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无限伤心忘忧叹
如月千山2018-04-15 02:103,705

  心底最深处的那个疑惑越来越大,越来越明显,似乎一些深埋在废墟里的陈年秘密即将被她知晓,如鬼魅般诱惑,让人惊惧……

  她要知道,她一定要知道!长歌快步走着,此时她早已顾不得脑袋上的疼痛,只觉得无数片段从她的眼前飘过,终于……

  忘忧宫还是如平时一般奢华繁丽,长歌推开门走了进去。

  某次她与皇帝同来此处欣赏风景,她趴在桌案上睡得有些迷迷糊糊,朦胧间只看见皇帝对着一处极为隐秘小屉子叹了几口气,那时她只以为皇帝是因为对林家的愧疚才如此惆怅,也没管只迷迷糊糊地睡着,可现在她好像明白了。

  长歌喘着气,慢慢打开了这个抽屉,果然!有几幅画卷安然地躺在里面。她拿出一幅墨迹尚新的画卷摊开在书桌上,刚一看清,整个人顿时僵在那里,嘴里漫出一口腥甜。

  原来如此,果然如此!

  所有的疑惑,所有的不安,所有的侥幸,都在此刻,都在这幅画上有了分晓,纵然心中早有准备,可还是抑制不住的抽疼起来。长歌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如同秋风中的一片枯叶一般,心中似有千万般苦涩齐齐涌了上来,电光火石间她猛然想起来,唱皮影戏那日,皇帝曾微微出神,喊了一声‘阿明’……

  她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个名字里竟然包含了如此深沉的爱意。

  错了,都错了!曾经的细语轻喃轰然崩塌,除了没有额间的朱砂痣,容貌稍显稚嫩以外,画中的女子居然和她一模一样!她想起韵宁公主去世时不过十四岁,若是到了现在……

  心头越来越痛,长歌猝不及防地吐出一口血来。

  原来是她,原来是她!自己这些日子来的盛宠,原来都是因为她!

  只见那红衣美人旁有赋诗一首:“幸苦最怜天上月。一昔如环,昔昔都成玦。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无那尘缘容易绝,燕子依然,软塌帘钩说。唱罢秋坟愁未歇,春从认取双栖蝶。”

  天上月,双栖蝶,原来皇帝的至爱珍宝便是她——林涵月。什么日月为明,温良如珠,都是骗人的,都是骗人的!

  从始至终,自己原来是个笑话!

  再也支撑不住,长歌全身力气像是被抽空一般,茫然地倒坐在地。原来全都只是一个谎言,那些浓情蜜意竟没有一点是属于自己的,她想起皇帝眼神里那几分琢磨不透的恍惚,那种痛到心底的惆怅,原来如此!

  错了,全错了,自己满腔的爱恋与情意,自己心底最微小的雀跃与欢欣,原来竟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独孤的恨,明白了;皇后的怨,明白了,一切都在这个桃花漫天的日子里真相大白了……

  脑袋越来越痛,乌月丸的药力早已抵不住这无处不在的痛意,好痛,脑袋痛,可她的心更痛……长歌的手缓缓抚过自己的脸颊,一颗晶莹的泪珠从指尖滴落在纱裙上,绯艳如血。

  那样痛,在这如同薄纱包裹的痛里,她似乎终于看到了那个梦中的红衣少女,眼泪一滴滴滑过,如颗颗珍珠般,掉落在地上,最终化为一汪苦涩的痛。

  慧风阁的楼上,他掀开纱曼,如海一般的眸子就这样闯入了自己的心房。

  陆风园里的相视,他温暖有力的双手,敲开了自己尘封已久的心。

  忘忧宫中的相谈,他的气息,温暖了自己冰冷的双手。

  含元殿的旖旎,他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别怕,朕在这里。”

  皮影戏里的爱恨悲欢,痛的是他的心,他拿着那张红妆美人的羊皮皮影神色迷恋:“青梅竹马的情感,永远都是这天下最美好,最纯真的……”

  幽幽古琴的余香,惊的是他的意,一曲《月下》之后的洒脱,他凝视着自己,是惊喜又似遗憾:“阿明,你到底藏了多少朕不知道的。”

  从茫茫白雪到春深似海,茉莉清甜的含元殿中,他拥着自己含情脉脉:“阿明别担心,朕会护你一辈子。”

  阿明?阿明!

  可笑,荒唐,自己竟然只是一个笑话!

  似乎如一个梦境般,梦醒了便什么也没有了,那些琐碎甜蜜的悸动,那些情深不悔的誓言,没有了……那么长,那么久,不过半余年的时光,仿佛已过完了一生那样残忍。

  长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只感觉耳边嗡嗡地响着,像是梦境一般好不真实。

  “小姐,您怎么了?”半夏见到长歌憔悴伤心的模样,急的不知所措。

  长歌仿佛听不到她的声音一般,只喃喃道:“退下,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日光耀眼,长歌放下帷帐,坐到床上默默流泪。

  含元殿内,皇帝商谈完事情,便见自己桌案上摆着一盘精致的珍珠椰奶糕。

  “是从哪来的?”

  赵培德见皇帝吃了几口,便道:“这是贵嫔娘娘送来的,刚才还在这呢?”

