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舅舅……我是舒涵。”
每年舒涵都会给萧郁打几个电话,先开始会一直问起萧易北的下落,到了后面就只不过是逢年过节的问候而已,这一次舒涵打通萧郁的电话,却是为了求证。
“哟,小涵,怎么回国啦?”
“舅舅,萧易北回来了,您怎么没告诉我?”
“这个啊?他也就回来没几天,我还没找到机会和你说……”萧郁握着电话,语气虽然听着轻松,可电话背后看不见的表情却是阴云密布。
“萧易北是不是被您派出去出差了?他刚回来才几天,怎么又要走?”舒涵可不管了,既然是为了求证,那也就不必弯弯绕。
“出差?哦,对,对,是的……公司接到一个棘手的任务,必须他亲自跑一趟,所以可能走的比较急……”萧郁凝视着不远处的一扇铜制大门,眼里的忧色更是加重了几分。
听了萧郁的解释,舒涵半信半疑:“可是……”
恰在此时,从铜制大门里穿出一声低沉的嘶吼声,虽然隔着厚重的铜门,可还是让萧郁一惊。
“小涵,舅舅马上也要赶飞机,有事等我下了飞机再说,好吗?挂了啊……”
“嘟,嘟,嘟,嘟……”
舒涵还想多问几句,可电话那头却是一串忙音传来。
他派萧易北去了哪里?去干什么?什么时候回来?
舒涵想了解的信息,一个也没有得到!
舒涵将手机往沙发上一摔,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张爱玲曾说过:“喜欢一个人,会卑微到尘埃里,然后开出花来……”
舒涵不明白一代才女张爱玲所说的“尘埃”究竟是指什么。可如果是指那种患得患失的心情,她此刻或许就已跌倒在这尘埃里了。
这尘埃从三年前就开始弥漫在她心间,一天也没有消散过。
原以为,自己不会这样,可最终还是落了俗套。
舒涵重新拿起萧易北留得那张纸条。
“勿念我……”三个字写的有些潦草,也不知是因为真的很心急,还是其他,但这三个字却让舒涵觉得刺眼。
突然,舒涵注意到一个细节。
在萧易北名字的落款处,有一点微微的异样。纸张皱皱的,像是受力过重,又或者是滴到了什么液体。
舒涵摸索着那奇怪的纸条,眉心紧紧蹙起。
……
萧郁一挂断舒涵的电话,立马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铜门前,将钥匙插入锁孔。
门里持续不断地传出嘶吼声,萧郁越是急,他的手就越是颤抖,一连插了几次,都对不准锁孔。
门终于开了,萧郁闪身进屋,砰一声将厚重的铜门重新关上……
一个小时后,一辆直升机缓缓降落在萧家别墅的顶楼。
十分钟后,直升机再次缓缓升起,一眨眼便消失在浩瀚的天空……
当舒涵还沉浸在萧易北莫名又失踪的情绪中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舒涵第一反应是萧易北来电话了,扑到沙发上,拿起手机一看,眼神顿时暗了。
“高主任,您好……”
舒涵调整了一下表情,接通电话。
“舒涵,你回来了吗?”
“前天就回国了。我正想今天到公司找您。”
“太好了,你回来的正好!”高山一听舒涵回了国,开心的欢呼起来,“周导在找你,有一部新电影在筹备开拍,他指明想让你试试女主角……”
和高山通完电话,舒涵强打起精神,洗漱干净,换了一身衣服,又化了一个淡妆。她不知道萧易北究竟去了哪里,可她心里明白他总会回来。
无论他去了哪里,无论他有什么理由,三年这么长的时间她都等了,不怕继续等下去。想通了这点,舒涵挥了挥手,就像是无形中挥去了那些始终笼罩在她身周的尘埃。
三年了,明星演艺变化很大。搬离了原先那座摇摇欲坠的写字楼,迁到了坤城最繁华的CBD。
舒涵依着高山告知的新地址,沿着风景优美的大道往前走,来往行人皆是衣着光鲜,步履匆匆。没有人注意到她,毕竟这三年来她从未活跃于荧屏之上。
偶有行人多看她一眼,也不像是认出了她演员的身份,更多的只是因为舒涵清纯可人的外貌罢了。
终于到达了公司新的办公楼,舒涵仰头望去,只觉眼前这座商务楼直入云霄,再加之光洁如镜的玻璃幕墙,舒涵闭了闭眼睛,克制了微微的眼晕。
明星演艺位于大厦的二十三层,舒涵等在电梯前,忍不住又取出手机看了看。
也不知萧易北到达目的地没有,如果下了飞机,会不会第一时间给自己回电话?
“舒……舒涵姐姐?”
