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越嘉尘元年,三国之间的关系达到了从所未有的和谐,令世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从来不出世的西云国,不仅在嘉尘帝继位时,派遣使臣前来贺礼,而且,就在今日,南越与北冥即将联姻……
两国联姻的对象,便是新继位的嘉尘帝与西云国的圣女。
西云国的圣女不仅对于南越国的百姓来说,是一个极其神秘的存在,就算对于西云国的百姓来说,也是一个只闻其人,不见其身的存在,毕竟,他们的圣女在20多年的日子里据说一直处于闭关状态……没想到,圣女刚出关,便是带来这么爆炸性的消息……按照西云国的习俗,巫教之人等级一向十分严苛,教规是不允许和百姓通婚……更何况是他们尊贵的圣女呢?还是嫁给一个其他国家的皇帝?众人对于这场突破常规的婚礼,都抱着极大的好奇心……
后来世人谈起这场震惊三国的婚礼,都无不感叹……其盛大的场面,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一大清早,陆轻尘就被嬷嬷拉起来,眼神还有些迷离,就呆呆地任由众人摆布……
“一梳梳到尾……”
柒婆婆眼里溢着笑意,替陆轻尘梳着头发。
陆轻尘看着镜中柒婆婆已经花白的头发,与自己鲜红的嫁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想起这些日子柒婆婆对于自己的照顾……心里突然生出一丝不舍……
“婆婆,谢谢你。”陆轻尘抓住了柒婆婆粗糙的手道。
“你这孩子,怎么就哭了呢?”柒婆婆看到陆轻尘眼角的泪花,心疼地道。
陆轻尘摸了摸眼角,这才发现,自己的眼角已经有了泪水……
陆轻尘反过身,轻轻地抱住了柒婆婆,把头埋在柒婆婆的身前,像个粘人的小孩子一样,贪婪地闻者柒婆婆身上的味道。
“谢谢你,婆婆,我原以为我在世间上已经是孤身一人了……没想到,我还有这么多亲人,你们还这么包容我,纵容我……”陆轻尘说着说着,便越来越哽咽……
“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呢……也是苦了你了……一个人在那种环境下长大,还这么优秀,是婆婆要谢谢你才对谢谢你让婆婆能够遇到你……至于你的婚事,你不用太愧疚……其实我之所以会答应这门婚事,不全是因为你的缘故,还有林嘉言他……他为了让我答应这门婚事,闯过了我们巫教的生死关……生死关设立至今,还没有一个人能安然无恙地全身而退……所以,这样的人,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只要他是真心爱你,我们也应该不拘泥于那些老规矩。”柒婆婆用慈祥的目光看着陆轻尘道。
“生死关……”陆轻尘的脑海里不断地闪现着这三个字……她在巫教的时候,因为无聊。翻阅了许多巫教的古籍,在古籍上便曾经看到过关于生死关的记载……那考验人的程度……不亚于上刀山下火海……难怪……前些日子……林嘉言总对她避而不见……现在,他似乎知道了他的苦衷……
陆轻尘只觉得心里像是被人揪住了似的……同时又觉得暖洋洋的。
到了中午,万众瞩目的婚礼终于开始了。
陆轻尘和林嘉言并排坐在京陵皇城的大殿上……虽然早就认定了彼此,但是在这种时刻,陆轻尘还是有些紧张……
“轻尘……别紧张,放轻松。”林嘉言小声道。
被看破心思的陆轻尘脸上一红……好在头上带着的喜帕遮挡住了别人的目光。
“才没有……”陆轻尘反驳道。
林嘉言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眼里溢满了柔情。
经历了繁琐的礼节……陆轻尘只觉得头都要被头上带着的巨大的凤冠给压断了……
陆轻尘只能极力忍着,任由林嘉言带着自己行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朕与西云圣女陆轻尘,情投意合,就此结为夫妇,封陆轻尘为倾城皇后,并在今日解散三宫六院……”
陆轻尘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其余的话,她再也听不进去了……她透过喜帕的缝隙,有些痴迷地望着林嘉言俊朗的侧脸……
比圣旨一出……朝野上下也是一片哗然……从来没有一个皇帝会解散三宫六院,而且还是在封后大典上。
已经头发花白的礼部尚书闻言,颤抖地想要走上前去……却被兵部尚书拉住了。
“尚书大人,陛下和其他人都不一样,他是一个疼爱百姓的明君,可是皇后娘娘是他的逆鳞……所以,你最好放弃心中的想法。”
礼部尚书迟疑再三,终于收回了迈出去的脚步……
