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衍却死死的瞧着她,眼睛中的血丝如蛛网般密布:“留在我身边,给我生个孩子,我会给你一切你想要的。否则,带着你弟弟滚得远远的,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林遥睁大眼睛,怔怔的望着他,心口却没来由的突突直跳。那双通红的眼睛一直凝视着她,似乎要从她的表情里看穿她的心思。
良久,她终于慢慢点头:“好。”
这个“好”字刚一出口,霍衍猛然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他的动作极霸道,林遥几乎被他勒的喘不过气儿来。
衣裳一件件扔到地上,白皙如玉的肌肤慢慢暴露在空气之中,林遥只觉得自己身上滚烫的厉害。霍衍极有耐心的亲吻着她,她却一直在发抖。
她抑制不住的害怕,因为就在方才她已经将一生都许诺给他,永远不再有回头路了。
可她从没想过,自己许诺一生的人会是眼前这个男人。
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颤栗,霍衍略略松开了钳制她的手掌,温柔的抱着她,极有耐心的安抚着她。
两人双双倒在榻上,霍衍一直温柔的安慰着她,直到她慢慢的平静下来,他才松开她仰面躺在她身边,目光征询的望着她。
林遥微微僵了僵,然后闭上眼睛,顺从了他。
霍衍喉咙里发出难以抑制的兴奋声音,落在她身上的吻越发热切起来,耳边传来她的娇音,和着窗外的风雨声,所有的失落与不安似乎已经荡然无存。
清晨的天色刚刚蒙蒙亮,林遥便醒了。
昨夜睡的并不安稳,她的身子又软又酸,林遥觉得自己最后根本不是睡过去的,而是昏过去的。
昨晚的暴雨已经消弭于无形,窗外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倒衬的屋子里格外静谧。她侧过头去望着他,霍衍睡得正熟。
她凝视着那张英挺的面孔,往常他睡着的时候也习惯紧紧蹙着眉头,仿佛有许多难以纾解的心事,今日不知是不是太累了,他的睡相倒像个孩子一样。
林遥浅浅一笑,然后起身下榻,在她轻轻拿开霍衍覆在她腰上的手臂时,他只是不满的“呜”了一声,翻个身又继续睡了。
她将外裳披上,动作轻柔的起身,下榻后转身将滑落在他腰间的被子往上拉了拉,然后来到床边站定。
雨后的空气清新极了,林遥陶醉的深吸了一口气,举目四望。窗外的竹林经过一夜风雨的洗礼后越发青翠鲜嫩,林间听着两只不知名的小鸟,正相互亲昵的梳理着被雨水打湿的羽毛,在林间愉快的跳跃着,发出悦耳的鸟鸣声。
正是这两只小东西的叫声将她吵醒了,她仰着脸微笑着望着这对林间的精灵,将手指放到唇边对它们比了个“嘘”的手势。
有人还在睡呢,不要打扰他哦。
小鸟怎么能看得懂她的手势,林遥自己忍不住笑出声来,想到榻上沉睡的人,连忙掩住口,出神的望着那一对在树枝上交颈而卧的鸟儿。
霍衍在梦中朦胧的伸出手摸像身边,却摸了个空。
榻上犹带着温热的触感,她人却已经不在。
他瞬间睁开眼睛,猛然坐起身来,撩开盖到肩头的被子便要下榻,忽然看到小窗边那道纤细的身影。
霍衍顿了一顿,林遥听见身后传来的动静,回眸一望。四目相对下,霍衍率先开口:“过来。”
昨夜的疲惫让他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嘶哑,那双黑亮的眸子此刻更是水润润的,亮的惊人,似乎还未从昨夜的欢好中彻底清醒过来。
想到昨晚,林遥心中有点不情愿再过去,可霍衍的眸子仿佛有种魔力,引着她一步一步朝他靠近。
猿臂微伸,她便被他扯进怀里牢牢抱着。林遥已经习惯了他霸道的拥抱,自行在他怀里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他的下颚在她娇嫩的面颊上蹭了蹭,短短的胡茬蹭的她脸上发痒,她笑着避开,霍衍俯视着她:”昨晚我很快活,你也很快活吧。“
他的眼睛里仍带着蛛网般的血丝,然而从那双眸子里,林遥却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犹豫间,他已经迫不及待的吻上来,温热的唇瓣封住了她的樱唇,叫她无法说出答案来。
林遥被他吻的发晕,手指抓着他胸口的衣裳紧紧拽着,霍衍吻了她一阵又将她慢慢放倒在榻上,正欲俯身相就,外头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王爷,周将军求见,说……有急事。”
这个讨人嫌的声音正是来自于陈管家,许是知道自己此时说的话不合时宜,打扰了王爷和林夫人,陈管家的声音越发心虚,甚至还带了点结巴。
“不用管他。”霍衍继续加深这个吻,林遥却有些清醒过来,小手死命的推着他的胸口:“你快……快去看看,周将军定然……有急事。”
霍衍欲置之不理,然而林遥抗拒让他高涨的情念稍稍冷却了几分,他猛然翻身坐在榻边缓了缓,起身穿上衣裳。
林遥也跟着起身,帮着他穿衣,霍衍气啾啾的出了门,临出门前不忘贴在她耳边柔声道:“等我回来,我们继续……”
她羞怯的推他,催着他快点出门。霍衍带着气儿推门而出,门外传来他不爽的声音:“陈炜!你最好乞求周子房那混账是真有什么大事!否则老子把你们俩一块叉出去喂狗!”