有几个小姑娘嘻嘻哈哈从后面走上来,其中一个站在舒涵身边,看了舒涵几眼后,惊喜的打招呼。
舒涵回头看了几人一眼,皆是青春可人的孩子,可没有一个她认识。
“你们好!”
别人和自己打招呼了,总不能不理睬,舒涵礼貌微笑。
“真的是舒涵姐姐吗?”
那个认出舒涵的女孩很是兴奋,竟然拿出手机就想拍照。
舒涵本能地抬起手:“不好意思,能不拍照吗?”
舒涵从未把自己当作明星,或者说她还没有来得及享受这种明星的待遇,就直接逃离了这种可以享受众星捧月的环境。
“对……对不起啊……我太兴奋了。”那个被舒涵拒绝的女孩尴尬的咬了咬嘴唇,低下头。
舒涵看着那女孩的表情,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没关系,我只是还不太习惯被人拍照……”
舒涵看着几个女孩的样貌,猜测她们的身份:“你们也是明星演艺的演员吗?”
“是啊,是啊!舒涵姐姐,我们都是因为你才进明星演艺的呢……”
电梯来了,几个女孩叽叽喳喳拥着舒涵进了电梯。
原来,自舒涵因为影片《你是我今生唯一执着》一举夺得金百合最佳女配角奖后,明星演艺终于从默默无闻到被人关注。
许多大专院校的应届艺术生,竟然慕名而来,一时之间明星演艺成为了即九橙娱乐一夜捧红蓝月泠后的又一个业内热点。
舒涵离开了太久。
这三年之间,足以让一个默默无名的小卒,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可也同样可以抹杀掉一切的光晕,把机遇遗憾的错失。
当电梯门打开,一张让人瞠目结舌的大照片,跃然眼前时,舒涵方明白,这三年时间与她擦肩而过的究竟是什么。
照片上的女孩骄傲地昂着头,精致梳化的妆容在著名摄影师高清的镜头下,完美的让人心碎。女孩的脸上早已脱离了楚楚可怜的稚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傲视一切的女王之姿。
舒涵站在那张照片前,心头微微一颤。
“舒涵姐姐,如果你不出国读书,这张照片上的人,应该就是你了……”
一个女孩站在舒涵身后,轻轻一语。
舒涵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看了照片一眼,云淡风轻地笑了笑:“没关系,做自己最想做的事,比挂在墙上幸福……”
说完,舒涵和几个女孩打了招呼,径直往高山办公室走去。
看着舒涵淡然的背影,原先那个想要给舒涵拍照的女孩一声叹息:“哎!说虽这么说,可入了这行的,有谁不想争到那个位置呢?”
她回头又看了一眼墙上的照片,眼里有浓浓的不甘。
“不去训练,都挤在我照片前做什么?”
恰在此时,电梯门开了,施雨柔扭着腰身,袅袅婷婷地走出来。
“雨柔姐。”
几个女孩自觉让开了道,其中一个低低答了一句:“舒涵姐姐回来了……”
施雨柔本来已经走了过去,听见这句话,脚步不禁一顿。
她秀眉一挑,转身看着刚才那个女孩道:“你说什么?”
那女孩被施雨柔一瞪,不禁吓得一哆嗦:“舒……舒涵回来了……”
施雨柔默默凝视了那女孩几秒,又环视了其他人一圈,最后一声冷笑:“她回来了?……真好!”
这句“真好”直说的几个女孩一身冷汗。
施雨柔微微斜着嘴角,眼里是遮掩不住的轻蔑和嘲讽。
“她去找高山了?”
“是的……”
施雨柔如今是明星演艺的当家一姐,这帮小女孩没有谁敢当面得罪她。
“哼!又是高山……”
……
三年不见,高山老了不少,头发好像更少了,肚子也更凸了。
他还是老烟枪,尽管是高档写字楼,可舒涵一踏进他的办公室,照样忍不住一阵咳嗽。
“呀!舒涵来啦?”
高山听见咳嗽,赶忙掐灭了手里的烟,同时快速地打开玻璃窗,想要尽量驱散点烟味。可高层的玻璃窗都是斜开的,那点开合度,对于通风来说也只能是聊胜于无。
“高主任,您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舒涵笑着坐下,忍不住啰嗦。
“少抽,少抽,我已经尽量克制了。”高山见到舒涵,是打心眼里开心,舒涵和陆雪长得很像,看着舒涵,高山就像是看见了自己那段逝去的青春。
“舒涵,这几年你在国外,一切都好吧?”高山倒了一杯茶递给舒涵。
“挺好的……”舒涵说到一半,门突然被人推开了。
“哟,我们的最佳女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