  是她?皇帝心中讶异,口中眷恋的味道化为了一阵浓浓的疑惑,最后又一点点消散,变成深不见底的惊喜。

  “把风眠给我叫进来,朕有事吩咐。”望着那盘椰奶糕,皇帝心中慢慢弥漫出一点点甜意来。

  他伸手拿起一块细细品尝,她的手艺不大好,可她总爱拿着自己新鲜做的小食来让自己品尝。

  “致远哥哥”机灵调皮的小小人儿,总会在有求于自己时才会软着声音小小地唤着自己致远哥哥。

  自己好笑地望着眼前甜的发腻的珍珠椰奶糕,无奈道:“阿明,要是下次还这么难吃,我可就不吃了。”

  只见她吐吐舌头,还有些稚气的眉眼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她眼波盈盈:“好哥哥,好哥哥,你就多吃些吧。这可是阿明特地给你做的,你要是不吃,阿明会难过的。”

  虽知道她心里打着的鬼主意,了当听见是她专门为自己做的,心口还是涌起一种不可言说的甜蜜来:“好好好,那我便吃了它。”不知为何,口中的甜腻,早就变成了愉悦芳香。

  她眉眼弯弯,拉着自己的袖子天南地北的讲着,那细碎闪耀的时光,恐怕是他今生最好的日子了,如果时光可以停止,他宁愿再也不出来。

  “微臣参见皇上”

  从小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暗卫风眠打断自己的回忆,皇帝回过神:“去查查顾长歌,要快,无论什么事朕都要知道。”

  风眠抬眼一看那盘椰奶糕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皇上可是疑惑?”

  “太不可思议了”皇帝喃喃道:“我不信这世上还能有如此相似之人,不可能,我的阿明一定是独一无二的!”

  风眠一惊,忙回道:“皇上放心,臣必定办妥此事。”

  皇帝点点头,望着桌子上的那跌椰奶糕沉默不语,良久,又拿起一块尝了起来。

  长歌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了多久,只觉得眼睛刺痛的厉害,待下床时,只听闻以冬轻声道:“小姐。”

  长歌恍若未闻,只呆呆地坐着,众人都不知她为何如此伤心,只见以冬拜了一礼道;“小姐要是有什么心事,说出来也好受些。”

  长歌深吸一口气,望见以冬担忧焦灼的神情后,终于沙哑道:“让与钦进来,我有话问他。”

  以冬不敢停留,连忙推开们让陈与钦走了进来。

  “与钦,你在宫里也有十二年了,这宫里的事多少你也知道些是吧?”

  与钦平静地跪在长歌身边,静等长歌问话:“你见过韵宁吗?”

  “娘娘?”与钦抬起头,缓缓道:“回娘娘的话,韵宁公主身份高贵,奴才没有那个福分见到,只从宫人嘴里听过。”

  长歌开口道:“你且说来听听,韵宁是个什么样的人。”

  陈与钦不明白长歌为何会如此问,但还是恭敬道:“韵宁公主善良单纯,又因着长公主和林将军的原因,她的才情与武艺也是一等一的。”

  “听闻她还有个京城小霸王的称号?”长歌按下自己心中的不甘,好奇道。

  陈与钦微微一笑,仿佛带了几分柔软的怀念:“是的,韵宁公主性子活泼率真,除常跑出宫中游玩之外,还曾随皇上和林将军出征。”

  长歌惊异难言,她只听说韵宁美貌非凡,不曾想竟是如此有趣的女子;“她想必,是很好,很好吧……”如若不好,怎会让皇帝怀念伤心到至今!

  陈与钦缓缓不知如何回答,只得低着头,长歌望着窗外的月光:“先出去吧,我累了。”

  殿中烛火昏黄,昏沉沉的,仿佛如自己的心渐渐失去了温度。长歌蒙上被子,已经干涸的泪又再次浸湿了脑下的枕头。

  长歌恍若失了魂魄的木偶一般,随着心神的慢慢冷却,她终于病倒了。齐望为她开了许多药方也不见得好,众人都以为是蚀骨魂的损害身体的原因,只有长歌自己明白,这是心病。

  这些日子,皇帝忙于朝政也忙不得时常来看她,这样也好,省的见面尴尬,日子久了,长歌似乎也慢慢习惯了。

  不过几天的时间,长歌似乎又回到了刚进宫的那会儿,只不过此时的心境到底不如从前了。这位段日子了,也只有雨珍与如沁时常来看望她。

  一日雨珍独自前来,见长歌脸色恹恹,眼神里透出一股难言的感情来。

  “姐姐为何这样看我?”长歌开口问道。

  雨珍脸色担忧:“姐姐不明白,你到底为什么如此伤心?”

  “为什么?我也不知道,许是厌倦了吧。”长歌冷淡道。

  雨珍神色一紧,片刻道:“妹妹何处此言?你现在圣宠正浓,怎有如此寂寥之意?”

  长歌无言,她不知道该如何对雨珍说出此事,便问:“姐姐从小在京中,想必对韵宁公主很是相熟吧?”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只觉烦闷难言,桃花早已落败,只留有一片青翠,长歌只呆呆地看着那几颗翠竹,并未见到雨珍此时眼中的慌乱与疑惑,长歌伸出手,让那雨丝落到自己手里。

  只听见雨珍略有紧张道:“韵宁公主自幼出征在外,我也只是随母亲去赴宴时,见过几眼。”

  长歌惘然一笑:“哦,知道了。”

  雨珍沉思片刻,最终开口道:“妹妹,你要知道,在这宫中皇恩是最重要的,更何况按你如今的情况,你若失了圣恩,独孤该如何对你?”

  独孤?长歌心头骤然一紧

继续阅读:第二十八章 不想今生缘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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