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轻尘和阿晚过了三日,终于到了南越国境内的望城。
望城是南越位于北方的重要关隘,地势险要,背靠高大的朱灵山脉,易守难攻。
“阿晚,你觉不觉得,这望城的气氛十分古怪。”陆轻尘望着白日空无一人的街道有些疑惑。
“是呀,小姐,刚才我们进城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了。”阿晚道。
陆轻尘想了下她们刚才进城的场景,的确十分奇怪,偌大的城墙边上,居然就只有她和阿晚两个人进城,而放她们通行的士兵分明用惊恐的目光看着她们,陆轻尘从小受到的赞美之词,和别人因为她容貌而感到惊艳的目光,也算不计其数了,但被别人用看怪物一样的目光看待,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
“阿晚,你觉不觉得,这偌大的望城,就像一座死城一样。”陆轻尘沉声道。
“小姐……”阿晚有些担忧地望着陆轻尘。
“算了,先往前走吧,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陆轻尘看到前面有一家客栈,径直走了过去。
只是让陆轻尘奇怪的是,她还未走进客栈的大门,就看到底下店小二面带惊恐的将大门一把关了起来。
陆轻尘倒没有什么,只是感到惊讶与不解,不过店小二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举动惹怒了阿晚,气的阿晚一把冲上去直敲门。
“小二,我说,你们还想不想做生意了!哪有这样的待客之道!”阿晚愤愤地说。
“不做了,不做了,两位姑奶奶,你们快走吧!”店小二用身子抵住门板,用颤抖的声音道。
“我说你这小二,怎么蛮不讲理,你这客栈难道不是用来住人的,今天你不给我解释清楚,我和你没完!”阿晚的气显然还没有消。
“两位姑奶奶,你们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求求你们,快走吧!”
听到店小二的回答,阿晚气的想一把踢开客栈的大门。
陆轻尘拦下了正在气头上的阿晚,对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太冲动。
“这位小哥,我们是从北冥国来到,来望城寻找我的表姑,但是没有寻到表姑,还有,我们刚进城没多久,也不知道这城中发生了何事,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所以想寻处地方落脚,还望小哥通融一下,或者告诉我们这城中发生了何事才好。”陆轻尘道。
良久,门后传来另一个男声,对小二说道:“阿福,让这两位小姐进来吧。”
“掌柜的,这?”小二面露难色。
“我说让她们进来,就让她们进来。”掌柜地道。
名唤阿福的店小二有些不情愿地打开了大门,但在陆轻尘二人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有些害怕地往后退了退。
陆轻尘轻笑一声,道:“小二哥,我们又不是千年女妖,还能把你吃了不成?”
“不好意思,小姐,让你见笑了。”坐在大厅中央的掌柜对陆轻尘说道。
陆轻这才注意到大厅中央的掌柜,他的身边还坐着个大约七、八岁的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有些怕生地怯怯地拉着掌柜的衣角,躲在掌柜的身旁,探出半个头好奇地打量她们。
陆轻尘走到掌柜的面前,掌柜示意陆轻尘坐下,又亲手给陆轻尘和阿晚添了一碗茶。
“多谢掌柜的。”陆轻尘笑道。
“小姐言重了。”掌柜的是个瘦弱的中年人,身上有股淡淡的书上气。
“刚才我听闻,小姐是从北冥国来望城寻表姑的?”掌柜的问道。
“正是。”
“小姐没有找到你家表姑?不知她住在哪里,或许我知道。”掌柜热心地问道。
阿晚心里一沉,生怕自己小姐露馅。
陆轻尘抬起茶杯的右手顿了顿,面不改色地说道:“姑姑她老人家住在城隍庙附近,只可惜我们前去的时候,并未碰到她。”
听了陆轻尘的话,掌柜的眼底闪过一丝悲伤,继而道:“小姐,恕我直言,你家表姑,可能已经凶多吉少了。”
陆轻尘心中一愣,表面上装的很惊讶地问道:“掌柜的何出此言?”
“小姐,你是刚来望城,所以不知道望城近期发生了什么。”
掌柜看向陆轻尘期待的目光,想了想还是继续讲了下去
“大约一个月前,望城城中突然出现了可怕的瘟疫,只要得了这种病的人就会全身长满密密麻麻的黑点,然后不出一个月就会全身僵硬而死,这种病蔓延的速度非常快,短短几日,就在望城城中大肆传播,后来官府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得挨家挨户将那些患有瘟疫的病人带到大牢集中处理,防止病情继续发展……”
陆轻尘恍然大悟,道:“难怪我们进城的时候,在大街上一个人都没看到,那掌柜的你的意思是说,我家表姑也十分有可能得了这种怪病,被隔离了?”
