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滩上还有一个男人!快……快叫救护车!”
有几个警察从沙滩的方向朝这边大吼,戴慕珩虽然听见了,可他也只是停了几秒,仍旧头也不回地上了自己的车,一脚油门直往医院方向驶去。
……
“好冷啊……把空调关了吧……快关空调!”一声怒吼,舒涵终于睁开了眼睛,也终于从那个恍如置身北极世界的梦中清醒了过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笑脸。
舒涵足足认了数秒,才反应过来这张脸究竟属于谁。
“戴慕珩?”
舒涵蹙起了眉头,眼里没了刚才猛一睁眼时的欣喜,反而漾起了几丝微不可见的嫌弃。因为不仔细分辨瞳色,他和萧易北长的真的很像啊,她承认自己猛一见时不小心认错了……
“你终于醒啦?你怎么一睡就睡了那么久啊?不过一起小车祸,你就睡了一天一夜,也真是吓死人了!”
戴慕珩见舒涵醒了,一颗久久悬于半空的心终是落了地。
“你说我怎么了?我……我这是在哪儿?”
舒涵挣扎着坐起来,可能是睡久了,刚醒还是有些头晕,一时之间视线还不是特别清晰,只觉得整个世界都有些蒙蒙胧胧的。
“你在医院啊。你遇上车祸了,虽然没受什么重伤,可还是晕迷了一天一夜。”戴慕珩扶着舒涵坐直身子,又拿了个靠枕帮她垫住腰。
舒涵看了看四周,果然是在医院,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味道。
遇到车祸?
舒涵努力搜索记忆,不记得自己遇上什么车祸啊?
她只记得和萧易北一起从医院出来,上了一辆出租车准备回酒店……然后,自己觉得出租车空调开的很冷,一直想要让司机关空调……再然后?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难道说那段空白的记忆时段,是舒沁回来了?
如果说舒沁回来了,那一切也就得到合理解释了。
舒涵可以调取舒沁的记忆,可她闭着眼睛想了足足有三分钟,可对于遭遇车祸的那段记忆仍是一片空白。
见舒涵皱着眉头闭着眼睛,戴慕珩刚刚放下的心,瞬间又揪起来:“舒涵,你是不是还是觉得头晕?我……我让医生过来看看。”
虽然医生说舒涵一点事也没有,可戴慕珩看着她的表情,还是一万个不放心。
“没事!我只是再想些事情……”舒涵摆摆手,然后睁开了眼睛,“萧易北呢?我和他一起坐的出租车,萧易北人呢?”
戴慕珩半张着嘴,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默了一会儿,方开口道:“没有看见萧易北……”
“什么?什么叫没有看见萧易北?”
戴慕珩这句话,舒涵听不懂了。
戴慕珩抓抓头,颇有些欲言又止的滋味:“舒涵,你先安抚一下情绪,别激动……”
他越是这样,舒涵就越是紧张,一个非常不好的念头突然出现在她的心里。
“你快说!萧易北究竟怎么了?”
见舒涵紧张的脸色都白了,一双本是澄净的眼睛,因为担忧竟有些泛红起来。戴慕珩深深叹了一口气:“萧易北失踪了……”
……
“张扬?”
“是!我是……”
年轻的出租车司机穿着一身病号服坐在病床上。他的面前站着两个刑警,其中一个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双猎豹般的眼睛,泛出审视的光,直把张扬看的汗毛倒竖。
“说说吧!怎么回事儿?”
那个拥有一双猎豹般眼睛的刑警,下意识地掏出一支烟往嘴里一叼,另一个年轻的刑警见此情形,赶紧提醒:“刘队,这是医院……”
黄牙刘队一瞅墙上的禁烟标志,叹了口气,把已经叼在嘴里的烟吐了出来,搁在鼻子上嗅了嗅,方恋恋不舍地搁回烟壳里。
“臭规矩忒多……”没了烟抽,黄牙刘队的脾气可就更不好了,他冲着张扬抬了抬下巴,“说,绑架秦可儿的目的是什么?还有,那个男乘客萧易北,现在在哪里?”
“大哥啊……”
年轻的出租车司机也是一脸无奈,因为他一觉醒来就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身上多了不少伤之外,还莫名其妙成了嫌疑犯。
“滚蛋!谁是你大哥!这是我们刘队……”边上的小刑警倒颇有眼力劲儿,没等黄牙刘队发飙,先替他教训了那个不知好歹的张扬。
被那小刑警一吼,张扬更是吓坏了,他哆哆嗦嗦地辩白:“刘队啊,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啊……我只记得自己开到了千国港艺术学院门口,然后载了一个姑娘,她说要去市立人民医院……再然后我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一派胡言!人家姑娘被你锁在了后备箱里!”年轻的刑警用手里的本子“啪”一下敲了张扬的腿,“你现在有伤,我们还好言好语问你话,等你明天出院了,可就直接跟我们走了……你如果还不说,你自己想想后果!”