林遥俯身将脸埋在温软的被褥里,无声的微笑。
国公府。
温国公恭敬的高举酒樽:“多谢殿下相救之恩,臣先干为敬。”
霍衍英挺的剑眉蹙了蹙,面无表情的饮下金酒樽中的酒水。
他其实并不喜欢温国公,此人人品低劣,习惯充当墙头草周旋于各大世家之间谋取利益,自身却算得上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
霍衍肯搭理他的唯一理由,就是他是温雪萝的父亲。
看在雪萝的份上,他忍了温家的种种智障行为。温家仗着他在京城里没少干招人烦的事儿,霍衍本人对此也心知肚明。他自认为对温家一贯宽容度够高了,可温国公这次干出的事儿连霍衍都被恶心到了。
程御史弹劾温国公父子的折子上清清楚楚写着温氏父子的罪状,卖官鬻爵,强抢民女。
头一条倒也罢了,温国公的卑劣脾性这么多年来大家也门儿清了,他卖官鬻爵,收受贿赂几乎是众人皆知的事,半点不稀奇。可这第二条,就颇有些耐人寻味了。
强抢民女的名义上是温国公世子温强,可那被强抢的民女在温强的院子里呆了几日便被送往温国公的宅院里,儿子的女人转眼变成了小妈,这就让人无语了。
程御史的奏折里丝毫不吝惜对温家父子的批判——“乱纲常,违法纪,禽兽不如。”
更要命的是,那个被抢来的女子怀孕了,孩子是谁的?未知。
这等丑事迅速传遍整个京城,骤然听到这个消息,连一贯面无表情的霍衍额上的青筋都欢快的跳了跳。
不管霍衍自己愿不愿意,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温家算是他的狗腿子。温家这群混账显然是半点脸皮也不要了,可拜托他们也稍稍估计一下魏王的脸面。
温国公也不是傻子,自然看出了霍衍的不悦。他心下也有些惶恐,毕竟雪萝已经去世多年,温家所依仗的不过是魏王殿下对雪萝的深情,可这份深情随着时光的流逝只会越来越淡,他们要想将魏王殿下拉拢过来,必须有别的法子才行。
温国公朝温强使了个眼色,温强会意侧头悄悄询问了几句,朝温国公露出一个放心的眼神。
温国公拍拍手,一众妖冶的舞姬们袅袅婷婷的步入,温国公腆着一张老脸笑道:“臣府中的舞姬们最擅胡旋舞,请殿下允许她们跳舞助兴。”
霍衍对这些向来没什么兴趣,在温国公的敷衍下饮了几杯酒,酒杯一空,一旁的侍女连忙上前斟酒。不知是不是紧张过头,酒壶微微倾斜,竟然将酒液直接倒在了霍衍的锦袍上。
“怎么这么笨手笨脚的……”温国公假意训斥道,悄悄与温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侍女慌乱的放下手中的酒壶,手忙脚乱的替霍衍擦拭衣衫上的酒液,一双素手柔柔的抚在对方身上。霍衍皱着眉头一把将那侍女掀倒在地,冷声道:“温国公,贵府的侍女都是这般无礼?”
温国公面上闪过一丝狼狈之色,那侍女茫然的跪在地上,闻听此言委屈的扁了扁嘴,叫道:“姐夫!“
原来这侍女正是温雪萝的嫡妹温碧玉,她闻听魏王殿下驾临温国公府,顿时欣喜若狂。她本就对英俊的魏王心存仰慕之意,奈何却让温雪萝那个贱人抢了先。好在温雪萝已经死了,她的死也给温国公府带来了不少好处,也不知那贱人给魏王殿下灌了什么迷魂药,温碧玉想到这里就嫉妒不已。
温雪萝的娘不过是个倡优出身的贱人,她娘可是堂堂国公夫人,论身份自己不知比她体面多。既然温雪萝已经死了,那魏王也该看上她温碧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