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眸光微转，好半天找不出一个答案，满脑子都是他身上的沐浴露味道，格外好闻。奇了怪了，她分明也有偷偷用他的沐浴露，怎么没闻到过这种味道。
眉头开始打结，她人已经魂游天外了。
殷城言无奈的在她脑门上敲打了一下，没好气道，“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时光讪笑，“想到以前，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
“嗯？”
殷城言眉梢微挑，“初中？那时候，你不就是一架战斗机吗？”
说着，他也忍不住笑起来，一晃这么多年的时间过去了，这女人，好像一点都没变。而他，已经变了好几茬了。
“时光……”
“嗯？”
她干脆脑袋枕着他的胸膛，睡意袭来，没意识的回了一句。
“你有没有私藏过我的情书？”
她面色一凛，立即清醒过来，抬头看着他，尽管夜太暗，她根本就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怎么可能，我干嘛要私藏你的情书，再说了，就你那时候整天那忧郁样儿，谁会喜欢你？别自作多情啊。”
她叽叽咕咕一大堆，殷城言沉闷的胸膛发出低沉的笑声，拿起她一搓儿头发，在手中把玩，“我记得有同学和我说过，本来在校草投票的时候，我的票数挺多的，但后来不知道被谁都撕了。还以为是你呢。”
他漫不经心的说着，语气中都是无辜。
当年，学校要选一个形象气质好的男同学代表学校参加演讲，同学们都当成了校草的公开投票，他也是在那时候，从一个名不经传的小人物，突然成了什么忧郁王子的代称。
时光僵着身子半天，久远的记忆突然像是海水一样的往脑袋里面灌，死命的灌。
她支支吾吾，半天才出声，“我看你不喜欢，就给你把票都撕下来了。而且，如果不是我偷拍你的照片去投稿，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围着你。”
“嗯？难道不是想付词赢才撕下来的？”
“咳咳……”
时光轻咳了两声，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殷城言面色一黑，嘴角却在上扬，微微闭上眸子。那天风很轻，吹起她的裙角，太阳晒得通红的脸上带着惊喜的笑，时光手中抓着一张宣传单朝着他跑过来。
殷城言记得很清楚，他耳机里的歌曲，还有她从人潮中出来的样子。
“你入选了，你成了十个候选人之一。你看，我就说你很厉害吧。”
她一脸兴奋，他一脸无奈。时光不知道从哪里看出来他总是被人欺负，天天打着保护他的名号混迹在他身边。
因为她擅自拿着他的照片去了宣传部，让他很生气，那大概是唯一一次，真正的朝她发火。看着她委屈的小脸，像是他亲手抹掉了一张灿烂的容颜，殷城言一阵愧疚。
在学校出名不是一件好事，殷城言不喜欢每天被人追着跑，比起这，他更情愿被说成是怪胎，至少安静。
他却不知道，那时候的时光躲在远处看着他脸上的厌烦，看着他皱起的眉梢。
像是那个在树荫下独享阳光的少年突然被她摧毁了，一池春水被人掀起了惊涛骇浪一样。
因为殷城言的突然崛起，付词校草的地位岌岌可危，两人的投票数越来越接近，时光趁着放学偷偷留在学校，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后，她把那些写着殷城言名字的便利贴都拿出来，藏了起来。
她不知道一切都被殷城言看在眼里，她不知道在保安发现她的时候，是殷城言故意引开了保安。
后来，关于殷城言的这股热潮退下去了，他的低调让他重新回归了平静，而付词成了校草，一直都在大众的视线，直到高中时候，他出国。
寂静的暗夜，他们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一晃时间过去这么多年，这些记忆还是如此鲜活。
她执拗的希望他走出阴影，后来发现，原来是他自己选择了孤独。其实他一直都是这么优秀。
“当然啦，付词是无人能比的好吗？就算我不把那些票藏起来，他也会赢的。你也不看看人家可是从小学，一直优秀到初中，整个人生都在开挂好吗？”
她说得十分骄傲，像是付词的成就有她的一份功劳在一样。
殷城言静静的听着，只是脸色不太好，时光后知后觉的察觉到周边的气压有点低，忙缩了缩脖子，悄无声息的往旁边滚。
“哎……你放开我……”
他突然压过来了，低沉着声音道，“我左手不能动，你要是不小心让我伤上加伤，被拖累的可是你自己。嗯？”
时光果真一动不动了，瞪大了眼睛看着头顶的黑影，她似乎能看清他眼底令人心悸的光亮，以至于脸色就这样不争气的红了。