掌柜的有些不忍心地说道:“非常又可能,这种做法虽然残忍,可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陆轻尘回过头和阿晚交换了一下眼色,彼此眼中都写满了清明,她们总算把望城的怪象弄明白了。
又何掌柜的寒暄了几句后,陆轻尘和阿晚便找了间客房住了下来,因为瘟疫事件,整个客栈除了阿晚和陆轻尘,就只剩了客栈的人员,房间多得是,任由陆轻尘和阿晚挑选。
陆轻尘和晚在吃了店小二送过来的一些简单饭菜后,便早早躺在了床上,令陆轻尘觉得好笑的是,在送饭菜的时候,店小二还是充满戒备地望着她们。
这几天在北冥国境内,为了逃避追查她们的眼线,陆轻尘和晚一直步步为营,没有睡过一次好觉,如今到了南越境内,天高皇帝远,陆轻尘一颗悬着的心总算可以稍稍放下。
陆轻尘睡得依旧很浅,刚刚入睡没多久,便被楼下小女孩的撕心裂肺的哭声所惊醒。
陆轻尘揉了揉迷糊眼睛,从床上穿衣爬起来,问已经在外面观察回来的阿晚道:“阿晚,发生什么了?”
阿晚有些犹豫地张了张嘴唇,她不知道是否应该把这件事告诉陆轻尘。
最后,阿晚还是敌不过陆轻尘审视的目光,低下头,有些认命地说道:“楼下是掌柜的女儿在哭,刚才来了一波官兵,说是检查出掌柜的身上有可疑的黑点,所以把掌柜的带走了……”
“什么?”陆轻听了阿晚的话后,顿时睡意全无。
陆轻尘飞快地穿好鞋子,朝楼下走去,看到了楼下大厅哭的撕心裂肺的小女孩和紧紧抱住小女孩不让她乱跑的店小二。
陆轻尘走到小女孩面前,店小二用充满警告的眼神望着她,陆轻尘直接无视店小二的目光。
陆轻尘慢慢蹲下,对小女孩说:“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爹爹给你带回来的。”
小女孩听到陆轻尘的话,哭声渐渐小了,但依旧一抽一抽地。
陆轻尘站起来,对店小二说道:“掌柜的被关到哪里去了,快带我去。”
店小二用看疯子一样的目光看着陆轻尘,没有说话。
“我说真的,我会医术,有把握治好你家掌柜的。”陆轻尘面容坚定地说道。
也许是被陆轻尘坚定地眼神所打动,店小二一眼不发地抱起站在地上的小女孩,然后对陆轻尘说道:“跟我来。”
陆轻尘和阿晚跟着店小二来到了大牢门口。
太阳刚刚落下,天边还挂着红晕,大牢门口是握着兵器,来来往往巡逻的士兵,还有断断续续被拉进去的人,以及盖着白布被板车拉出来的人,用人间地狱来形容这里也不为过。
“你们是什么人?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快走快走。”巡逻的其中一个士兵对陆轻尘说道。
“兵大哥,我们是悦来客栈的人,我们掌柜的刚才被关了进去,我们前来是为了救他,我可以把他治好。”陆轻尘道。
士兵用怀疑的目光细细打量了陆轻尘一番,这才发现,面前的女子,貌若天仙,身上那一股谪仙气质,令人望其项背,尽管如此,他还是怀疑陆轻尘话语的可信度。
“这位小姐,这种怪病,可是连我们望城所有的大夫都束手无策,小姐,你不要太高估自己。”士兵好心劝说道。
陆轻尘摇了摇头,道:“这位小哥,小女子愿意以性命担保,我必定可以治好掌柜的。”
阿晚闻言,拉了拉陆轻尘的衣袖,有些责怪地望了她一眼,陆轻尘回了晚一个淡淡的笑容。
士兵看到陆轻尘如此坚定地决心,心里开始有了动摇,道:“我没有权利放病人进来,这样吧,小姐,你和我一起去太守府,觐见太守大人,让大人做决定,不过能不能说服太守大人,就要看小姐你的本事了,我当然也希望小姐你说的是真的。”
陆轻尘对眼前的士兵有了淡淡的敬意,抱拳道:“多谢小哥了。”
陆轻尘一行人又跟随士兵来到了太守府。
士兵向管家说明了陆轻尘的来意,管家用惊讶的目光打量了陆轻尘一眼,然后对陆轻尘道:“小姐,请在此稍等片刻,太守大人正在书房中与望城的诸位大夫讨论病情的进展。”
“好的。”
陆轻尘在管家安排下在书房前的一处凉亭里做了下来了。
书房大门紧闭,夜色还未完全降临,房内已经燃起了烛火,烛火投射的人影在窗户上摇动,陆轻尘的情绪不由的也被房中紧张的气氛所带动。
盯得时间久了,陆轻尘的眼睛有些涩,她努力地眨巴了几下眼睛。
模糊之间,一个高大的身影离她越来越近,伴随着有些熟悉的铃兰花香,陆轻尘的眸子骤然睁大,瞪大了眼睛看着朝自己走来的人,一身白色的镶边锦袍,清隽的面容,高挺的鼻梁,清冷的眸子,,不是阔别不久的林嘉言还有谁,四目相对,林嘉言的嘴角勾出浅浅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