怎么办?
岂不是让她白白高兴一场。
算了,爷不是说今天吗?
她今天不出门,等着就是了。
侍候爷用过早饭,她们便凑到了一起吃饭。
今天的人倒是都到齐了,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
“哎哟,初十啊,你怎么还同我们这些人一起用饭啊?”
“是啊,你如今这身份,又受爷的宠爱,还与我们在一起,实在是不妥。”
“哦,对了,爷可还没升你的身份呢,你说爷是不是忘记了,没看华知姐现在都升了夫人吗?”
“就是,按理说华知姐那是资历到了,她与爷可是青梅竹马如今得首夫人之位,倒也是应该的。”
这些人都是凌华院的女子,说到底这里的女子哪个不是想成为爷的女人,可惜往日连爷的面都见不着,更何况成为他的女人了。
当下觉得初十与她们地位一般,却深受宠溺,连出入王府这样的大事都很随意,且听说爷还给了她很多银子。
如此这般自然引起很多的不满,只是最近初十都不在主院,人都不知道哪去了自然没地方撒气去。
今个好不容易看到她,自然要发表一下不满。
初十也知道,她们心里的不平衡,也不与她们计较。
但是春蕴却看不过去了,起身道:“大家都少说几句。”
这下可惹上事了,当下就有人看不惯她,戏谑道。
“春蕴,你就还不是一等侍女呢,就在这跟我们摆谱,以后若叫你当了这凌华院的一等侍女,怕是没咱们的活路了吧?”
春意最是看不惯初十,连着与初十走的近的春蕴也是百般的瞧不上眼。
春早也站了出来,抬手推了春蕴一把,来到春意的那边,回眸说道:“就是,且不说华知姐如今还在,还升了夫人,就是她不在这里,这凌华院何时轮到你来发号司令了?”
春蕴被她推得退后了两步,旁边茗烟忙小心的扶住她,脸上带着怒意。
“你们……”
春意一个冷眼扔过来,道:“你一个三等丫环,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初十本不想与她们计较,如今瞧着却是不能忍了。
她放下筷子站了起来,挡在茗烟面前,为她挡住那些冷眼与不屑,道:“茗烟没有,那我可有?”
“哼……”
“如今谁还敢得罪你啊,爷最宠爱的女、奴。”
女奴两个字,她说得很重,显然是别有深意。
这里还坐着其他人,也来帮腔,道:“那是,就是夫人怕是也不敢把你怎么着吧,这枕边风的威力可是不容小觑啊!”
说完她还捂着嘴轻笑。
“是吗?本夫人倒不知道,这才几日没见,初十你就成了爷的枕边人吗?”
一个稍显冷漠的声音传来,对众人来说却很熟悉。
华知到了,贵为夫人的她,穿着打扮都与以前有很大的差别,头上的玉簪珠涟极其晃眼,显得贵气逼人。
“奴婢拜见夫人。”
众人连忙跪下,以前的华知虽然也是凌华院主院的老大,可那时候也是与她们一样的奴婢,如今却不同了。
她一跃成了半个主子,从根本上与她们是有明显差别的。
所以,她们见了都要行跪拜之礼。
“都起来吧!”
华知身后跟着两个侍女,扶她到桌前坐下,其他人都慢慢的站起来,却都没坐,站在一边等候她的话。
华知的眸光流转,看向春蕴道:“再怎么说,春早和春意都比你资历老上一些,说起话来怎能这么没规矩?”
“奴婢知错了。”
春蕴忙跪了下来,低着头认错。
“这凌华院是爷的地方,爷呢,最讨厌多嘴的人,你们以后莫要乱语什么,初十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姑娘家,什么枕边风之类的,切莫再提。”
“奴婢知错了。”
那刚才帮腔的女子也忙跪了下来。
华知的眸光一厉,道:“这次就饶过你,若再有下次,绝不轻饶。”
春意和春早忙走了过去,道:“不知夫人驾临,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
华知点了点头,目光扫向众人,道:“院里闷的慌,出来走走。”
旁边的小丫头开口,道:“夫人,您院里还缺个粗使丫头,崔妈妈让你就在这主院挑,左右人也熟悉,您用着也会舒心很多,您看今日是不是就瞧瞧?”
她这话一出,初十心中咯噔一下,终于知道这华知做什么来了。
闻言,春早和春意的脸上浮现出一缕别有深意的笑意,道:“难得夫人瞧得上,那您看,谁合适呢?”
她们的目光自然而然的放到了初十的身上。
华知的目光随至,初十心中一阵紧张,若华知真的开口要了她,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难道爷还会再把她要回来吗?
这不是搞事情吗?
“夫人,初十深得爷的喜爱,想必做事情也是十分得力,您看,要不要……”
春早这话已经明显的提醒华知,把这个祸害带走,对谁都有好处。
深得爷的喜爱?
华知她堂堂一个夫人还比不上一个丫环受爷喜爱吗?
这种人放在身边最可靠,这是后宅女人都明晓的一件事。
果然,华知的脸上露出深深的笑意,偏头看向初十,道:“初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