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都三天了,你的脸色看起来还是这么差。”阿晚嘟囔着。
“你个死丫头,你家小姐我救了两个人并且还收获了这么多赏赐,受这点累不算什么。”陆轻尘道。她知道阿晚是担心自己,可是当时情况紧急,她别无选择。
“还说呢,小姐,因为这些赏赐,我看院里的那些人都快嫉妒死你了,以后还指不定怎么整你。”阿晚一想到昨天那些府内的女眷看到小姐那副如狼似虎的神情,她就不由得为小姐捏一把汗。
“怕什么,如今我怎么着也算是皇上面前的半个红人了,她们不敢对我怎样,还有,你觉得你家小姐是那种会被人欺负的人吗?”陆轻尘戏谑地问道。
“嘿嘿~自然不会。”
“唉,不过经历了这些事,我肯定是没有太平日子可以过了,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陆轻尘一想到于清隽的事就觉得后背发凉,皇家人心最是薄凉,也最是歹毒,既然有人费尽心思想要毒害太子妃,如今她坏了人家的好事,指不定人家在什么地方给她设绊,最重要的是,敌人在暗,她在明,这让她简直不知道从何应付起。
“不管怎么样,我都会保护好小姐的。”阿晚挺了挺自己的胸脯。
“小姐,南越国四皇子拜访,老爷让你去大堂。”门外侍女传话。
陆轻尘与阿晚对视,二者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疑惑。
陆轻尘在阿晚地搀扶下走出了了房间,冰冷的空气入肺,陆轻尘只觉得胸中像是有刀片在生刮一般。感觉到了陆轻尘的不适,阿晚在心里默默地诅咒了林嘉言好几番。
陆轻尘一进入大堂,便收获了众人的注目礼。
林嘉言不动声色地将用目光扫过陆轻尘,陆轻尘今天穿着一身雪白的罗裙,只有裙裾装点着几株红梅,素雅又不失活力,因着刚刚剧烈咳嗽,陆轻尘的脸上染上了几分病态的潮红,真可谓貌比西子多一分。
“大伯父,大伯母~”陆轻尘向坐在上位的陆戴天与王氏请安。
“轻尘,你来了,来我为你介绍一下,这是南越国的四皇子。特地前来感谢你上次救了太子妃娘娘。”坐在首座的陆戴天说道。
“参见四皇子殿下。”陆轻尘微微作揖。
“陆小姐多礼了,我这次即是代表我自己,也是代表太子妃娘娘来道谢的,多谢陆小姐的救命之恩。”林嘉言也对着陆轻尘微微作揖。
一旁的王氏看到此情此景,心里很不痛快,她觉得陆轻尘最近有点太出风头了,怎么一夜之间,所有人都开始向着她,她明明是个扫把星。
“行啦,轻尘,你也别客气了,难不成让四皇子殿下陪你干站着。”王氏阴阳怪气地说。
林嘉言对陆轻尘伸出手,示意她坐下,陆轻尘坐在了林嘉言对面的椅子上。
“侯爷,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林嘉言对陆戴天说。
“四皇子说笑了。”陆戴天对于这位彬彬有礼的四皇子有些好感。
“陆小姐,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林嘉言突然问陆轻尘。
“嗯~”
“请问陆小姐小小年纪为什么医术如此高明,师承何人?”
“我只是运气好罢了,四皇子说笑了。至于的的医术,都是周御医教的。”陆轻尘觉得这个南越国四皇子果然不是个善茬,她这几天之所以一直闭门不出,一方面是因为伤势,另一个主要原因就是怕别人问起她的医术。
“哈~周御医教你的?那他自己怎么治不好呢?你不会背着我们学了什么歪门邪术吧?”听到林嘉言这么一问,王氏也觉得事有蹊跷。
陆戴天用责怪的眼神警示了王氏,陆轻尘毕竟是他陆家的人,不能和歪门邪道扯上什么关系。
“大伯母说笑了,我们陆家辈辈清良,我怎么会干出这种事呢?”陆轻尘带着淡淡的微笑,将皮球踢给了王氏。
王氏心中虽然不肯轻易罢休,也只得尴尬地说:“是,是,是。”
林嘉言看着两人之间的火药味,不由得对陆轻尘的兴趣更深了,没想到她还是只小老虎。
“想来肯定是陆小姐天资聪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林嘉言赞赏道。
“四皇子过奖了。”陆轻尘不想再和林嘉言多说一句话,她总觉得面前的这个人,虽然俊逸非凡,可一副上好的皮囊下藏着一颗狐狸的心,简直恩将仇报。
“不知道四皇子此番会在盛京停留多久,我们战威侯府与四皇子也算颇有缘分,到时候一定得给四皇子践行才行。”陆戴天看出了二人之间气氛的冷却,急忙出来打救场。
“本来我们过两天就会离开盛京,只是皇帝陛下说再有五日春猎大会就要开始了,说什么也要留我们下来参加春猎大会才行。”
“哈哈~陛下乃是好客之人,我相信北冥国的春猎大会必定会给四皇子留下非凡的印象。”陆戴天心里微微有点惊讶,皇上居然一凡以往猜忌之常态,还继续留着这些南越的使臣,不过仔细想想,这里是盛京,北冥国国的国都,他们南越国几个小小的使臣能玩出什么花样,仔细想想还是自己多虑了。