张扬也是快要被逼疯了:“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啊!大哥啊!哦,不对,刘大队长,我要是真想绑架一个姑娘,也不会在大白天把她扔后备箱里啊!你们不是还说后来有两个乘客坐了我的车,才发生车祸吗?如果我绑了人,我干嘛还要载别的客人啊?”
张扬说的都是实话,可这实话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也没有办法洗脱他第一嫌疑人的嫌疑。
“我的耐心不太好,张扬,你还有一晚上的时间好好琢磨琢磨,明天究竟该告诉我们点什么!”
刘队没得烟抽,在这病房里可待不下去,摆摆手示意那个年轻的刑警收队。
刚走出病房,迎面就遇上了急急往这边赶来的萧郁。
萧郁的徒弟丢了,这件事可是一只烫手山芋。因为和玄光集团的关系,戴裴华已经一连打了五六通电话询问情况。
黄牙刘队重重叹了口气,揉了揉脸,迎了上去:“萧先生,您来了?”
“刘队,辛苦你们了!我外甥女醒了,所以我过来看看。”
听说舒涵醒了,刘队眼睛一亮:“哦?舒小姐醒了?那我……”
萧郁一听就明白了刘队的意思,赶紧摆摆手:“麻烦刘队通融一下,我那外甥女胆子小,恐怕一时半会儿还没法做笔录……”
“萧先生您客气了,我们只是例行公事询问下情况,对舒小姐我们可不敢做笔录。”
因为周有道和戴裴华的关系,黄牙刘队对这些权贵也是有了些了解,知道眼前这位萧先生也是得罪不起的人物。
“刘队,是你客气了。笔录还是要做的,你们也有你们的办事流程,我们作为公民,哪里就可以搞特殊……只是,让我先安抚一下小涵,等她情绪稍微稳定点,再请你们辛苦走一趟,这样可以吗?”
“可以,可以……萧先生考虑周到!”
看着萧郁的背影,黄牙刘队揉了揉太阳穴。最近怎么尽出怪事?
……
萧郁从舒涵那里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因为舒涵自己也是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小涵,你们去医院干什么?”
既然在出租车上的情况,舒涵提供不出有价值的线索,萧郁转了个方向,换一种思路。
昨天警察一告诉他萧易北出事后,萧郁第一时间就赶去了现场。
他一踏进飞鸟崖附近的那片沙滩,已经感觉到了曾经有人在此斗法的气息。
紧接着,警察在发现出租车司机张扬的沙滩附近,发现了一百零八颗念珠,这就更进一步证实了萧郁的直觉。
打斗的痕迹只发生在沙滩上,就在一百零八颗念珠摆阵的范围内,可萧郁却循着气息一个人攀上了飞鸟崖顶端。
有几个警察跟着爬上去,做了一翻侦查后,并没有发现打斗的痕迹,断定萧易北应该是一个人上了飞鸟崖,因为从沙滩到这崖顶,只有他一个人的脚印……
舒涵已经知道萧易北不见了,此时她心乱如麻,整个人都已经完全无法正常思考。
“舅舅,古曼童,肯定是那个古曼童!秦可儿,秦可儿养了一个古曼童……”
舒涵紧紧拽着萧郁的手,就像是溺水的人,在绝望中抓住的救命稻草:“舅舅,你一定要找到萧易北,一定要找到他啊……”
“小涵,你先别激动,我会想办法找到他的……”萧郁揉揉舒涵的头,想要安抚她的情绪。
可这个动作却像是一道催化剂,一下子就让舒涵的情绪奔溃了:“都是我不好!是我招惹了那个秦可儿。要不是我,萧易北也不会遇上这些事情,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舒涵嚎啕大哭,哭的连气也喘不上来了。
她不停地颤抖着,已经没有力气支撑住身体,整个人都蜷缩起来。
忽然,萧郁眼眸一沉,他指着舒涵脖颈处的那颗天珠问道:“小涵,你别哭了!你看看这枚天珠……”
舒涵哭的止不住,可听见萧郁的提醒,也只能勉强端详那颗天珠。
裂了!天珠竟然裂了!
“你摔过它吗?”萧郁拿起天珠,放在手中摩挲,微微闭上眼睛,努力辨别其中的气息。
“没……没有啊!”这一点舒涵还是记得很清楚的,自从萧易北告诉她这枚天珠可以救她的命后,舒涵对这枚护身符可是视若珍宝,一直都是贴身戴着。
“小涵,我能不能借你的天珠一天时间……”萧郁眼若幽潭,凝视着那枚天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