殷城言手挑起她的下颚，“你喜欢他？”
“谁？”
她闪烁其词，明知故问。
他嗤笑了一声，浅笑道，“你说是谁？”
“我……我以前喜欢他。”
她开始哆哆嗦嗦，不知道什么样的答案才是殷城言喜欢的，她以前何止是喜欢，简直是迷恋付词。
“现在呢？”
“现在……”时光摇了摇头，“不知道。”
“什么是不知道？”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啊。”时光想起前几天见到他的感觉，心跳那么快，好像是喜欢的，但又觉得有点什么不同。
她也说不上来。
“你问这么多做什么？想赶我走？门都没有，是你说的，这间房子有我的永久居住权。”
她立即想到这男人的用心，恶狠狠地瞪着他。
殷城言瘪了瘪嘴，一个翻身已经从她身上下来了，对时光来说，不仅是身上压着的石头掉下来了，更是心底的。她呼吸都变得畅快了很多。
渐渐地睡意袭来，她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这天晚上，她做了一个梦，好像回到以前，她耀武扬威的跟在殷城言身边，不管说什么，他都沉默，她顺理成章的当成他是默认。
后来，他们都长大了。
这一瞬间，时光从悲伤中醒过来，眼前是一堵肉墙，瞳孔一缩，她瞬间一个激灵。撑起身子见着殷城言正一脸嫌弃的看着她。
时光忙摆手，讪笑道，“我什么都没做！”
“嗯？”
殷城言挑了一下眉头没说话，她忙从床上爬起来，逃去洗漱间，殷城言看着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
今天是时光第一天上班，她打扮得精神抖擞，还画了个小妆，拿了两种颜色的口红跑到殷城言面前，“这两种口红，哪一种好看？”
他正坐在沙发上翻看杂志，头也不抬的淡淡道，“左手上的。”
“有你这样敷衍的吗？抬头，好好看看！”
时光上前来踢了一脚，殷城言微皱了眉头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口红，淡淡道，“你适合不涂口红。”
“嗯？难道我天生丽质……”
“因为涂不涂都一个样子。”
她脸色立即黑下来，恨不能上前掐着他的脖子，给他一阵揍。问了还不如不问，白糟了一顿打击，时光郁闷的转身。
“身上的衣服换一件，上班第一天，穿得中规中矩点。还有，高跟鞋脱下来，穿平底皮鞋或者跟稍微低一点的，谁知道你会遇到什么事情。如果是觉得自己腿太粗了，需要高跟鞋来提提小腿，我建议你去运动运动，这样减肥更健康。”
说着，他脸上带着一脸礼貌又戏谑的笑，时光却不那么好过了，她这全身都被这丫的嫌弃了一个遍啊。
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你确定？”
“我确定。快去吧，不然你上班要迟到了。”
时光忙进去房间收拾了一番，本来时间还很充足，此时突然有点赶了。
“我……我先走了，中午会给你送饭，你就别出去了。”
殷城言看都不看她一眼，默默起身走到书房，时光翻个白眼，冷哼一声，急匆匆的出门了。
正在门口时遇到买菜回来的隔壁阿姨，迎着她关切的眼神，时光笑呵呵的打了招呼，风一样的逃开了。
“哎哟……对不起对不起！”
在小区门口时，迎面撞上一个人，她捂着鼻子看了那人一眼，顿时僵住，手指着温予阳，又看了看他手上拎着的东西，时光一副我懂你的表情，“他这么快就告诉你了啊？看来你有希望哦。”
温予阳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他昨晚就打电话给我了。”
他故意说得模棱两可，时光恍然大悟的点头。
“那行吧，你就去照顾他吧。辛苦温帅哥了，我上班要迟到了，先走了啊。”
温予阳望着匆匆消失在视线中的身影，无奈的耸了耸肩，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声音顿时温柔下来了，“我刚刚遇到时光了，在城言家楼下。他左手臂骨折，你要不要过来看看他。”
“还能有谁，十有八九就是时光惹的祸。”
“是啊，我这好不容易招来一个员工，这才把合同签好，就被那家伙给废了。简直是我的克星。”
温予阳说着已经到了殷城言家门口。
他扬了扬手中的东西，殷城言不屑的瞥了一眼，径直往屋内走，温予阳把电话挂了，“一会儿若闲要过来看你。”
“是你想见她吧。”
温予阳耸了耸肩不可置否。时光没想到自己新工作的上司的上司竟然是……付词！
她才进公司就听到有人对新来的总经理议论纷纷，什么长得帅啊，什么衣品好啦，什么是海归啊……这些她统统没放在心上，但当听到付词这两个字时，她脑袋是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