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沁，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保证……我绝对没有……”
萧易北龇牙咧嘴，一边揉着红肿的半边脸，一边还靠在卧室门口求饶。
今晚，有可能是他记事起最窘迫的一次经历了。
“闭嘴！不许再说……”
舒沁靠在门的另一边，又羞又窘，一颗心已经乱成一团麻，怎么理也理不清。
“好，好，好。我不说，我保证不再提这事儿……你别生气了，出来吃点东西吧！点心都凉了……”
外卖已经送到，大半夜的，居然还真有人做这些。虾饺还是热的，云吞面上的青菜还碧绿碧绿着……
“我不吃！”
舒沁对着门缝撒气，可食物的香气却幽幽绕绕地钻进她的鼻孔，甚是诱惑人。
萧易北抓抓头，也是懊恼地不行。
他没有和女孩子相处的经验，遇上这样的紧急局面，究竟该怎么化解啊？
发小孙同经验倒是足，从高中开始就谈恋爱。大学里的女朋友更是一年换一个。可现在让萧易北舔着脸去请教他，萧易北却是打死也不愿意的。
“我点了好多呢……你不吃岂不是要浪费了？”萧易北别无他法，想着用美食总该能化解些舒沁的气恼。
“我又不是猪……干嘛非得吃？”
舒沁气呼呼地，也不知肚皮里那咕噜咕噜的协奏曲究竟是谁在唱。
女孩子有时候就是这样，心里想的是一套，嘴上说的可能又是一套。
萧易北被她呛的哑口无言，看了看桌上那一大堆点心，也是没了胃口。
他有些气恼，又有些着急，可更多的却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从小到大，萧易北都是刻意与人保持距离的，别说是女生了，就是一般男生，都很少能够走进他的世界。
说他精神洁癖也好，说他性格有缺陷也罢，总之，舒沁或者说是舒涵，在他二十四岁的人生中，都应该是一个不小的意外了……
这个女孩跌跌撞撞地就闯进了他的院子……闯进了他的小楼……也似乎闯进了他的心……
萧易北的脑子也混乱了，当你看不清自己的心时，人总会觉得特别累。
他倚着卧室门，坐在了地板上，索性也不说话了……
听着外面突然没了动静，舒沁心里更是乱起来。
她既怕萧易北反复纠结在刚才的意外事件上，可又怕他根本把这件事一笔勾销，轻易忘记。
舒沁有史以来第一次感觉乏力，这种乏力是对自己情绪的无可奈何，也是对今后自己究竟该如何面对萧易北的不确定。
她想偷偷打开门看看，萧易北是不是离开了，可门一开，萧易北一下子朝后仰倒，跌在了她面前。
“啊呀！你怎么坐这儿呢？”
舒沁大惊失色，赶忙伸手去扶，可手伸到一半却又像触电一般，缩了回来。
“你肯原谅我了？”
见舒沁开门了，萧易北揪住的心终于落下一半，他一轱辘爬起来，动作灵敏的就跟猴子似得。
“谁原谅你……”
门都开了，舒沁没法再关上，只能避过萧易北往客厅走。
“舒沁，我觉得吧……”萧易北结结巴巴，也不知想说什么。
“你觉得什么？”舒沁瞪眼反驳，吓得萧易北刚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萧易北懊恼地拼命抓头，舒沁皱着眉头看他，觉着他再这样抓下去，恐怕离秃瓢也不远了。
“你抓鬼时那么意气风发，怎么现在说个话都说不顺溜了？”舒沁夹起一只虾饺往嘴里一塞，大口嚼起来。
哎！有些冷了……刚才自己不该太矫情，耽搁了那么长时间。这是辜负美食的罪过啊！
被舒沁这么一激，萧易北不甘心了。
自己一个大男人，忸怩个什么劲啊？
“做我女朋友吧！”
终于萧易北想到了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最好的办法。
“噗！”
舒沁一口虾饺还没咽下去，就全都喷了出来。
萧易北满脸严肃地等着自己第一次告白的结局，却不料回答他的竟是满脸的虾饺残渣和挥之不去的迷之气味。
“不……”
“你不愿意？”
萧易北只听得舒沁说了一个“不”字，心就凉了半截。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的告白啊！难道就这么草率的完结了？
舒沁急了，一把扯过桌上的纸巾，手忙脚乱地帮他抹掉脸上的残渣。
萧易北突然抓住舒沁的手，双眸亮如星辰：“你真的不愿意？”
“不……不是啦！”
“不是？是什么意思？”