终于熬到了傍晚,陆轻尘可以回到宫中休息了。
陆轻尘一坐到床上,便迫不及待得想要取下脑袋上的凤冠。
阿晚一看到陆轻尘的动作,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
“小姐!不可以!柒婆婆说了,你必须得等到陛下过来取下它。”
陆轻尘翻了个白眼……想了想林嘉言……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
“轻尘……”门外刘应笙的声音传来。
“应笙哥哥,你怎么来了?你不应该在前面和大家一起喝酒吗?”陆轻尘好奇地问道。
阿晚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是应该让刘应笙进来,还是堵住门口……她知道刘应笙对于陆轻尘的心意,这次还特地为了陆轻尘从北冥赶了过来……可是……刘应笙应该不会在这种时刻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吧……
刘应笙看出了阿晚担忧的神情,他对阿晚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就站在这里。
“我是来看看你的,我今天才到京陵,也没有时间来看你。”
“应笙哥哥,其实你不用亲自过来一趟的。”
“那怎么行,你可是我的亲妹妹,我要让林嘉言那小子知道,如果他敢欺负你,就是得罪我们西云和北冥两国。”刘应笙笑着说……眼里却闪过淡淡的苦涩……
陆轻尘闻言……心里一松……原本,她还有些怕面对刘应笙,现在听到刘应笙释怀的语气……她的心里也好受多了……
“应笙哥哥,你说的对,我们永远都是最亲的亲人。”
“嗯,轻尘,你一定要幸福!”
“我会的。”
刘应笙离开后没多久,林嘉言便回了房间。
“陛下。”
林嘉言眼神迷离地望着坐在床上的被喜帕遮盖住面容的陆轻尘……缓缓朝她走了过去,每一步,都用尽了全身力气……他们这一路上,经历的实在太多了……
不知怎么的,一向从容不迫的林嘉言,此时,居然有些紧张,他用有些发抖地手揭开了陆轻尘的喜帕。
除去障碍后,陆轻尘被大红嫁衣称得面若桃花的脸蛋,便暴露在了他的视线中……他一向都知道陆轻尘很美……但是今日一见……他只觉得自己的心魄都像是要被吸进了陆轻尘柔情似水的目光里。
陆轻尘看着林嘉言一直目光迷离地望着自己,没有下一步动作,终于撑不住地轻轻拉了拉林嘉言的衣袖……
“小言儿,我头痛……你快些,我想把凤冠取下来。”说完,陆轻尘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瞥了林嘉言一眼。
林嘉言这才回过神来。
他制止了丫鬟想要为陆轻尘取下凤冠的动作,自己慢慢的,轻柔地为陆轻尘取了下来,两个的距离是如此的近……陆轻尘的鼻尖满是林嘉言身上好闻呢铃兰花香……一如她们初见时……
“陛下,娘娘。请饮合欢酒。”
丫鬟端着酒,低着头道。
林嘉言和陆轻尘相视一笑……拿起酒杯,彼此手臂交叉……缓缓饮下了这杯合欢酒。
酒毕,偌大的房间内,便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晕黄的烛火溢满了整个房间……陆轻尘原本抛之脑后的紧张情绪又一次从心底涌出……
也许是因为合欢酒的作用,陆轻尘只觉得整个脸蛋都像在烧一样……
“好热呀……我去开个窗户透透风……”陆轻尘有些尴尬地道。
说完,便想起身。
只不过,她才刚站起来,便被林嘉言抓住了手腕,压倒在床上……
温暖的烛火将林嘉言的影子笼罩在陆轻尘的身上……陆轻尘一瞬间,被魅惑得忘记了呼吸……
“娘子……你在紧张什么?”林嘉言目光灼灼地望着身下脸色绯红的陆轻尘道。
林嘉言的气息像羽毛一样,轻轻拂过陆轻尘的脸颊……陆轻尘只觉得全身的气血像是全部集中到了脸上……
“我哪有……”陆轻尘有些紧张地道。
听出了陆轻尘话语的紧张……林嘉言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林嘉言慢慢地俯下身来,覆上了陆轻尘的嘴唇……
陆轻尘醒来的时候……林嘉言的双臂还环绕在她的腰间,环绕得紧紧的,仿佛怕她会逃跑一样……
陆轻尘将头在林嘉言精瘦的胸膛蹭了蹭……又伸出手,轻轻地在林嘉言的胸口用指尖划过……
林嘉言身上的疤痕……比之前他们在一起时,又多了几道……
陆轻尘心疼地在林嘉言靠近心口的一道看起来不久远的伤口落下一个吻。
他承担得太多了……
一抬头,便对上了林嘉言褐色幽深的眸子……
“我不会再让你受伤了……”陆轻尘轻声道。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