陆轻尘静静地坐在座位上听着林嘉言与陆戴天一直高谈阔论,心中对这个南越国四皇子的戒备之心又加重了几分,能和她的老狐狸大伯父谈的如此契合,且滴水不漏,真是一只狐狸。
天色已晚,林嘉言有意告辞。
“轻尘,替伯父送送四皇子。”陆戴天对坐在一旁宛如虽然始终带着笑容却宛如化石一般的陆轻尘说道。
“是。”
陆轻尘依照陆戴天的吩咐,起身迎送林嘉言。两人一起并肩向府外走去。
“陆小姐,寒夜深重,就送到这里吧。”林嘉言柔声道,他低头便可以看到陆轻尘头顶的软发,柔柔地,还有她因为畏寒而只露出的半个小脑袋,说来也奇怪,从他来到北冥国后,所见的女子皆身形较南越国的女子高大些,只有陆轻尘却柔美得比江南水乡的女子还甚上几分。
陆轻尘只对着林嘉言淡淡一笑,示意他往前走,因为她现在虚弱得懒得应付林嘉言,只想快点把他送走。
林嘉言从陆轻尘的眼中看出了浓浓的戒备,笑而不语。
在经过陆府大门的时候,陆轻尘感觉一阵头晕眼花,差点跌倒,阿晚和林嘉言一齐扶住了她的左右臂,可惜林嘉言手扶之处刚好是陆轻尘之前为救公主的划臂之处,压痛从左臂传来,陆轻尘眉头一皱。
察觉到陆轻尘的痛苦,林嘉言立马松开了手。
“多谢,陆小姐相送,那林某就先走了。”林嘉言面不改色地说,仿佛自己没有察觉到陆轻尘的异样。
陆轻尘稳住心神,道:“四皇子慢走。”
驿站,林嘉言正在接受暗卫们传来的消息。
“你们可打探到什么消息?”
“启禀四皇子,这陆轻尘陆姑娘是前大学士陆戴奇的唯一的女儿,不知道为什么,陆戴奇夫妇在四年前都去世了,于是陆姑娘便被她的大伯父陆戴天收养,不过据说陆戴奇的夫人待陆姑娘并不好,总是刁难她,还有,奇怪的是,没有一个人知道陆姑娘的母亲是什么来历。”
“哦~”林嘉言的手指静静敲打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看来这陆轻尘的母亲应该是解开这一切谜团的关键。他有必要夜探一次战威侯府,才能更接近真相。
夜幕已经完全落下,林嘉言一身夜行衣穿梭在战威侯府的屋檐之间,通过精准的情报,他很快便找到了陆轻尘所在的房间。
陆轻尘房内的烛火已经熄灭了,只有斑驳的月光透着竹影洒落在窗台。林嘉言在窗户的缝隙里向房内吹入了一点迷香。在确认屋内再没任何声响后,悄悄地进入了屋内。
纱帷账内,陆轻尘熟睡的身影若隐若现。林嘉言在心内暗自说了声,得罪了。便开始查找这屋内一切对他有价值的消息。
令林嘉言惊讶的是,陆轻尘的房间不像一般的大家闺秀的房间,寻常女孩子家最喜爱的饰品只有零零碎碎一点,反倒是那占据了大半个墙壁的书柜格外显眼,林嘉言拿起略微看了下书柜上的书,发现绝大部分都是医书。在书柜的最角落里,林嘉言发现了一个长方形的锦盒,看起来主人很是珍视,一点灰尘都没有。直觉告诉林嘉言,他想要的答案肯定就在这里面。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锦盒,里面是一幅画卷,打开画卷,映入眼帘的是一对华服男女的画像,女子依偎在男子的怀里,一脸甜蜜,男子低头将下巴头轻抵在女子的头顶,眼里充满着宠溺之色,令林嘉言更加欣喜的是,这画上的女子和陆轻尘有八分相似,而且据印章所示,该画完成于天启元年,六年前的陆轻尘还是个小丫头,绝不可能是她。
林嘉言拿着画卷朝陆躺在床上的陆轻尘走去,他想仔细对比下她和画中人。
他一拉开维帐,陆轻尘拿着匕首就刺了过来,林嘉言敏捷地握住了她的手腕,心里暗暗吃惊,他不是用了迷香吗?
陆轻尘见自己受制,另一只手就要劈下,没想到却被林嘉言点了穴位,动弹不得。
窗外有灯火闪过,阿晚听到声响赶了过来。
“小姐,你没事吧。”
林嘉言见状翻身将陆轻尘压在倒在床上,用匕首抵在她脖子上,示意她回答。
陆轻尘又气又恨,可是又不敢轻举妄动。只得装作一副刚睡意朦胧的样子回答。
“我没事呀,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事,刚才听到一点声响,我还以为小姐你有什么事呢?”阿晚心中纳闷,难道是自己最近太过疑神疑鬼了?
“这样啊,我没事,你下去早点睡吧,我也要睡了。”
“是。”
看到灯火逐渐消失,林嘉言才放下了架在陆轻尘脖子上的匕首。
二人陆轻尘见状,知道对方并不想伤害她。
“这位侠士,不知你夜探我闺房是为了什么,如果是为了钱财,我可以送你更贵重的,你拿的那卷画并不值钱,只是对于小女子的意义却十分重大,望侠士手下留情。”
林嘉言看着自己身下镇定自若的陆轻尘,眼里闪过一丝赞赏,不过他并不打算和陆轻尘交谈,这陆小姐可不是个好糊弄的主。
林嘉言用低沉地声音说道:“得罪了。”
轻轻地敲晕了陆轻尘,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