短短的一分钟时间，萧易北感觉自己就像是经历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从期待，到失望，从失望又重燃希望……这人生就如过山车一般跌宕起伏。
舒沁当然也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境。往日被表白的宠儿一直是属于舒涵的，而她是影子，是躲在黑暗中的幽灵罢了。
舒沁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被人表白，而且这个人还是这么……这么的完美……
想到“完美”这个词，舒沁再一次脸红了。
她脉脉地望着萧易北，只觉得今夜一切都是乱糟糟的，乱到她来不及消化，来不及去想想究竟该如何应对。
见舒沁又突然沉默，萧易北的耐心也快到极限：“我喜欢你……我……我也说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可……可我想要保护你一辈子……”
舒沁觉得眼睛突然酸疼起来，又有什么东西不受控制了……
“怎么……我又说错话了吗？”萧易北真的是慌了，自己学的那么多知识，怎么就没有一课是关于感情的呢？
“不是……不是……”
舒沁拼命地想要让眼泪止住，可越是强迫就越是哭的凶。
“你别哭了……别哭了……不做我女朋友也没关系的……你放心，我不会这么小气，我不会嫉恨你的……虽然……虽然这是我第一次表白……”萧易北也语无伦次起来。
这是他的初恋啊！眼前的女孩还夺走过自己的初吻……
没想到自己第一次表白竟然失败成这样！居然活生生把舒沁给吓哭了！
“舒沁，你别哭了，你放心，我不会涨你房租的……我……我也不会抓鬼吓你……你是不是怕这个啊？我……我保证，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也会保护你一辈子的……”
别人是酒后吐真言，可萧易北这种人可能只会在这种慌乱无措的情况下才会吐真言。
他是喜欢她的，可能从第一次把她从水鬼手里救回了就已经喜欢她了。只是他自己一直不知道自己的心思。
萧易北咬了咬唇，双眸微微低垂着，失败总是让人气馁的，何况是夭折的初恋。
舒沁的眼泪止不住，连话也说不清了，可她看懂了萧易北的眼神，那眼神里未说完的话，她全都懂了。
突然，萧易北只觉得眼前一暗，唇已经被人堵住了。舒沁说不出的答案，一个吻就全都说清了……
……
惊喜来的太突然，突然到萧易北整个人就似冻住了一样。他一动不动，恍若冰河上的雪人，可一颗心却是澎湃到难以控制，又似冰河下暗流涌动的春潮。
许多事情都是需要交互感应才能有效果，萧易北的愣神，让舒沁顿时尴尬了。
她红着脸，蹙起眉头：“怎么？你要反悔？”
被舒沁这么一说，萧易北方恍然大悟，他一把搂住舒沁，双手颤抖着捧住她的脸：“当然不……我……我是太激动了……”
得了萧易北的确认
“那我们从今天开始，算是恋人了？”
“应该算是吧……”
在感情这一课上，无论是萧易北还是舒沁都是新手，等着他们探讨的事情还很多很多。
……
第二天，萧郁一眼就看见了萧易北脸颊的异常。
“你的脸怎么了？”
萧易北不好意思地低着头，笑的有些腼腆。
“没什么，不小心撞了门……”
“撞门？”萧郁什么人，这种事他会相信，“也真是见鬼了，你什么身手，还会撞门？撞邪才差不多……”
见接他们的车已经来了，萧易北才不愿和他啰嗦，当先拉开车门坐进去。
萧郁摇摇头，一声叹息。
“酒店昨晚闹鬼的事情，你知道吗？”萧郁转了话题。
萧易北一愣，心里默了一会儿。这事儿是半夜发生的，这萧老头怎么消息这么快？
他本想说什么，可突然想到这辆车不是自家的，所以淡淡瞥了眼前面的司机，又对萧郁默默看了一眼。
萧郁一瞅萧易北的眼神，也不再说话了。
“等会儿去见戴先生，你注意点言行。”
“知道了，我保证闭嘴，一句话不说……”
萧易北摸摸鼻子，平时他最是讨厌见这些所谓的大人物，可这次他答应了师傅在先，也是别无他法。
“小北，你头发该剪剪了，眼睛都遮住了……衣服怎么总是这一身，帽子遮着脸，搞得自己像杀手一样……”
萧郁左看右看，这个徒弟真是不修边幅，明明长着一张堪比当红明星的脸，却偏偏喜欢把自己藏的跟个套中人。
萧易北叹口气，他就知道萧郁一知道昨晚的事情是自己搞出来的，他又不能及时了解其中原委，这份好奇却又只能压抑的情绪，会莫名化成对自己的拼命找茬。
师傅啊，您老这套把戏，怎么千年就这么老套呢？萧易北深深叹息，对萧郁扯了扯嘴角。
“师傅，待会就给您个交待……您老别找我毛病了，行吗？”